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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肃清内奸之前,成吉思汗第一个想开刀的其实是绝地武士。
要知道,比一个人强是一码事,但要赢一个人是另一码事。肃州之战,成吉思汗和林阡都不能保证对对方的筹算万无一失,所以两军的攻守本该是你来我往相持不下;谁要想一击制敌,只能赌麾下抓住变数、临阵超常发挥……
很不幸的,林阡的长就是成吉思汗的消——那变数居然出在蒙古军自己的阵营内!“若不是这绝地武士莫名其妙去热切响应林阡,肃州城怎会被林匪风激电骇攻陷!”
说它不是凤箫吟,谁信!
可事实是这么稀奇古怪,它清醒后第一时间将功补过、在阵前保了一大片蒙古军的活路,它和拖雷一样、遍体鳞伤爬都要爬回成吉思汗身边……
教英明神武的成吉思汗也不得不信,绝地武士的稳态,真是凤箫吟的躯壳里拘了个狗鲨的魂魄。
但“那又怎样,不要赏罚分明的吗?”成吉思汗严厉如斯,绝地这牢狱之灾眼看是逃不掉。
火烧眉毛,狗鲨急中生智——大汗憎恨的是凤箫吟的样貌而已,那我就一直变变变,变成其它人,在他面前就能强行自保!
天可怜见,当变到某个祸国殃民的西辽妖妇时,成吉思汗岂止是不再气愤,明摆着看直了眼挪不动脚。狗鲨当机立断学着自己老婆腔调,借助那妖妇的翘臀大长腿搔首弄姿,终哄得成吉思汗将下狱之事不了了之。若不是担心凤箫吟的身体突然变回来,狗鲨能把成吉思汗哄到榻上去。别说牺牲尊严,那东西早在沙峰就失给林阡了。
要么怎么说温柔乡是英雄冢?狗鲨妙计保命后狂打小算盘,今后可挟美色自重,到成吉思汗和林阡身边通吃!
当然了,也可能成吉思汗并没沉沦美色,而是他潜意识里自负,觉得林阡可以激发凤箫吟那自己也能收服狗鲨。
绝地武士这关算过了,花无涯却俨然过不了了。
上次肃清在半个月前,花无涯那时就已遭千夫所指,而当日成吉思汗给花无涯的宽限正是“看他能否将绝地武士修好”,这建立在绝地武士是世上唯一一个武功能与林阡抗衡之人的基础上……所以,当北冥老祖证实绝地武士可以投入实用时,成吉思汗不仅信任了花无涯还嘉奖了他,花无涯一度受宠若惊、大呼口号“助大汗灭尽金宋夏辽!”
而今,成吉思汗不想再重用花无涯,只需一句否定绝地武士的言论即可:“木华黎,你说你曾认为这花无涯不是谍,是因为他在宣化之战贡献绝地武士力挽狂澜;可眼下,绝地武士却引发肃州大败,我不能不怀疑这从头就是林阡和曹王的布局。”“大汗英明!”木华黎早就改立场了,“花无涯不是宋谍,也可能夏谍、辽谍!”于是乎花无涯的仕途,悲哀地因绝地起因绝地落。
岂止“仕途”,蒙古军对内鬼怎可能手软?肃州之战既败,战前绝地武士那诡异的失踪也成了再鲜明不过的疑点——狗鲨是个憨憨,你花无涯可不傻!
“大汗!冤枉!”花无涯赶紧拉莫非出来挡枪,“那日绝地武士和我失踪又毫发不伤回来,可以理解成我向林阡报信没错,但也能理解成林阡纯粹偷人,更可以理解成我被林阡栽赃嫁祸,分别指向了我奸诈、没人奸诈、和另一个嫌犯莫非奸诈,三种可能性!!”
“我他妈的怎么你了非要死咬着不放!”莫非憋红了脸,一副被冤枉到忍无可忍的样子,“大汗,这整场肃州之战您可都看在眼里!我收粮修兵,跟徐辕交战,气差点没打断,身上十二三处伤!”
“莫非是忠臣。”甫一得到成吉思汗的信任,莫非忙不迭“谢大汗!”并冲着花无涯鄙夷一笑,流露出“你花无涯羡慕不来”的轻松和炫耀。
莫非一靠黑水杀莫如纳投名状庇佑,二因后套北龙首山之战传信立功、能力与信誉挂钩,三来,今次高娃等人轮流监视他,都向成吉思汗禀报说他从未和林匪接触过。牵连他的仅仅是前次剑河之战肃清的残留,而那次他也比花无涯嫌疑低得多。
“大汗……”花无涯乍见成吉思汗笃定莫非无辜,先对莫非嫉恨得牙痒,后惊恐到涕泗横流地步,“可我真是无辜的啊……再给个机会,我定能修好绝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滚,即日起,不准再靠近帅帐,更不准靠近绝地!”成吉思汗怒将他踹成个球,“诸将切记,见他就杀,不必回报。”花无涯求生欲强,滚到一半,自己续力。
成吉思汗之所以不立刻杀花无涯,一来,林陌说过,杀死花无涯,会寒了那些拼死越狱也要投向大汗者的心,瓜州还没拿下,仍属用人之际;二来,绝地武士之害叠加于上次肃清,已证明花无涯是害群之马无疑,但除了宋谍还有金谍,如果能顺藤摸瓜,倒适合放个长线。
散场后,窝阔台抱着阿甯的孩子到拖雷面前,拖雷颤抖接过、泣不成声:“甯姐给征伐大业牺牲太多了。”
“这野种,当真不是林阡的?”窝阔台问。
“甯姐说不是,那就真不是。我想,大圣山上,或许是哪个金帐武士,趁林阡疯癫,对甯姐趁人之危。”拖雷怕窝阔台又动杀机。
“既然不是……那便是我负她了。”窝阔台叹了口气,“你放心,这孩子我会视如己出。”拖雷喜不自禁:“甯姐泉下有知,定然安慰。”
窝阔台按住拖雷肩膀:“父汗对血统的看重程度也越来越低了。我原以为,谈判时最早释放林陌是为了控制那十万金军叛军,今日才发现,父汗胸怀天下,是真的倚重林陌。我们当以父汗为榜样,英雄莫问出处。”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拖雷沉浸在阿甯之子终于有依靠的喜悦中,听不出窝阔台的别有用心。
好在窝阔台没白放饵,另一条鱼当场就上了钩,木华黎几步外正负责保护两个少主,忽然就像被一语惊醒梦中人,驻足远眺瓜州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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