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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砍杀宫姬还是放火烧车,皆因怀疑齐公助妘缨叛逃。
若昭明太子能够预料到妘缨所有出逃的可能,那齐公最开始的谋划,昭明太子又岂会不知?
此时齐公的车驾焚烧将尽,桁木断裂,轰然倒塌,然而焦黑一片的车内,竟然空无一人。
齐公与夜铃铛同时松缓了一口气,可那昭明太子却面色铁青,他恼怒地再度拔出长刀,架在夜铃铛的脖颈间,阴冷地道“说,你主子去哪了?”
夜铃铛故作慌乱地哭道“婢不知太子何意,婢的主人就在太子面前啊。”
昭明太子转动刀刃,在夜铃铛的皮肉上割出一道血痕。
万俟忌如疾风,赤手空拳地握住了昭明太子的手腕,随之重重扭动。昭明太子因金蚕噬心蛊母蛊在身的因由,不可随意动用真气,因此就被万俟忌轻而易举地夺去了了长刀。
万俟忌他一只手将夜铃铛拽回身后,另一只手紧握长刀,抵在昭明太子的胸膛。
四周守卫登时剑拔弩张,将所有利器指向万俟忌,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自大周开国至今,齐国诸侯未曾遭受过如今夜这般的奇耻大辱,昭明太子若想灭齐国,大可不必使这般阴损的法子,一纸战书而已,还怕老身不应吗?”万俟忌冷笑道。
“将军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昭明太子凛然高声质问。
“老身滴酒未沾,清醒的很,自然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万俟忌手上力道加重。
“别用你那套天家威仪来杀我,这世上万俟忌千千万万,而你昭明太子就只有一个,我不怕玉石俱焚,可是,你怕。”
万俟忌身上的江湖气,令昭明太子甚是熟悉。
也曾有人不顾生死,只求心中情义两全,只是那份赤诚,被他亲手抹杀了。
昭明太子抬手示意宫卫后退,随后指了指停靠于一旁的宫驾“请。”
万俟忌将长刀直坠刺入地面,气势如虹,即便是坚硬的石板,竟也能没入三分。
“如此,便谢过昭明太子的赠予了。”
齐公所乘的宫驾才过中门,暗夜里,城南方向忽现彩烟。
烟雾的色彩为赤色,在暗夜里格外显眼,昭明太子也看见了。
只是,这赤色的烟雾,本应该是王宫内的千面阁暗卫在发觉妘缨逃离时,所放的警示信号。
昭明太子亲自带兵按照烟雾所示的方向,追至安阳城南的城门处。
可守城的城令却称,当夜并未发现任何不妥,甚至未有任何人,任何车驾从南城的城门出入。
此时的昭明太子,才回过神来,自己再次被妘缨耍的团团转。
他气得发抖,不禁呕出一口鲜血来。
齐国公与万俟忌带着夜铃铛回到驿站时,发现鲁国公正坐在小院中,等着他们。
鲁国公告诉三人,妘缨已然伪装成昭明太子亲兵,借机前追偷跑出安阳的陈侯,顺利逃出了安阳城。
在夜铃铛得令返回宫内寻找齐公传话时,妘缨小心翼翼地潜入主行方,敲晕一名车驾御者,且将自己伪装成与其不相上下地模样,随后站在首位车驾的位置上。
由于鲁国在翠缥大战后表现的不偏不倚,持自有度,又处于北部的苦寒之地,紧邻周地,颇为安分守己,所以并未遭到昭明太子的重视。
每一年逐除饮宴最早离开的,基本都是鲁国公,所以今夜鲁国公第一个拜别时,也未受到昭明太子的重视。
即便昭明太子为防止妘缨藏在任何诸侯国君的车马之中,混出王宫,而为每一个前来参加饮宴的诸侯国君更换车驾。
妘缨便借风而动,伪装成宫内车驾的御者,在他眼皮子下,光明正大地逃出去。
至于城南的彩烟,是妘缨与夜铃铛共同击杀宫中花园那些侍卫后,从其中一人身上得来的。她偷藏了一支在身上,逃出宫后,在鲁国公的协助下,更换驿马前往北城城门,找到在此做接应的妘暖,让他带着彩烟去城南门附近放出。
随后,她拿着妘暖手上的城北城令腰牌,身骑快马,假传昭明太子令前追逃跑的陈侯。
北门守城兵卫尚未换班,自然知晓两个时辰前,确实有一辆车马拿着玉牒令出了城。
于是,他们打开城门,将妘缨放出了安阳城。
鲁国公带话给夜铃铛,妘缨令她即日随鲁国公一同离开安阳,往黑崖去,经由北海海湾冻结之便,前往鲁国境内,接应陈国放归老臣。
当初,夜雨拿着陈国老卿的放归诏离开安阳,并非是往平潭渡去。
而是先行一步,在安阳与宛南关之间设埋,击杀前去宛南关通报妫翼私逃消息的斥候。
妫翼了解昭明太子,他虽然给了放归诏书,可若在诏书抵达平潭渡前,这些陈国老卿的性命仍旧被捏在他手里。
若他以此威胁,逼迫妫翼强留于安阳,未尝不可。
她自己倒是不打紧,她怕拖累妘缨。
她能清楚地感受得到,昭明太子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宋国,所以在对待妘缨时,也绝不会像以前那样,还顾及着妫翼在二人之间的感受而束手缚脚。
妘缨听得妫翼的建议后,动用八卦门的人,将消息迅速传递至平潭渡的暗门。
平潭渡的暗门,伪装成传诏的寺人监,往黑崖工事地点传召,令黑崖工事监即刻放归陈国老卿。
黑崖工事监是罗绮安排的心腹,心知肚明安阳若要放诏,也绝不会来的这样迅速。
于是,事监安抚这位假的寺人监,让他暂且于黑崖先歇下,而暗地里,却飞信传书于安阳,来确认陈国老卿是否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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