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显神迹于敌中，著异能于含地，方能使选民称颂，上帝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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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tet_c">纽约，布鲁克林，梅林公寓大厦。

梅林公寓大厦是一处小户型的单身公寓大厦，适合怀揣美国梦来纽约这座大城市闯荡的年轻人暂时存身。

凡妮莎-威廉姆斯身上套着围裙，戴着清洁手套，正跪姿擦拭着地板，很快，这处不大的公寓连同窗户在内，都被她收拾的一尘不染。

其实，她的家就在纽约，或者说，她父母的家就在纽约，那是一栋两层高的别墅，拥有器乐练习室，拥有地下室改造的健身房，比起这处位于地铁站附近，大厦房客能清楚感知每一次地铁穿越地下隧道时带来震动的四十平米老旧公寓，就像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但她现在完全不想回去与父母住在一起，虽然父母从没有因为避免她被强行破产，而替她支付了近百万的赔偿款这件事责备过她，但她却无法面对父母望向自己的目光。

把地板擦拭干净之后，她直起身喘息了片刻，随后走到客厅墙壁挂着的相框前，认真欣赏着那张害她变得臭名昭著的照片。

这张让她失去一切荣誉的罪魁祸首，其实构图很精巧，夕阳下的逆光中，她浑身立在基斯科山的山顶，仿如初次降临世间的天使。

整个构图没有任何淫邪的味道，甚至因为逆光的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道黑色剪影，如果不仔细辨认，都无法察觉她是不着寸缕的状态。

那是她刚刚就读大学时接到的一个兼职工作，一个叫做汤米的摄影师，需要模特为纽约基斯科山拍摄用于宣传本地风景的一组照片，她记得摄影师说，希望用山顶，夕阳，自在，脱去桎梏的女性来展现纽约基斯科山这座小镇的自由气息。

这样一组照片，总数十三张，她签订了模特授权书之后，收到了摄影师付给她的两千美元酬劳。

再后来，她在大学内愈发耀眼，参加选美比赛，一路过关斩将，先是成为锡拉丘兹小姐，随后又拿下了纽约小姐的桂冠，最终在美国小姐选美比赛中，成功成为美国第一位黑人选美冠军。

1983年的冬天，报纸与电视上有两个年轻人的名字耀眼夺目，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告诉所有美国人，要相信奇迹，美国梦终究会实现。

她就是那个幸运的黑人女孩，1984年新任美国小姐，凡妮莎-威廉姆斯。

只是后面的故事，似乎成为了噩梦，首先，是很多白人无法接受这项始于190年的美国选美大赛，会选出一个黑人女性来代表美国女性形象，他们能忍受黑人女性报名参赛，但不能接受由黑人代表美国。

于是，很多白人激进分子，种族主义者给她邮寄子弹，给她的家人寄去恐吓信，逼她退还冠军荣誉。

她勇敢的站在电视台的访谈节目上，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被吓退，她要用自己来改变大家眼中的黑人形象，告诉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女性，不是只有白人，黑人一样可以美丽动人。

再后来，发生的事就是她道听途说来的，有的小报信誓旦旦的说，拉斯维加斯的博彩公司为选美比赛开的盘口，因为她一个黑人当选，害得很多豪客损失惨重，于是又开了另外一个赌盘，赌她不可能安安稳稳做完任期一年的美国小姐，一定会让她狼狈下台。

她以为只是个不需要在意的谣言，但随后却发现，自己太过年轻，太过于单纯，只看到了这世界的美好一面。

很快，《阁楼》刊登了她曾经拍过的那一组艺术照，如果只是和之前一样，充满艺术性的剪影，凡妮莎完全不会在意，因为自己的确在拍摄时裸露，但因为光线作用，其实根本不算暴露，重要部位没有任何走光。

可惜，她低估了《阁楼》杂志的无耻，杂志社调高了照片的曝光度，于是，本来只是艺术性的剪影，在杂志上变成了不堪入目的大尺度照片，使得照片中她的身体被那些读者一览无余。

本该美丽大方，完美无缺，代表美国女性形象的美国小姐被爆出拍摄大尺度照片，而且登在了《阁楼》杂志上，这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几乎是瞬间，她就从人人艳羡的美国宠儿，成为了人人喊打的美国荡妇。

灰姑娘的美国梦，变成了美国梦魇。

那些之前对她赞美，争先恐后和她成为朋友，约她参加各种上流活动的高素质黑人同胞，在看到她照片被刊登在《阁楼》上之后，马上翻脸，指责她败坏了黑人女性的名誉，让白人又找到抨击黑人不自爱的借口。

本就不甘心被一个黑人女性夺走美国小姐桂冠的白人们，则更加找到了理由，大肆嘲讽她是个不知廉耻的黑人，根本没资格代表美国，那只会让世界都感觉美国的女人都是放浪而不自爱的女性。

甚至自己每次出场，都有人举着放大的照片嘲讽自己。

摄影师汤米，依靠把照片出售给《阁楼》，赚到了几十万块，而《阁楼》靠在杂志上刊登自己的照片，单期赚到了两千六百万。

受伤的只有她自己，被收回了美国小姐的冠军，损失了所有的广告代言，违约金高达上百万。

而美国影视业更是将她拒之门外，他们不敢给自己提供工作，担心如果给她提供工作，她那已经不健康，不完美的形象会惹得观众投诉，从而对自家公司造成负面影响。

她试过控告《阁楼》杂志，未经自己许可刊登照片，但对方拿出了那份模特授权书，照片所有权不归她这个模特所有，摄影师有权利买卖照片，《阁楼》购买了照片，也有刊登的权利。

她还没开始美国娱乐圈的生涯，就已经被美国娱乐圈撕咬吞噬，再把她彻底隔绝在圈外。

门铃声此时响起，凡妮莎摘下手套，走过去打开房门，自己的经纪人兼好友拉蒙立在门外。

“看到你出现，总是让我心情大好，拉蒙，因为你为我带来工作，所以，今天是什么工作？无论是什么，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凡妮莎看到经纪人之后，露出个温和阳光的微笑，开口询问道。

这两年，多亏经纪人好友拉蒙不断帮自己找一些工作机会，虽然都是些化妆师，和音师或者去三流情景喜剧客串扮丑的角色，但至少保证了自己不用彻底失业破产，流落贫民窟。

当然，也要感谢父母最终帮自己承担了很大一部分违约金，没有让她死在1984年被无数广告商追讨违约金的秋天。

“有两份工作，一份是某个英国籍黑人女艺人从伦敦来百老汇剧院演出歌舞剧，她在纽约百老汇期间，需要个短期化妆师，大概两周左右，周薪三百五十块。”拉蒙走进来，打量着干净整洁的房间，语气平静的说道。

凡妮莎转过身，走到客厅的角落，拎起自己的化妆箱，朝拉蒙可爱的耸耸肩：“所以，还等什么？我随时能开始工作。”

“凡妮莎，你要接受现实。”拉蒙看到凡妮莎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模样，并没有夸奖她的工作态度，而是皱眉，用有些严厉又有些感慨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当然接受现实。”凡妮莎有些不解的看向拉蒙：“我不会让对方讨厌我，我也不会嫉妒对方，我不会提我的任何过往，我只是个专业的化妆师，伱知道，我从来不会说任何事，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工作。”

拉蒙看向墙壁上那张充满艺术性，也最终让凡妮莎跌落神坛的照片：“我说的接受现实……不是你愿意每天看起来活力十足的接些零零碎碎的小活儿，你要接受现实，凡妮莎，你不太可能再出现那些大型电视台和电影公司的考虑人选中，你不再可能成为人见人爱的明星。”

“拉蒙，我不能保证那些大公司是不是会给我机会，但我现在该做的，是至少要让每一个见到我的人，不讨厌我，我成为美国小姐之前，就是化妆师，就是和音师，就是不知名的小演员，现在只不过是继续做之前的工作。”凡妮莎对拉蒙说道：“我不觉得这样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拉蒙把目光从照片转移到凡妮莎的脸上，沉默几秒钟才再度开口：

“另一份工作，加州有一家老牌成人电影公司，希望你去担纲主演拍一部电影，他们愿意为你的小电影首秀，支付五十万。”

凡妮莎错愕的看向拉蒙，不敢相信自己好友口中说出的话：“你，建议我去拍那些成人电影？”

“换个行业，赚到更多的钱，没什么不好，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你的佣金，我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抽佣的机会。我做了你这么久的经纪人，收获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坚持了这么久，收获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所以放弃幻想，实际些，是时候赚些钱了，你如果同意，我保证第一年，凭借你的知名度，在这一行最少能赚到三百万，如果你愿意更努力，增加一些拉斯维加斯夜总会的演出，五百万也并非不可能……”拉蒙语气真挚的劝说着凡妮莎。

“所以，他们羞辱我是个荡妇，我就要遂他们的心意，真的去成为一个不懂廉耻的荡妇？”凡妮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经纪人：“让那些嘲笑我的人，真的得偿所愿？”

拉蒙低下头：“你如果继续坚持只是当个化妆师，我能说的只剩下，再见，凡妮莎，我需要另一份工作，有个黑人女演员需要个经纪人，她的助理接触过我，希望我能去帮她，再见。”

说完之后，经纪人拉蒙转过身，想要走出房门，凡妮莎在他身后开口：“拉蒙。”

拉蒙转过身，看向凡妮莎，凡妮莎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双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她努力笑着对经纪人问道：

“你至少告诉我，我欠你多少佣金，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赚到钱，补偿你。”

“算了吧，凡妮莎，就当我头脑错乱，陪你一起做了几年的梦，但梦总要有醒的一刻，你可以继续坚持做梦，但我要接受现实。“拉蒙对凡妮莎微微欠身：

“再见，凡妮莎-威廉姆斯小姐。”

“拉蒙~还有一件事，能把那份化妆师工作的联系方式留给我，再告别吗？”凡妮莎抹掉眼泪，笑着对拉蒙说道。

拉蒙点点头，从西装口袋取出名片，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我曾经……想过拯救你，让你重回闪光灯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