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跨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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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大师有足够多的手段阻止德威特的动作，但他什么也没做，而是在德威特彻底粉碎了艾玛·格罗斯曼的灵魂之后，慢慢收起笑容，遗憾地摇了摇头，从极度客观的角度出发并评价整个经过，他觉得可惜，然后抬手击掌。

于是时间停止了。

不仅仅是天上的云不动了，风也停了，振翅的甲虫等不来下一次起飞，停滞的思维不会产生下一个念头，人们眼里的镜子大师保持不动，但那其实只是光线残留在视网膜的假象，真正的镜子大师已经走到了德威特的面前，轻轻的从他手里拿走了那根独特的金属魔杖。

魔杖亮起了赤红的光，试图反抗镜子大师的控制，然而镜子大师用指尖蹭了蹭宝石的杖芯，魔杖的内核就彻底被毁灭，宝石失去了光泽，魔杖丧失了灵性。

就用这根魔杖，镜子大师捏起魔杖的握柄，缓缓调整位置，直到魔杖的尖端对准了德威特的眉心，杖身和地面水平，然后捏着魔杖把魔杖推了进去——不比用指头戳豆腐难多少——让杖尖从德威特的后脑穿出来。

镜子大师稍稍后退几步，再次击掌，他全神贯注地留神周围的一切变化，时间的暂停和流动意味着无与伦比的盛景，镜子大师常常专注于此，直到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了一会儿，他才饶有趣味地低头看了眼德威特的尸体，懒得再欣赏德威特朋友们的悲伤，马上就消失在原地，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城堡，和剩下的城堡中零星的响动，那是入侵校园的黑暗生物们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德威特倒下了，他死的非常彻底。倒下时是后脑勺着地，原本戳进去的魔杖被反震了出来，叮叮当当地在地上磕了几下，滚了几圈，黏湖湖的灰色和粉色凝块附着在魔杖杖身，沾了灰，没了水润的光泽，比最肮脏的泥土好不了多少。

城堡里边传来麦格教授的呼喊，她刚刚战胜敌人，此刻在召唤幸存的学生。

凋像和盔甲在肃清城堡内的威胁后，排着队冲出大门，有力的步子跺得地面颤抖，灰尘飘飘洒洒，响声震耳欲聋。

这响声唤醒了哈利，他还在疑惑德威特和那个古怪的男人怎么一起消失了，丝毫没注意到德威特已经倒在了地上，被细草遮掩。

而赫敏——她在看到了一切之后就再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镜子大师出现的时候，她看到了；镜子大师停止时间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当魔杖深入德威特的头时，赫敏看的一清二楚，但她除了思维之外，什么都不能动，视角不能偏移一丝一毫，连时间恢复流动后，沾血的杖尖滴落的液体，也不得不完整地看清。

太残忍，赫敏想，此刻她彷佛在心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说着自己的想法。

太安静，她又想，下一刻她接着想——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在意外界的环境，看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

接下来该想什么？赫敏在心里问自己，片刻后她得出了答桉——得去看看德威特。

首先步子要稳，赫敏抬起脚，可她忽然觉得地面在向前滑，天在向后倒，想站稳就必须要向前伸出手调整重心，于是她这么做了，但在旁人看来，她的动作就是踉踉跄跄的向前扑，晃了几步了，就向前跌倒。

手撑住了，赫敏恍忽地思考，她认为自己应该庆幸，免去了摔伤应该高兴，可她扑倒的位置就是德威特尸体的位置，她的双手按在了德威特身上，却没能引起德威特的任何反应。

这时候强烈的悲伤才涌上来，伴随着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气，直冻得五脏六腑像是失尽了水分，干巴巴地皱缩成一团。想说的话全在喉咙里变成了不连贯的抽噎，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但赫敏强忍着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情绪过度失控，既然刚开始都没有来得及难过，那现在就别表现出来。于是眼泪好像也有了千斤重，坠着脑袋，让赫敏伏在德威特身侧，纤薄的肩膀哀痛的微微起伏，乱蓬蓬的头发挡住了侧脸。

哈利的难过不比赫敏少。

不过还有办法，当意识到还有一个办法之后，赫敏重新开始听到声音，世界从极远处重新回到了她身边，她必须尽快，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