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2章 剑指东瀛(四十)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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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2章 剑指东瀛(四十)借刀杀人</p>

董一元军中火药爆炸当即炸死明军两百多人，还有七百余人因故受伤，受伤的轻重和缘由不一，但基本上都算是失去战斗力了。</p>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明军绝大多数都是彭信古招揽来的那批京师泼皮，看起来倒是一个个人模狗样，其实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战斗力。</p>

然而，这场爆炸造成的影响仍是灾难性的，彼时由于明军与女真联军高层正好在相距火药库不远处的中军大营准备举行军议，爆炸时都受到了冲击。</p>

明军主帅董一元、女真联军主帅努尔哈赤二人都受了些磕碰，而围绕在他们周围的将校更有被气浪掀翻撞晕过去的。</p>

其中最惨的是明军一位倒霉千户，他因为撞上一把飞出刀鞘的雁翎刀，差点丢了一条左胳膊。后来虽然最终保住了这条左臂，但什么时候才能康复，那就只能问老天爷了。</p>

不过这样的损失虽然很惨，但与其后发生的真正惨剧相比却只不过是个开胃菜。</p>

这场爆炸由于是火药库大爆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此时明军的火药虽然经过京华的努力改进，但毕竟仍只是“最优配方黑火药”，因此又形成了巨大的黑色浓烟，实际上造成了烽火台般的效应，数十里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p>

[注：其实京华有初级硝化甘油制造技术，凉山战役时黄芷汀就用过一次，但由于硝化甘油的储存、运输风险都堪称巨大，极其危险，因此后续生产研发被高务实暂停了。同时，京华对黄色炸药(TNT)和黑索金等火药的开发则仍处在瓶颈中。]</p>

这样一来，咸兴城中的日军便也发现了异常，日军第四军团别部的物见番们很快获得准确消息，并立刻报告给锅岛胜茂。</p>

锅岛胜茂一开始就猜测明军大营可能是遇到了火药爆炸，但他担心明军方面可能是使诈，故一直焦急地等待物见番的确认。</p>

此时他听说明军真是连自家大营都被炸了个稀烂，现场死伤枕籍，血流遍野，哀嚎惨叫之声更是十里外都听得清楚，那还能有假？</p>

锅岛胜茂绝不相信明军为了使诈骗他出城就拿上千的自家士兵“祭天”，所以这次爆炸一定是明军自己出了意外。</p>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锅岛胜茂当机立断，亲率全军出城，直扑明军永兴方向，并于当日入夜前抵达。</p>

此时明军才刚刚安置好伤员，死者尸体也才勉强整理出来，而很多死者早已不存在所谓的“全尸”，现在还在紧张拼凑之中。</p>

董一元身体多处磕碰，虽说伤势倒不严重，但额角撞了老大个包，明明是乌青一片，偏偏又还带着红肿。对于一位大帅而言，这模样着实不雅，只好谨遵医嘱包扎了起来，以至于连头盔都戴不得了。</p>

努尔哈赤也无甚大碍，只是他在扑倒在地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的碎屑割伤了右手虎口，导致暂时不便抓握兵器——当然，强行要抓大概也能抓，只是肯定有些失力罢了。</p>

然而两位主帅虽然都无大碍，可是麾下的将校因为当时身处外围，其中一部分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双方的主要部下之中都有约三到四成挂了彩，虽是无一死亡，却都暂时失去了战斗力。</p>

而且，这年代因为对伤口感染的处理水平终究有限，通常达到这样的伤情之后都必须静养休息，因此这些人实际上也就没法继续指挥麾下军士，还要等待董一元临时再做安排。</p>

[注：因为高务实的关系，明军在各种卫生标准上花了很大工夫，较好的避免了很多无意义的感染，但高务实毕竟搞不出青霉素之类的“神药”，所以万一真感染了，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p>

此时董一元正脸色铁青地在新大帐中准备安排各部缺员的临时补任，忽闻外间喊杀声四起，不由变色大变。</p>

他刚想高呼各部原地固守迎敌，努尔哈赤已经霍然起身，大声道：“董总戎，是倭寇来袭！必须先固守中军大帐，再以精锐反击其主力一路！”</p>

董一元本就因为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而心情坏到极点，此刻遇到倭寇偷袭之后又被努尔哈赤这蛮夷抢话，简直是火上浇油，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本帅领兵四十年，不劳爱龙虎指点！”</p>

爱龙虎，说的自然就是努尔哈赤。他姓爱新觉罗嘛，明人懒得叫他这么长的姓氏，就简单地用一个“爱”字表达了。至于“龙虎”，是因为他这次主动请缨，朝廷给他加了龙虎将军这个武散阶。</p>

龙虎将军虽然只是个武散官阶，但是并不简单。首先这龙虎将军乃是正二品，级别那是相当高了。众所周知，大明朝给周边小国和部落的赐爵封官级别，相比历代“天朝”而言那是非常非常低的。</p>

比如说安南莫朝，人家好歹在安南那一亩三分地上也是称帝的，结果嘉靖年间被迫“内附”之后，大明并不真正统辖，但却只给了莫朝“皇帝”一个从二品的“安南都统使”。</p>

说回龙虎将军，把汉那吉在继承其祖俺答顺义王王号之前的职务也是“龙虎将军”，但是要知道，把汉那吉的册封在当时的土默特可是仅次于俺答本人啊！他能得到龙虎将军，那还是因为大明认为他跑来投明这个举动实际上为封贡做出了居功至伟的贡献。</p>

那么在女真各部呢？很简单，在努尔哈赤这次获封龙虎将军之前，只有曾经统辖海西、建州各部的“满洲国主”、哈达部前酋首王台得授此勋衔，以至于力压女真各部，稳定统治了女真数十年。</p>

正是由于努尔哈赤现在有了龙虎将军这个头衔在，董一元此时的呵斥才没有变成训斥或者辱骂，算是已经给了很大的面子了。</p>

但努尔哈赤的脾气并不好，尤其董一元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还敢在他面前如此倨傲，更是让他一下子沉下脸来，半阴不阳地道：“是么？那好，在下就等着看董总戎破敌了。”</p>

董一元心头火起，冷冷地盯着努尔哈赤的眼睛，忽然道：“奉侯爷与麻提督军令，朝鲜北部各军目前均由本帅统一指挥调度。爱龙虎既说要以精锐击破来犯倭寇主力，那本帅就把这差事交给爱龙虎了——想必爱龙虎不会违抗侯爷军令吧？”</p>

努尔哈赤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董一元！我此来参加军议，所领不过亲兵三百，你让我去击破倭寇主力，何异于借刀杀人！”</p>

董一元见他如此，反倒风轻云淡起来，轻哼一声道：“既无此胆，何不闭嘴。”说罢不管努尔哈赤，却开始飞快地安排起各部的“就地固守”任务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