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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头,梁梦龙是因为年龄原因早就打定主意要尽快请辞的,他如果去位,高务实就要递补为次辅建极殿大学士了。</p>
但是,如果与此同时首辅王家屏也去位呢?那高务实就肯定直接递补为首辅啊!</p>
在朝战大胜的情况下,碰巧首辅、次辅双双去位,再次立下大功的高务实递补为首辅有何不可?简直巧得不能再巧,完美酬功!</p>
说真的,想到这里的陈矩和王安简直大松一口气。为什么?因为当朝战打到日军只剩釜山和周边两三座城的时候,朝廷上上下下、内内外外都在纠结一件事,那就是高务实凯旋之后的酬功怎么办。</p>
为啥这么说呢?前文其实讲过多次,按照朱元璋的规定,军功乃是最重要的功劳,基本上非军功不得封爵。</p>
高务实虽然是文官,但他却也是因为军功而封爵为南宁侯的,这很合理。然而,既然他已经是南宁侯了,如果再有巨大的军功怎么办?啊,那当然只能继续加封,可是继续加封就只能封国公了!到顶了啊!</p>
高务实才三十几岁呢,这就一封到顶,那将来如果逃到西域的察哈尔部再搞点事出来,高务实作为天下第一文帅再来个西征……一旦再次凯旋,那可不就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了吗,那该怎么办呢?</p>
正是出于这样的“隐忧”,朝廷——无分内朝外朝,大家的感觉都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倒好了,如果“正巧”高务实一回朝,首辅、次辅双双去位,那皇帝就只需要让他继任首辅便能将之作为奖赏,而不必担心马上要封一位年轻有为的国公爷了,简直皆大欢喜。</p>
陈矩、王安和三位大珰离开之后,朱翊钧却又拍了拍手。</p>
刘平从西暖阁的内室弓着身子走了出来,跪下道:“皇爷有何吩咐?”</p>
朱翊钧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踱着步子慢慢转了两圈,然后才道:“南洋那边的回禀靠得住吗?”</p>
刘平没有抬头,但语气很坚定:“回皇爷,靠得住。”</p>
“真有那么多良田?”朱翊钧问道。</p>
“皇爷,确切的说是可以开垦的良田……毕竟眼下大多还是荒着的。”刘平小心翼翼地道。</p>
“唔……那都差不多。”朱翊钧随口回了一句,然后皱眉道:“日新这个人从来都不小气,这一点朕自然是知道得,但八万顷这样大的数着实是太惊人了。伱觉得日新这样做会不会有其他的用意?”</p>
“皇爷,以高阁老之智,他就算真有什么用意,恐怕也不是奴婢能看得出来的。不过,以奴婢一点浅见,高阁老无论是否还有深意,对于皇爷而言也没什么好担心。”</p>
“是么?”朱翊钧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道:“可即便是朕,要开垦八万顷地,所需的人手也不是轻易可以筹措的。毕竟这些地是用来建皇庄,有些人一旦知晓,肯定又要逮着大放厥词。朕虽然可以不理会他们,但这样的人多了,总也有些令人厌烦。”</p>
刘平没太明白皇帝说这些话的用意,因此也不敢随意回答,以免多说多错,只好道:“皇爷圣明。”</p>
“别打马虎眼,朕的意思你听不出来?朕是说,朕开垦八万顷皇庄虽然从长远上来看是个聚宝盆,但一开始也要调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而这些地都在南洋那个什么岛……那地方现在应该说是完全掌握在日新手里的,嗯?”</p>
刘平这下稍微确定了一点,看来皇帝陛下担心的是那地方既然完全掌握在高务实手里,那么万一自己投入巨大的本钱完成了开垦,之后却出了意外……</p>
刘平连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便那地方是高阁老手下之人拿下来的,但也需要皇爷的旨意才能合法据有。再说,新郑高氏乃是儒门名宗、世宦之家,高阁老怎么可能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呢?”</p>
“那你有没有算过,开垦这八万顷地究竟需要多少人,需要多少银子?人从哪来、银子又是否够用?”</p>
刘平答道:“回皇爷,人的事说难办是难办,但说好办其实也好办。”</p>
“是吗?如何办?”朱翊钧有些好奇。</p>
“就照着高阁老的办法依葫芦画瓢即可。”刘平解释道:“高阁老这些年往南疆迁移了不少人,但朝中言官对于如此大事居然没有群起而攻之,皇爷知道是为什么吗?”</p>
“你说说看。”朱翊钧道。</p>
“那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怎么说呢,如果高阁老不把他们送去南疆,那他们恐怕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饿死,一条是……为祸当地。”</p>
朱翊钧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哦,他迁移的都是灾民、流民是吧?嗯,这倒是个好法子。”</p>
朱翊钧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当然也知道刘平刚才这话其实还是往好听了说的,尤其是“为祸当地”——笑话,真要饿死了的话,只要当地有人振臂一呼,那哪里只是“为祸当地”这样简单,搞不好就是揭竿而起。</p>
刘平道:“是,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各种灾害愈加频繁,尤其北方还一年比一年冷,中原、西北许多人本就不好过,一旦受灾,就是县连着县、府连着府的流民遍地。高阁老把他们送去南疆垦荒,再怎么说也能保他们一口饭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是那些言官也没什么话好说。”</p>
朱翊钧眼前一亮,当即拍板道:“既然如此,那朕的皇庄自然也可以照办,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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