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2章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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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2章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上)</p>

周王、鲁王敢不敢跟高务实跳脚？</p>

答案肯定是不敢的，至少在扣他们这两支一年的宗禄和“给资”一事上，这两位王爷一定不敢怎么着，更别提高务实这里的跳脚还是特指——大概就是说：有种造反给我看看？</p>

造反？</p>

这俩位王爷府上的护卫都只有五百人左右，而且水平顶破天就是“内地卫所兵”这个档次，拿什么玩意儿造反？这点人马别说高务实懒得多看一眼，就算当地总兵搞不好都不必出面，辖区内的兵备道下一道命令就能轻松搞定。</p>

所以，只要这两位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那就肯定不敢跳脚，只能忍下来。</p>

至于说堂堂王爷被官员给欺负了……嗯，那不是常事吗？这可不是寻常官员，这是部堂！是圣眷最隆的高部堂！</p>

张居正家里把辽王欺负成什么样了，有事吗？屁事没有！原历史上要不是张居正死后被朱翊钧清算，辽王那档子事连个水花都起不了。这一世张居正依然搞定了辽王，而且由于高拱当权，高务实主张放过张居正，结果辽王案现在也没人去翻案。</p>

当然了，辽王本人并不冤枉，他是死有余辜的。只不过当初张居正在其中赚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王府作为自家宅邸，这是纯赚——高务实南下广西的途中还曾去过张府，那府邸便是过去的辽王府。</p>

说起这位辽王老兄，也是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几十年一点正事没干过，从四岁到四十岁，除了玩，什么追求都没有。</p>

小时候，他喜欢玩，玩死了张居正的爷爷。后来一把年纪了，还是玩，反正家里有钱，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呗！</p>

然而玩完的时候还是到了。</p>

一直以来，张居正都没有忘记三十年前祖父被人整死的那一幕。君子报仇，别说十年了，对于张居正而言，就算三十年也不晚。</p>

当时还只是隆庆二年，高拱还在家里闲住，未曾起复。张居正彼时在内阁里只排第三，不过要对付辽王，那已经完全绰绰有余了。</p>

于是在他的暗示下，很快湖广巡按御史以及各类朝中御史突然暴起，共同弹劾辽王。辽王老兄玩了这么多年，各种罪状自然是不难找的，于是一堆黑材料就这么报到了皇帝那里。</p>

穆宗隆庆虽然对藩王一向也不怎么待见，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兄弟，听说这人不地道，好歹也得查一查再说，便派了刑部侍郎洪朝选去调查此事。</p>

张居正本来是想授意洪朝选给辽王上一大堆的罪名的，其中包括了谋逆。不过洪朝选不肯附张居正给辽王栽赃、坐以“谋反”之意，严词拒绝在锻炼成狱的成案上签字。他据实勘查，最后以“淫虐有实，谋反无据”、“法可正，国不可除”而复命。这件事惹怒了张居正，后来被张居正借京察的机会把洪朝选罢官归里——这只是顺带提一句。</p>

既然顺带提了这句，干脆再顺带提一句：辽王案爆发时的湖广巡按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西北之乱爆发时的三边总督郜光先。</p>

郜光先那时候与高拱比较亲近，但高拱彼时正被徐阶逼退，在老家新郑闲住。郜光先还只是个巡按御史，朝里没有别的靠山，考虑到张居正一直都是高拱的密友，因此便听了他的吩咐。</p>

对了，洪朝选不肯附张居正还有点细节。当时洪朝选是正使，还有一位副使叫做施笃臣。两个人是一起前往江陵核查的，而这位施笃臣则是张居正的人。</p>

施笃臣来到江陵，伪造了一份辽王朱宪与洪朝选的书信，想以此要挟朱宪。朱宪一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所以他直接选择了反抗。</p>

不过这位王爷反抗的方式有点特别，他竖起一面大白旗，上书“讼冤之纛”。施笃臣见状，也不知是真没看清还是故意没看清，反正当场惊呼一声：“辽王造反了！”于是带着五百人把王府围得水泄不通。</p>

辽王一个纨绔子弟，本身也不是真打算造反，自然只能当场被擒获，这个过程没什么好说的。</p>

回到朝廷后，施笃臣按张居正的指示，想以谋反罪起诉朱宪，可是洪朝选却坚决反对，这个刚才说过。由于洪朝选的坚持，辽王朱宪逃过一死，被废为庶人圈禁于凤阳。</p>

之前说过，辽王这档子事一则是张居正要报仇，二则是他看上了辽王府，但辽王本身并不冤枉，这厮罪证确凿的地方很多。</p>

这家伙可以随便在大街上抓人杀人(一名醉汉)；看上的女子，不论身份一律逼奸；与宗亲女子乱伦；僭越修建宫观等等。总之是死有余辜。</p>

然而问题在于，辽王虽然哪怕在王爷里头都算是败类了，可是比他好的王爷其实也没好到哪去。</p>

现在在位的周王叫做朱肃溱，平时没有什么恶名，同样也没有什么美名，按照高务实一贯的了解，这种王爷只是没人查，一查肯定屁股不干净。</p>

鲁王倒是有些美名的，但说实话，鲁王府在山东两百年，阡陌相连、店面数千，他拿出几百亩下田分给穷人也好，放弃自己那点宗禄而让同宗穷亲戚去领也罢，算得了什么？背后干了什么事谁知道啊？</p>

非要说他有什么特别，大抵更多的是会给自己弄个贤王名头，免得遭朝廷惦记，受了什么无妄之灾。还是那句话，高务实相信这些王府都是不查相安无事，一查全军覆没。</p>

把周王、鲁王的事情强硬“摆平”之后，高务实便说起了今天的首要正事。</p>

“二位昨夜想必也听到过风声，五府的都督们联袂夜访寒舍。”高务实笑了笑：“他们打算给户部送点钱来了。”</p>

靖难系勋贵几乎一个不落的联袂拜访已经卸任戎政侍郎的高务实，这是昨晚最大的新闻，身为户部侍郎，程文与胡执礼当然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连这么大的消息都不能及时得到的话，在京师可不大好混。只不过，高务实的话却让他们闻之愕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