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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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据传重达三百十多斤的王爷一辈子醉生梦死，终日闭阁畅饮美酒，遍淫女娼，花天酒地。流贼猖炽之时，河南又连年旱蝗大灾，人民易子而食，但福王不闻不问，仍旧收敛赋税，连最基本的赈济样子都难得做一个。</p>

彼时，四方征兵队伍行过洛阳，士兵纷纷怒言：“洛阳富于皇宫，神宗耗天下之财以肥福王，今上却让我们空肚子去打仗，命死贼手，何其不公！”</p>

当时退养在家的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多次入王府劝说福王，对他说，即使只为自己打算，也应该开府库，拿出些钱财援饷济民。然而福王的反应在史书上记录得很简单：“不听”。</p>

“不听”的后果很严重，崇祯十四年春，正月十九，李自成率军攻陷洛阳。福王与女眷躲入郊外僻静的迎恩寺，仍想活命。其世子朱由崧脚快，缒城逃走，日后被明臣迎立为南明的“弘光皇帝”。</p>

他倒是跑了，然而体重严重超标走路都困难的福王无法逃跑，很快就被李自成军寻迹逮捕，押回城内。</p>

半路，正遇被执的那位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吕老尚书激励道：“名义甚重，王爷切毋自辱！”言毕，吕老尚书骂贼不屈，英勇就死。</p>

可惜福王熊包一个，哪肯自杀殉国？正月二十一见了李自成，立刻叩头如捣蒜，哀乞饶命。</p>

李自成看见堂下跪着哭喊饶命的三百斤肥球王爷，也不知道怎么，反正就越看越生气，干脆让手下人把福王绑上，剥光洗净，又从后园弄出几头鹿宰了，与福王同在一条巨锅里共煮，在洛阳西关周公庙举行宴会，与部下同食，名曰“福禄宴”。(注：此事结局众说纷纭，这是其中最戏剧性的一种。)</p>

当然，无论朱常洵之死是不是这么“精彩”，至少他死前那番表现已经足以丢光朱翊钧的脸面了。</p>

即便高务实心里偶尔也会劝自己，毕竟此时的朱常洛和朱常洵都还年幼，现在培养或许是可以改变很多的。但怎么说呢，就好比让他另外选个时期穿越，他也不可能去跟张献忠混一样，让他改变对朱常洛和朱常洵的成见，实在太为难了。</p>

不过，成见难消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高务实真的打定主意不肯在他们二人中搞二选一，而非要想方设法让王皇后自己产下嫡子的原因，还是从政治大局来考虑。</p>

这事儿不复杂，只需要做一个假设：高务实力挺朱常洵拜皇后为嫡母，在皇帝的偏帮之下，朱常洵取得了领先优势……试问心学派能答应吗？会放弃吗？</p>

不要忘了，心学是“道德实学”，他们在其他的事情上或许有时候可以出于暂避锋芒考虑而退让、妥协，但在这件事上，他们是退无可退的！</p>

退，就意味着他们这一学派存在的基石都被动摇，甚至是被打碎了！</p>

类比来说，就相当于让高务实当众承认“祖制一字不可易”一样，根本没得谈。</p>

所以归根结底，高务实其实需要达成三个条件：既要心学派不至于暴走，搞得文官集团内部彻底割裂；又要让自己实学派一方能够取得胜利；同时还要避免皇帝从此以后消极怠工，与文官集团搞长期冷战。</p>

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皇后自己诞下嫡子。</p>

刘馨听完高务实的分析和解释，也不禁叹了口气：“这位王皇后的肚子可真是事关重大了，而且被你这么一说，连我都有些担心起来……你说今天这流言……该不会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给说中了吧？”</p>

刘馨所说的流言，就是陈矩和高务实提起，高务实刚才又告诉刘馨的：今日午后，京师已经有一则新的流言传出，说皇后娘娘因生产皇长女时伤了根本，今后已不能成孕了。</p>

高务实其实心里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皇后没事，不过还是说道：“黑顶为此费劲了心力，我又调动宫中的力量，把皇后生产皇长女时的各种表现全都整理了一番，甚至还包括在那之后皇后的饮食起居等各种细节，全部汇编成册交给濒湖先生过目……”</p>

“你对皇后的关心程度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我看你只怕人头不保。”刘馨带着调侃说道，然后顿了一顿，又正色道：“李时珍怎么说？”</p>

高务实道：“濒湖先生认为皇后是心病。”</p>

“心病？”刘馨皱眉道：“就是你之前怀疑的，皇后生怕被人说善妒好淫，德不配位，不能母仪天下？”</p>

“除此之外，濒湖先生还提出过一种假设。”高务实叹气道：“他怀疑前次生产的不顺利，让皇后产生了某种恐惧，这种恐惧使得她不愿再受孕，于是会不自觉地找各种理由拒绝和皇帝……亲热。”</p>

本来高务实说这些话的时候异常严肃，谁知道刘馨听了却连连点头，道：“我也觉得生孩子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尤其这时代外科医学太不靠谱了，也没个剖腹产什么的，甚至没有消炎针，生孩子完全是九死一生。”</p>

高务实愕然片刻，一脸怀疑地道：“这该不会就是你不肯嫁人的缘由吧？”</p>

刘馨瞪了他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p>

高务实大摇其头，道：“我觉得你想多了，据我了解，顺利生产的成功率和产妇的体质关系最大，以你这身体情况，我看就算生个双胞胎，都不会有什么危险的。”</p>

“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刘馨很是嫌弃地挥了挥手：“说正事，说正事，别没事就往我身上扯，我生不生孩子顶多也就两三个人关心，现在咱们讨论的是皇后生不生孩子，这事关心的人可多了去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p>

高务实叹道：“尽量拖……”</p>

话说至此，外头忽然传来高陌的声音：“老爷，有急事。”</p>

高务实知道高陌不会贸然打扰，与刘馨对视一眼，答道：“什么事？”</p>

高陌道：“郑皇贵妃的弟弟郑国泰来访，人已经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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