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3章 宣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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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簠与戚金按照高务实提出的“指导精神”开始在马尔墩寨扎营修整。对朝廷的回答是他们这一路不断遭受建州舒尔哈齐所部骚扰，为策万全必须修整一下，部署防卫，并等待其余三路大军到位——马尔墩寨是他这一路到达赫图阿拉的最后一站，这个理由完全站得住脚。</p>

此时此刻，李成梁所部八千精骑已经大摇大摆地开进了赫图阿拉。</p>

赫图阿拉城并不算大，放在后世大抵相当于一个乡下镇子。不过说实话，已经比原历史上的赫图阿拉要大了一圈，甚至接近于叶赫东西二城其中之一的规模。</p>

而与叶赫东西二城不同的地方，则在于赫图阿拉看起来更重视城防，不仅城墙修建得比叶赫二城更高更厚，城墙上的箭垛位置也比叶赫二城更加密集。</p>

不过李成梁只是随便看了几眼就没放在心上了。这倒不能说他托大，而是赫图阿拉这城墙就算修得再厚一些，在李成梁看来也不过那么回事，依然是木桩夯土而成的。</p>

虽说以辽东的酷寒，木桩夯土城墙其实不见得就不坚固，但这种水平与辽东的汉人城池相比就未免太不入流了一些。更何况李成梁这几年来还见识了京华的“钢筋水泥混凝土”大法，那玩意筑出来所谓“棱堡”才是真叫一个固若金汤。</p>

在李成梁看来，赫图阿拉这种水平的城防，放在女真人内部的确称得上坚不可摧，但在他李大爷面前，也不过是炮营一个时辰齐射的问题。</p>

毕竟，为了组建李家军的这支炮营，他这位辽东大帅可给京华送了一大笔买卖。不仅朝廷为此花了十七八万两，他宁远伯本人也花了这个数，简直心也疼肝也疼。</p>

努尔哈赤依旧表现得十分恭顺，甚至邀请李成梁去参观他正在为其修建的受降台，不过李成梁以行军劳顿为由拒绝了。</p>

说实话，行军劳顿倒也不完全是推托之词。李成梁今年已经六十有二，在这个时代而言甚至可以说一句高寿了，早就到了应该含饴弄孙的年纪——马芳、刘显致仕时也差不多就这般年纪。</p>

当然，李成梁因为本身起步比较高，家丁足够精锐，在辽东又一直是压着对手打，所以他负伤比较少，这和马芳、刘显都是一路从小兵杀上总兵还是有不少区别。</p>

身上没什么暗伤，底子就明显好得多。但底子再好，六十多岁的老爷子高强度在河谷山林之间行军，不累也不可能，要求休息是很正常的现象。</p>

努尔哈赤对李大爷依旧千依百顺，甚至还选了几名其他部落的战俘女子去给李大爷侍寝。李大爷老当益壮，对此倒没有拒绝。</p>

虽则如此，李成梁也没有放下警惕之心，亲自安排了城中的防守，并把努尔哈赤的建州兵马大多赶出了城外驻扎，城内只给努尔哈赤留下了一个牛录的巴牙喇亲兵。</p>

当夜无话，平平安安地渡过了。次日一早，日上三竿之后李成梁才起来，气色倒是不错，只是有点黑眼圈。</p>

起来之后他便问起努尔哈赤的动向，麾下诸将告诉他，努尔哈赤恭顺异常，甚至连夜带着自己的巴牙喇亲兵继续修建受降台，十分勤恳。</p>

诸将没有告诉他的是，他们每人都得到了努尔哈赤安排的美貌战俘，一个个夜战半宿，现在都在念着努尔哈赤的好。诸将一致认为这位建州地主还是很会做人的，之前所谓的猖狂恐怕真是个误会。</p>

李成梁听了很是满意，下令让努尔哈赤过来拜见。努尔哈赤不多时便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恭恭敬敬参拜了大帅，又问大帅有何吩咐，并再三强调自己“山中野人不善待客”，不知有无怠慢之处云云。</p>

李成梁越发满意，表示他做得不错，这件事忙完之后自己会替他在皇上面前求个情。又叮嘱他将来一定要乖巧些，不要自作主张搞七搞八。</p>

努尔哈赤一一应了，看起来十分受教。</p>

李成梁见他忙得浑身湿透，还时不时打个喷嚏，显然前两日在军前负荆请罪时就受了风寒，昨夜又连夜赶工修建受降台，自然病势越沉。再想起当初觉昌安父子之死，李成梁居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一软，道：“你只有一个牛录亲兵在城中，修建这受降台未免进度太慢，你自己这般累下去也不是道理……这样吧，你把你的巴牙喇亲兵都调进来，再抽五百壮丁帮忙打个下手，争取明天弄好。”</p>

努尔哈赤喜不自禁，千恩万谢了一番，自去城外调兵不提。</p>

等到了这日夜里，李成梁派人去查看努尔哈赤的行动。回报的人说努尔哈赤依旧在受降台工地，不过可能是实在太累，他已经在工地睡着了。</p>

李成梁彻底放下心来，将亲兵打发出去，自己鹊巢鸠占在努尔哈赤的府邸再次老当益壮，享受起异族女子的服侍起来。</p>

这些女子得到过努尔哈赤的特许，说是一旦李大爷满意，就给她们解除战俘身份，因此伺候得格外细致卖力。</p>

李成梁丑时二刻(约凌晨两点)才沉沉睡去，到了寅时二刻，他睡得正熟，忽然感到周围有些喧哗。</p>

李大爷吃力地睁开老眼，却见幼子李如梅一身戎装，正在用力摇动自己的手臂。</p>

李如梅盔甲倒是穿在身上，但却没束发，头盔下的发丝到处冒出来，显然是临时扣上头盔就跑过来了。</p>

李成梁毕竟老道，自然不会先骂李如梅为何半夜闯他寝室，而是猛然坐起来问道：“营啸了？”</p>

李如梅一跺脚：“爹，不是营啸，是努尔哈赤反了！”急切之间，李如梅连大帅也懒得喊了：“爹爹快起身，儿子护您冲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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