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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院长还真是个少见的妙人!
陆人杰最后离开书房时,心头如此地评价着。
此刻,林洁儿人已不知去了哪里。
陆人杰也并未去询问寻找,她早已在斩魔司辅佐一个多月,自然清楚自己何时该去何地。
而他眼下需得尽快处理掉影子里那个潜伏窥听他的老六才能安心。
陆人杰心头迫切地想知道,这老六究竟是何方势力派来的,是否真是传说中的东岛扶桑忍者?
但他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潜伏跟踪者,必然与柳堂主遇害的案子有关!
否则自己一介无名小吏,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恰好有人大费周章躲在影子里来跟踪监视自己。
攥着院长写下的那份诛言,陆人杰怀揣着莫大期待,独自快步按照来时的路匆匆离开了书院。
行走了两刻钟,横穿过几条灯火辉煌,人群喧闹的夜市大街,再走半刻钟后,他终于寻得了一处没有人烟的空旷街巷。
这里闻起来有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离开书院时,他特意从廊道上随意薅了一盏挂灯,此刻借着手里的灯火可以清楚地看见,街角两侧水沟里零散漂浮着不少未被清理干净的猪蹄壳与毛发。
成群结队的肥胖老鼠正在水沟里叽叽地开趴体,即使见到陆人杰拎着灯火出现,也只是陆续抬头简单张望一眼,接着该干嘛干嘛,竟毫无半分怯惧逃避之意。
玄京果然不愧是帝都,巷子里的老鼠一个个都肥得像兔子似的!
这看起来像是屠宰卖肉场一类的街市,倒是个很适合杀人灭口的地方……
陆人杰心头咕哝着,举起了手里的灯火,把自己的影子映照拉伸开,接着随手扬动,“意外滑落”掉了那张书纸。
“诶?院长给我的药方怎么掉了,都怪这群挡路的死老鼠,死老鼠滚开……”
为了演得逼真,陆人杰“着急”地跺了跺脚,口里还故意埋怨了一句,说给影子里的人听。
“吱吱吱?!”
闻声,水沟里的老鼠齐齐发出细叫,甚至不少还朝着陆人杰咧嘴龇牙,仿佛街头恶犬一般。
这反响倒是陆人杰没想到的,是谁说的胆小如鼠来着,你来一趟玄京,我带你看看这里的大耗子……
陆人杰心头不由得咕哝感慨。
下一刻,书纸已然顺着他指尖推出的暗劲,顺利跌入了灯火映照出的影子内。
“暴毙?!诶?不好!有诈!啊——啊!——”
几乎同一时间,陆人杰的影子里发出了一道陌生男子的惊疑声音。
接着书纸突地焕发出一阵耀眼清光,仿佛一盏白炽灯在这街角瞬间被通电点亮,惊疑变成了惨叫。
陆人杰拎着灯火伫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他紧凝眉头,亲眼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街道和墙壁石砖上疯狂扭动。
“啊!啊——!痛死我咧!”
随着那男子极度惨烈的叫声一道道响起,影子里渐渐扭动分离出了一个周身笼罩着黑袍的人。
这人的装束,不由得令陆人杰想起来了那夜在潜龙湖砍死的莲藕傀儡。
还有毒莲道人命运中的那个黑袍护法。
这是血莲教高层的统一制服么?陆人杰心头好奇。
“啊啊——救命啊!——教主救命啊——”
咔咔咔咔——
黑袍人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狂吼,同时他的头颅传来了一阵阵蛋壳碎裂般的清脆声响,一缕缕锋锐得如激光般的清光,渐渐从他头颅、眼眶、面颊各处无规律地溢出,随后带出来的便是殷红的鲜血。
陆人杰感觉,这人看起来就像是要被脑袋里的浩然清光撑得裂开了一般。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啊……
老院长仅仅随手写俩字,竟就能产生如此大的杀伤力……
陆人杰看得心潮澎湃。
“吱吱吱?”
突然产生这般巨大的动静,倒是把水沟里的一群老鼠给唬住了,纷纷惊吓得聚作一团,瞪眼张望着发狂吼叫的黑袍人。
但它们并未着急着离开,因为它们的经验在告诉自己,这吼叫的黑影看起来似乎命不久矣,就如凌晨在这街角被宰掉的一头头肥猪一般。
它们留下来,等会儿可以加餐宵夜了!
“看来这人修为着实不低,院长亲笔写的‘暴毙’二字诛言,但他看了却还能打滚嚎叫硬扛这么久……幸好我没有贪经验和骨灰,莽撞地尝试靠自己的力量去造单杀……”
“那就让我来送你一程……”
陆人杰心头嘀咕着,弯腰从鞋底子里和内衬自缝的大兜中摸出了厚厚两叠毒符。
经过那夜拼得一滴精气不剩激战天水河妖后,陆人杰已深深明悟了厚积薄发的道理。
所以在家“疗伤”摸鱼那几日,他抽空绘制了不少各种毒符藏身,以备不时之需。
那日刘志刚带入去敲门时,他正是因为忙着收拾藏好一桌子的毒符,才迟迟未敢开门。
砰砰砰——
陆人杰担心对方有什么暗术底牌,尽量与地上打滚哀嚎缓缓裂开的黑影保持着一丈多的距离,接着仿佛发牌荷官一般,一道道气机催动,将手里的毒符一把把不要钱的废纸似的疯狂往他身上倾泻。
“啊!好痛!好痒!——你个天杀的!你不得好死——”
砰!——
在陆人杰毒符的助力之下,黑袍人口里哀狂诅咒着,迅速走完了最后一程,随着一声闷响,他整个脑瓜再也绷不住了,眨眼便如臭蛋一般炸裂开,殷红和黄白的浆汁混杂着,喷洒了遍地。
“吱吱吱!”
一群老鼠顿时不禁眼露精光,接着如潮水般涌来,扑了上去。
陆人杰脑海中,焚尸古炉也同时浮现……
……王余野,孤儿,自幼被玄京城伽南寺一位法号名作智丰的扫地僧人收养抚育大,从他懂事说话开始,智丰和尚便教授训练他修行佛门绝学,以及其他各类古怪修为。
譬如利用符箓穿墙缩地、融入河流江水无声潜行,甚至是融入他人的影子内躲藏,以及各类暗杀手段。
直到他成年后,智丰和尚才告诉他,传授他的术法源自东瀛扶桑国的忍宗秘术,不过这也仅是忍宗的一个分支,并非最正统的潜行秘术,据说最正宗的潜行忍术,仅使用忍咒便可达到同样甚至是更加厉害的地步。
在二十岁之前,王余野皆都过得平平静静,每天除了在寺院辅佐师父扫地,便是刻苦修行,但在师父的教诲下,他的忍术从未在寺院其他人面前施展显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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