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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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恼了！”魏嫆眼睛弯弯。</p>

气氛甚是和乐，郭氏领着众儿女侄妇迎上前去，向魏傕嘘寒问暖，又与魏傕身后的众子侄相见。魏傕将他的孩子一个个抱在怀中，那慈爱的神色，教我几乎忘了眼前这个人在传闻中是如何阴险狡诈、老辣心黑。</p>

我发现这群人里面最安静的是魏安，他与魏傕见礼之后，就站在一旁看着别人。魏安一向清冷，我以为他跟我不熟才这样，不想他在魏傕跟前也并无多大改变。</p>

“这是孟靖的新妇么？”这时，魏傕的目光定在我身上。</p>

我愣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孟靖是魏郯的字。我忙上前，向他一礼：“舅氏。”</p>

周围一阵安静，我虽没有与魏傕对视，却能感觉他那隐含气势的目光将我扫了个遍。</p>

“端庄美貌，真乃吾儿妇也。”片刻，只听魏傕语带笑意。</p>

“主公此言甚是。”郭夫人在一旁和气道，“少夫人自从入府，操持事务，知情识理。”</p>

我微笑，谦逊地垂眸：“姑氏过誉。”</p>

魏傕目光似乎仍停留在我脸上，忽而道：“孟靖何在？”</p>

“孟靖还在查点城防军马，稍后才回。”有人答道。</p>

“小子。”魏傕摇头笑道，神色中却很是满意，对我说，“儿妇，且来见我魏氏子侄。”说罢，将手一挥，让出后面的几人。</p>

郭夫人却道：“夜里风凉，主公与众子侄一路劳顿，还须更衣，家宴上再拜见长嫂也未迟。”</p>

魏傕笑道：“此言甚是。”说罢，与众人一并欢喜入府。</p>

我跟在郭夫人身后，进门时，不期然地对上身旁一双满含打量的眼睛。那是一名年轻男子，身高比我多出半个头。他的眼睛生得与郭夫人一样，脸型与魏傕有七分相似，不用问也知道这正是魏昭。</p>

未及见礼，不好打招呼。我微笑颔首，步入庭中。</p>

家宴还未开始，众人要先各自回房准备。</p>

我不需要准备，因为魏郯还没有回到。</p>

我在庭中百无聊赖地站了一会，正要吩咐家人若见到魏郯回来速速告知，这时，大门外忽然响起马蹄声，有家人喊：“大公子回来了！”</p>

我愣了愣，忙朝门前走去。</p>

天色已经全黑，烛火在灯笼里闪耀着皎洁的光。我看到门前，一人正从马上下来，铠甲明亮。他摘下头盔抱在臂间，正要入府，忽而抬眼看到了门前的我。</p>

夜风吹来，伴着那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的嘴唇动了动，忽而有一瞬间的茫然。</p>

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我想着，却很快醒过神来，轻轻地迈步下阶，向他一礼：“夫君。”</p>

这两个字出口，前方一阵静谧。</p>

一瞬间，我脑子里忽然冒起好些奇怪的念头。他还记得他娶了新妇么？他会不会跟我一样已经忘了长什么样？我这样冒失地……</p>

“夫人。”就在我又走神的时候，我听到上方一个声音低低道，如夜风般和缓。</p>

魏郯和我一前一后，穿过前庭，朝居所走去。</p>

他的步伐稳健，不快不慢，铁甲的鳞片撞出清脆的声音。</p>

我望着前方，觉得心跳有些隐约。过去，我虽不觉得这屋宅有多大，却也不曾觉得它有多小。而在此刻，我却莫名地感到这院落里的回廊怎么那么短。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很希望这路变得长长的，越长越好。当我和魏郯的院落出现在眼前时，看着里面通透的烛光，我甚至觉得那里面明亮得有些未卜。</p>

院中仆婢见到魏郯，纷纷行礼。</p>

阿元听到声音从室中出来，猛然看到魏郯，脸色登时变得紧张。</p>

“大、大公子。”她忙躲到一边，头低低地行礼。</p>

魏郯只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也没有驻步，径自走入室中。</p>

放置盔甲的柂早已备好，热汤和洁净的衣服也在一旁摆得整齐。我看到两个婢女带着笑，将门扇阖了起来。</p>

室中只剩下我和魏郯两人。</p>

他站在椸前，转头看向我。</p>

我这才想起来，妻子是要服侍夫君更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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