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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头回到这种地方。本想找个人问问,但她一路过去的几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瞎子摸象似的转了一会儿,最后总算在挂着“校对室”的房间里见着两个人。
“沈家宇啊,他应该是跑外勤去了,还没回来1
“中枪的是哪一位现在我们也无法确定。今天我们有好几位同事都在外头跑新闻,大部份都还没联络上。”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伤到了要害,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大清楚。”
……
从报馆里出来,福臻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寒,双腿软得几乎都不像是自己的。该留个口信的,让家宇哥一回报馆就往铺子打电话。她恍恍惚惚这么想着,脚下却不停顿地往前去。
适才送她来的那辆车居然还没离开,仍停在原处,而“汽车夫”正倚在车门处,见福臻出来便直起身拉开了车门。
福臻心不在焉地望着他,“我……”
“先上车再说1谢先生温声道。
福臻惘然地坐了进去。车门“砰”地关上了,她的视线无意识地跟着对方绕到另一边,又落到了驾驶座上。
他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然后侧首看了过来。福臻知道这是等她吩咐的意思。
福臻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个人!
“怎么了?”谢先生语声很轻,似是怕惊吓到眼前这位眼眶微红,神色凄惶无措的少女。
福臻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挣出一句得体的话来。然而,也不知为什么,长久以来重重叠叠沉在她心底里的,她一直极力忍耐也极力忽视的痛苦、挣扎和压抑骤然间失控了。
“对不起1福臻仓促地说了一句,在自己变得更狼狈之前,用两只手把整张脸掩住了。
谢先生没有再出声,将车窗略摇下一条缝,然后发动了汽车,往前一路开了出去。
五月的风仍是微凉的,从车窗上灌进来时“呼呼呼”直响。车子开得很平稳,偶尔会有几声“嘟嘟嘟”的喇叭声。福臻在这种静谧又嘈杂的气氛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抬起脸时,一块叠得齐整的手帕递到了她的跟前。
福臻伸手接过。该为方才的失态寻个借口的,她茫茫然地想,但随即她的神思又飘到更揪心的事情上去。
那个人一定一定不会是沈家宇。她这么告诉自己。可是谁能告诉她该到哪里才能找到他?她只消见一面就好,确认他无恙就好。
福臻紧抿着嘴心慌意乱地望向窗外,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们这是去哪儿?”
谢先生看了她一眼,“市立医院就在杨桥路附近。去那儿问问看,或许会有什么消息。”
福臻茫然地点点头,然而很快只觉得胸口轰地一声,牙关猝然紧咬。“你……”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福臻想这么问他。但她问不出口了。秘密被看穿的羞耻感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谢先生似是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他的视线已回到了外头的路况上。“我父亲的皮货店之前曾在《新津报》上登过几回广告,里头的一位记者当时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后来,我就开始关注他的文章。他的文笔很好,对许多问题都有独到的见解,是个很有良心的记者。”
福臻打量着他,试图从中辨别出几分真假。
“我想市立医院离事发地最近,若有伤员必然是会先往那儿送。我很挂念那位记者,所以打算过去看看。”谢先生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道:“我猜你大概也是为着这件事来的吧?先别着急。现在情况未明,说不定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对方最后一句话给了福臻些许安定的力量。
算了!只要沈家宇好好的,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福臻默然不语地别开了脸。
车子拐了几个弯,终于到达了市立医院。
谢先生与福臻一同下了车,说是要去找他的朋友打听情况。福臻自是不会多问,随即就上了三楼往顾眉卿的办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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