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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根子,大抵出在元朝。”刘伯温果然知道究竟。“元朝起先承袭南宋那套,已经很成熟的市舶制度,让汉人自行管理市舶司,他们只按时收税。如此相安无事十几年后,到了至元二十二年,因为国库银根吃紧,元廷便接受中书右丞卢世荣的建议,施行‘官本商办’的官本船制度。”</p>
“官本船?”朱桢轻声重复道。</p>
“简单说,就是朝廷出钱造船、还给本钱,招募商人出海经商,其贸易所的,七成归国有,三成归商人。”刘伯温解释道:</p>
“而且为了垄断海贸之利,元廷还只许官本船出洋经商,禁止私人出洋,违者抄家。”</p>
“说白了,就是蒙古人看到汉人海商赚取惊人利润,眼红了。要下场吃独食了。”朱桢明白了。“结果呢?”</p>
“结果就像蒙古人插手的其它事情一样,他们不出意外将海贸搞得一团糟。‘官本船’制度不足十年后,就不得已告终了。”刘伯温叹了口气道。</p>
“那是为什么呢?”老六问道。</p>
“一是他们管理水平太差,各项费用激增;二是对上船的商人的压榨太过;三是竞争不过私商。”刘伯温便道。</p>
“私商?就是走私海商么?”</p>
“没错。虽然元廷三令五申,禁止私人出海,为此还好几次海禁。但以他们的海防之粗疏,官吏之贪鄙,是完全没可能禁绝的。”刘基苦笑道:</p>
“而且原本的海商发现,做私商不必缴税,也不用被强制低价卖出货物,比原先多赚太多,于是乎一股脑的绕开市舶司,竞相干起了私商。所谓的‘海商集团’,就是在这个时候,逐渐形成的。”</p>
“随着海商集团日渐壮大,其独占海贸利益的冲动和能力不断增大,于是用各种手段将官本船排挤出了海外市场,这一点不难。”刘伯温接着道:</p>
“后来元廷发现,市舶税收枯竭,官本船也开始赔钱,终于取消了官本船,想要恢复原先的制度。但海商集团已经尝到了走私的甜头,交税是不可能再交税了。那时元朝已经立国数十载,皇帝大臣都退化成废柴,哪有能力拨乱反正?</p>
“元廷派出几任市舶整顿大臣,都要么被收买,要么被暗杀,总之没人能奈何海商集团。后来也就没人敢再碰这个要命的烂摊子了。”</p>
“嗯。”朱桢点点头,这就解释了元朝后期,市舶收入枯竭的原因。</p>
“那到了本朝呢?”</p>
“本朝,呵呵。那些海商站错了队,他们都支持张士诚,结果赌输了。”刘伯温神情复杂道:</p>
“张士诚败后,一部分海商跟他的残部退到海上,当起了海寇。还有一部分投降朝廷,被你父皇一股脑迁到中都去了。”</p>
“现在海上情况复杂,倭寇、海盗、还有退到海上的海商、义军,盘踞沿海岛屿,劫掠往来船只。除了他们自己的走私船之外,正常出海的船只,没有一条能平安返航的。”刘伯温道:“所以本朝的市舶司同样没有收入。”</p>
ps.肚子昨晚疼了一夜,今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再也不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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