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289康拉德很难受，但灵能者显然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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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289.康拉德很难受，但灵能者显然也很可恶</p>

地上全是血，他的血，莫塔里安的血。</p>

乳白的雾气在地上流淌，就像是海浪那般。</p>

血从脸颊上流过，他缓慢地，缓慢地抱起濒死的赛维塔。</p>

一脚深一脚浅，碎肉和骨头的渣子在脚下发出声音，他带着他还活着的子嗣离开，进入夜幕号那更深沉的黑暗……</p>

金色的火焰燃起来。</p>

“康拉德科兹，”</p>

马卡多的呼唤拉回了科兹的思绪，科兹沉默地看向马卡多，摄政兜帽下的那双眼，正晦明难辨地盯着他。</p>

他看着马卡多，他看见一具干尸，被黄金的烈焰灼烧。</p>

刚刚他看见的光亮从这里而来。</p>

科兹的眼皮不正常地搐动了两下，但他咽了口唾沫，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坐姿，以及沉默。</p>

莫塔里安在他的对面死死地盯着他。</p>

马卡多继续开口，老者的话语中不带一丝起伏，</p>

“他赐予你看见和审判。”</p>

康拉德科兹将脸庞隐藏在乱发之中，但依旧在马卡多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颤抖了一下。</p>

莫塔里安嗤笑了一声，而荷鲁斯则聚精会神地盯着马卡多。</p>

“作为他的子嗣，你为何自甘沦落至此？”</p>

这依旧是一场审判，一场针对他的审判，康拉德科兹在内心里颤抖着。</p>

如果换作这之前的康拉德科兹，他会怒吼，会咆哮，他会质问为什么让他能够看见，他会质问父亲为何如此残酷？</p>

他会问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承担了这一切？</p>

但现在……</p>

死亡之主那细微的毒气味席卷着康拉德的鼻尖，它微微刺痛着康拉德科兹的鼻腔，时刻提醒着夜之主之前的故事。</p>

即使是回忆，就足以将康拉德科兹拉入深海，跟时常在追忆的莫塔里安正相反，他封锁了自己那块的记忆，将它埋入深沉的夜里。</p>

他低着头，沙哑地开口，</p>

【大远征是错误的。】</p>

他没有抬眼，只是侧耳听着，荷鲁斯的位置上发出了骚动，看起来这个表面上冠冕堂皇的家伙也想冲他的鼻梁上来一拳，但紧接着温度就降低了，马卡多使用了灵能。</p>

老者的嘴唇蠕动了两下，</p>

“继续。”</p>

【数千万世界被战火摧毁，亿万生灵被杀死，所有人都犯下了战争之罪，士兵在成千上万的战场上犯下暴行——而我则容忍了他们。】</p>

【因为我无法控制这一切，一如我无法更改……】</p>

康拉德沉默了，他听着莫塔里安的呼吸声。</p>

【命运。】</p>

他低低地说出了这个词。</p>

所有罪者终将接受命运的审判，无人可以逃离，即使是宛若神明的帝皇，最终也将接受审判，而他那自诩正义的兄弟们，也都将接受命运的审判。</p>

如果银河系中没有可以审判他们的执行官……那么他们将互相为对方降下惩罚。</p>

房间内，比起马卡多的叹息声，莫塔里安咯咯的笑声则更加刺耳。</p>

莫塔里安刚想出言讥讽，马卡多抬起了他的手，示意莫塔里安闭嘴。</p>

死亡之主不高兴地重新沉默了下去。</p>

“你被诺斯特拉姆影响地太深了，康拉德。”</p>

马卡多平静地开口，</p>

“诺斯特拉姆让你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它对你的塑造，甚至扭曲了帝皇最初对你的设计。”</p>

科兹笑了起来，</p>

【那么帝国要对我做什么，老头？像是消失的兄弟们一样吗？】</p>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在自己的脖子上虚空划了一道，</p>

之前被莫塔里安打折的手指早就又长出了锋利尖锐的指甲。</p>

【罪者必罚，而我又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残次品，死亡是一个很好的结局。】</p>

他颤抖地笑着，更多的是害怕吗？</p>

还是因为他预言里看到的死亡并不是这样？</p>

亦或是因为他真的很想接受惩罚？</p>

他酣畅淋漓地感受着那些眼神，马卡多那平静又压抑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莫塔里安那怨恨和看疯子的眼神，荷鲁斯那怜悯又憎厌的严肃。</p>

长久，马卡多叹了一口气。</p>

“命运可以更改，亦可以选择，我原本以为莫塔里安已经向你展示了另一种可能。”</p>

莫塔里安惊恐而厌恶的眼神现在移到马卡多的身上了，但马卡多无视了它，早在莫塔里安在泰拉学习时，马卡多便已习惯了。</p>

老者的眼平静地看向康拉德科兹，金色的火焰在他的眼底静静地燃烧。</p>

“你希望忘记它，不，你仍需要去学习。”</p>

康拉德科兹张了张嘴。</p>

一道涟漪突兀地出现在康拉德科兹的回忆之湖上，它们开始层层扩散，逼着科兹沉入那冰冷刺骨的湖底。</p>

他沉下去，慢慢窒息。</p>

他想起濒死的赛。</p>

塞死了吗？那个总是满脸愁容，睡不着觉的孩子。</p>

漆黑的湖下，康拉德科兹睁大他的双眼，努力地划开死人头发组成的海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