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亲王爵不轻授,杀人不过头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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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杀头的买卖。
赏赐给王爵勋臣的矿山,是由朝堂统一收购的,不许人私自出售。
“大人,我家的矿山是合法的,是太宗皇帝赐给周王的,周王转包给我家!”
巩绍不敢说了,他撞上曹吉祥充满杀气的眸子。
朝堂对铁,极为敏感。
漠北这三仗,瓦剌和鞑靼,兵卒装备丝毫不差。皇帝百思不得其解,铁器究竟是如何流入漠北的。
这回找到了!
巩绍所谓的黑市,就是地下室那伙人在回收。
调包后,把制式军械送去漠北,高价售卖。
漠北兵卒拿着大明生产的军械,掳掠明人。
好生意啊!
“可以转包给你家,但售卖是违法的!”
“你巩绍是举人。”
“会不知道?”
曹吉祥挥手,让人把巩家人全都杀了!
“大人,饶命啊!”
巩绍疯了:“下官什么都说了,不要杀了,求求大人饶我家人的命!”
曹吉祥却笑了:“本督是在帮你。”
“进了诏狱,你会更惨。”
“你难道不知道,这些铁会流去哪吗?”
“就这案子,周王都得死!”
“本督让你先死,是在帮你!”
巩绍嗷嗷厉叫,你让我亲眼看到,我全家死在我面前,却说在帮我,你曹吉祥就是个魔鬼!
“那是太宗皇帝赏……呃!”
巩绍的脑袋滚在了地上。
曹吉祥面露凶光:“太宗皇帝英明神武,岂是你等小人配谈论的?”
巩绍要是不提太宗皇帝。
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谁让他自己找死,说什么矿山是太宗皇帝赏赐给周王的,难道你想说太宗皇帝有眼无珠吗?
“全都处理了?”曹吉祥看向方兴。
方兴赶紧跪在地上:“全部殒命。”
“贴上封条,留两个兄弟在此。”
曹吉祥吐出一口浊气:“把得到的消息,给范青送去。”
让人把李友几个送去诏狱,严审。
这些人在巩绍府里,应该是详细得悉巩绍家里生铁的售卖情况。
“营督,咱们何必成全东厂的人?”汤贤问。
“你们记住,现在皇爷在宫中焦急等待,厂卫巡捕营俱是为皇爷效命!”
“咱们所作所为,皇爷都看着呢。”
“不可内斗。”
曹吉祥很清楚,城门不可能长时间关闭。
皇帝应该在等于谦。
于谦率军入京后,就是城门开启之时。
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皇帝要整饬周王。
难道就整饬区区一个周王吗?
秦王、蜀王、唐王、庆王、郑王、荆王、赵王等等诸王,难道都不是皇帝的目标吗?
“方兴,汤贤!”
曹吉祥做出决断:“你二人,各领一队,汤贤负责查抄商贾,方兴负责周王姻亲。”
“标下遵令!”
方兴和汤贤,早就想单独带队,出去捞一波了。
不止于此,曹吉祥还要继续拆分,兵分多路,同时进行,一切要快。
消息汇总到范青手里。
范青此刻已经在城外。
他在地下室里,找到了出口,一路追踪。
“生铁来自京外矿山?”
范青眼中,一条的供货链,逐渐清晰。
“那调包后的军械,会送去哪呢?”
逯杲率领缇骑助阵:“范大人,本官认为,当务之急是抓住这批人。”
他急切于立功。
范青摇摇头:“逯大人莫急,只要捋清楚这伙贼人的运输路线,他们就跑不了。”
逯杲不明白。
“这黑灯瞎火的,他们可不敢在荒郊野外行走。”范青率领的东厂番子,虽然没马,但个个膘肥体壮。
他们也有夜盲症,但比较轻。
泥腿子出身的,个个有夜盲症,无法在夜间视物。
同时,城外有野兽出没,还可能有盗匪。
夜间走路,是非常不安全的。
逯杲一点就透:“范大人的意思是,这伙人在城外有落脚点?”
“地图拿来!”
“火把!”
他借着火把的光亮,看京外安定门外的村落。
“大人怀疑这伙人藏在哪个村子里?”
范青却摇头:“本官怀疑,某些村子,全是这些人的据点!”
“他们从京营里调包出来的军械。”
“需要运走,销售。”
“所以,城外一定有落脚点。”
“地方要大,不能让人怀疑。”
“咱们从地道里面出来,一路上风平浪静,那伙人杳杳无踪,恰恰说明,他们就在这附近。”
范青一点都不慌。
逯杲佩服范青的办案能力。
大理寺有神断周瑄,闻名京师。
他们边走边说。
“范大人推测,那些军械去了哪?”逯杲也松弛下来,手离开了腰刀。
“漠北!”
范青冷冷吐出两个字。
“那岂不是说,瓦剌和鞑靼的装备,要比我明军更精锐?”逯杲微微一惊。
范青刚要说话。
咻!
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范青用最快的速度扑倒逯杲,同时大吼:“敌袭!卧倒!”
逯杲下意识要掀翻范青。
后知后觉才发现敌袭。
“大家莫慌!”
“熄了火把,天色黑,他们看不到我们!”
“都不要慌!”
逯杲抽出腰刀,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在东北方向!”
咻!
话刚说完,一道箭矢寻音而到。
逯杲身体一侧。
箭矢扎在地上,他逃过一劫。
“你怎么确定的?”范青问。
“信我的没错!”
逯杲满头是汗:“范大人,你掩护我,我爬过去。”
东厂和缇骑都没装备弓弩。
此刻,敌方射箭,他们全无办法。
逯杲没上过战场。
但他迫切想要得到陛下的宠幸,想出头,干脆就拿命来博。
逯杲在前,范青在后。
两个人在地上爬。
逯杲笑了,想立功的不止他一个。
“是埋伏?”逯杲问。
“不是,是警哨,咱们已经找到他们了。”
范青回忆地图:“这里是哪个村子来着?”
“方家庄。”逯杲记得清楚。
“这个方家庄,就是据点之一。”
范青确定。
逯杲又趴在地上听,登时皱眉:“坏了,有更多人过来!”
“先解决这个!”范青后悔,应该从养马军中借来几个人,带着弓弩兵、火铳手就好了。
他也没想到,走着走着,走进人家家里了。
逯杲指了指前面。
就在前面。
范青偷偷看了一眼,视觉十分模糊,但像是有一棵小树。
“在树后面!”范青模棱两可。
逯杲顾不了那么多了。
抓着刀的手,全是汗水。
他先蓄势,然后玩命似的冲出来。
一刀劈过去。
那个弓弩手,后知后觉,意识到危险的同时,立刻勾动弩机。
逯杲一声闷哼。
但那弓弩手倒在了地上。
刀锋顺着他的脑袋,将他劈成两半。
“受伤了?”范青过来。
“别啰嗦了,拿着弩机,找棵树躲避好!”
逯杲肚子中箭。
但是值得的,干死了一个弓弩手,拿到一支弓弩。
范青从那人手上,取走箭筒。
把弩机挎在腰间,背起逯杲,找到一棵树,把逯杲放在地上。
同时,平行方向传来口哨声。
像是在对暗号。
范青和逯杲面面相觑,谁也不会啊。
“方向!”范青问逯杲。
“老子是狗啊,啥都让老子听!”
逯杲听了听。
指了指一个方向。
范青只能盲射。
按照之前那个弓弩手的方位,射另外一个。
咻!
范青再三确定后,勾动弩机。
射完就跑。
“奶奶的,把老子带上啊!”逯杲急了。
范青一箭应该是射中了。
但只射伤了弓弩手,那弓弩手气急败坏,冲着这个方向狂射箭矢。
“啊!”
逯杲又惨叫一声,腿上中箭了。
好在范青把他换个位置。
“你他娘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吧?”逯杲气坏了。
“抱歉逯大人,完成任务后,兄弟请你喝酒。”
他俩平级。
互称大人。
“呸,老子这箭是为你挨的,就喝一顿酒,老子岂不亏死了?”逯杲语气粗豪,很容易博取人的好感。
“一辈子的酒,兄弟包了!”范青笑道。
“说定了?”
逯杲在巴结范青。
明天之后,范青恐怕要扶摇直上了。
他逯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么好的命。
“定了!”
范青听到了走路的声音,脑袋伸出树干,直接盲射。
大黑天的,他也看不清。
全凭感觉。
结果他运气好,那个弓弩手被干死了。
“有更多人过来!”逯杲抽着冷气。
“早知道白天来了!”
好好的官军,结果混成了只有一把弓弩,两个人。
“撤!”
范青把逯杲背起来。
快速往后面跑。
这村子的警哨,应该只有两个。
“兄弟们,快撤!”
范青确定惹不起,刚打开地下室的时候,那伙贼人极为凶悍,这大半夜的撞上,他们凶多吉少。
“等等!”
趴在范青背上的逯杲忽然道:“都趴下,别动!”
“怎么了?”范青问。
“好像有大批骑兵过来的声音!”逯杲把耳朵放在地面上,认真在听。
范青也趴下听,真有马蹄声。
他们对视一眼,是河南军!
“河南军应该走朝阳门入京啊,怎么绕过来安定门了?”范青皱眉。
他们听到了骑兵。
对方也听到了,整个方家庄里一阵騒乱。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近,只见一个骑士,身着铠甲,率领一队骑兵,用最快的速度朝这个方向疾驰。
敢在深夜骑行的人,骑术必然极为精湛,在军中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像是汉人!”逯杲忽然道。
范青讶然。
“老子闻到了一股羊膻味。”
逯杲不止耳朵好使,鼻子也灵。
“别管是什么人了,大半夜的在京外如此疾驰,必然是官军。”范青给小五使个眼色。
让小五去引领这支骑兵往这个方向来。
过了片刻。
骑兵越来越近,带头骑士一身铠甲,骑术精湛。
忽然,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他翻身跳下,朝着范青抱拳,张嘴却是蹩脚的汉语:“本将乃阿金。”
阿金?
范青没听过这名字。
“吾乃河南军中副指挥使!”
虽合称为军,到了地方,还会拆分成各个卫所,战时各个卫所组成河南军。
结果,三个人同级。
“阿金将军可是归化蒙人?”范青有点明白了,河南军战陨一些,又从俘虏中挑选精锐,充入河南军。
“吾乃汉人!”
阿金洋洋得意,指着背后的大军:“吾等都是汉人!”
但都拿着弯刀,汉话都不会说呢。
简单交流后。
范青得知,阿金率领一千人,来安定门驰援范青。
“那伙贼人,就在方家庄里,请阿金将军为吾等踏平此村!”范青拱手。
“敢不从命?”
阿金翻身上马。
他最喜欢屠村了,没想到归化入明军,还能碰上这样的好事。
“等等,尽量不要杀人。”逯杲道。
阿金皱眉,看向范青。
“这位是缇骑副指挥使,逯杲。”
范青介绍:“阿金将军,这些人对我们至关重要,尽量不要杀害。”
“好吧!”
阿金十分无奈。
打个手势,骑兵直接入村。
对面射来的箭矢,根本扎不透铠甲。
阿金等人迅速入村。
“这骑术……”
逯杲哑然:“难怪邢国公不忍杀之,就这骑术,在明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偏偏漠北人的骑术都这般精湛,若给他们精锐装备,咱们真的打不过他们啊。”
范青默默点头。
在骑兵面前,那伙贼人就是土鸡瓦狗。
半刻钟,就解决了问题。
阿金派人告诉范青,都抓到了。
范青快速入村。
看到窗棂上,全是箭矢。
骑兵正在收集箭矢。
显然,阿金打仗,是用箭矢驱赶,无差别覆盖后,再驱马入村,骑在战马上,用长兵器对付短兵器,就如成年人欺负小孩子。
杀了一百来人。
活着的还有几百。
范青让人全都绑起来,再搜索全村。
阿金本想赚一波,蒙人打仗用命,是为了赚钱,他们花钱很凶,赚钱也得玩命。
但范青却偷偷递上来一张银票,一万两。
阿金心满意足离开。
“大人,为什么还要给他钱呀?”小五不忿。
那伙异族骑兵,十分瞧不起他们。
小五想骑一下战马,结果被人用长兵器扫了下来,让他灰头土脸。
“人情世故。”
范青拍拍他的肩膀:“大了你就懂了,小五,你还有伤在身,别这么拼命,身体要紧。”
小五不忿。
范青则开始审讯。
逯杲被背进村子,在油灯下,自己处理伤口。
“娘的,都拉出来,老子要挨个杀!”逯杲倒吸冷气。
范青懒得理他。
找个空场,把所有人都抓过来。
“还有哪个村子,是你们的人?”范青让人查过了,这村子里没有军械。
没人理他。
范青笑了一下,然后拿刀开劈。
折磨人,谁不会啊。
“兄弟们,给他们上点狠活儿。”
东厂番子会折磨人,缇骑兵也会。
很快,就有人吐口了。
“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工匠,什么都不归我管啊!”有个老汉看着血腥的场面,被吓到了。
“工匠?你是干什么的?”范青问。
“是,是铁匠。”
老汉道:“这里给的工钱高,我们就、就在这里干。”
“干了多久了?”范青又问。
但有个长相凶悍的年轻人冲过来要杀了老汉。
范青一刀把他劈了。
“他娘的,当老子不敢杀人是不是?”
范青凶厉地看着所有人:“不止他,他的九族都得死!”
“你们的九族,也想跟着陪葬吗?”
“老子是东厂副指挥使!”
“东厂是干什么的,你们不知道吗?”
所有人消停了。
范青又看向那老汉:“你说!”
老汉看傻了:“大、大老爷,东厂是啥?”
范青眸光一厉,要不是你肚子里有货,就问这句话,都该死。
“能杀你九族的人。”范青冷冷道。
“那您和知府老爷,谁的官职大呀?”老汉又问。
“知府敢犯错,本官照样杀他!”
老汉吓得磕头:“我说,我都说!”
“快说!”
老汉全都撂了。
他是铁匠,被招募到地下室干活,有三年时间。
在地下室干活有个规矩,什么都不许问,每个月能拿更多的工钱,工钱不拖欠,但也不许离开村子。
至于打造军械干什么,送去哪,他一概不知。
“你是哪的铁匠?”
范青发现个小细节:“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大人明鉴,小人是浙江的铁匠。”
“被朝廷征来做夫役的。”
“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留在了这里。”
“小人在这里也娶了妻,生了孩子,也就扎根在这了。”
老汉的话,让范青大吃一惊。
外地夫役,被留在京师了?
怎么可能呢?
“其他人也是吗?”
老汉点点头,不少工匠都说,开口是五花八门的方言。
都不是本地的。
都是借夫役为由,将其强征入京,强留入京,给他们些钱,在当地娶妻生子,然后被固定在方家庄。
估计户部里的户籍,也都是假的。
办成这件事的人,可谓是神通广大啊。
“这里主事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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