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名单里的秘密,先帝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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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实在太多了,不胜枚举。
所以,准备第八次下西洋的宣宗皇帝暴毙身亡了。
本来掌握天下的宣宗皇帝,不至于如漠北王一样,刚提起下西洋就闹出了土木堡。
还有一层重要原因。
宣德九年九月。
宣宗皇帝巡边回京,认为天下私役甚重,想要彻底整顿军中。
导致勋贵惊惧,抛弃了宣宗皇帝。
皇帝连基本盘都丢了,死得不冤。
而宣宗皇帝把这些密探交给朱祁镇,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猜中了结局,所以希望用这些钉子,保护朱祁镇。
那宣宗皇帝亲生母亲,张太皇太后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她执政七年,从未提过下西洋。
而勋贵的快速堕落,私役成风;
军队战斗力迅速下降;
文官逐渐掌权;
都是从她执政开始的。
她是意识到宣宗皇帝的错误,开始用放开私役来弥补勋贵吗?也用海上的利益换取文官的妥协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个坏的!
“朕有了孩子,却有了致命弱点,对吗?”
朱祁钰慢慢退回椅子上,目光深邃。
“陛下,您做事太直白了,旁人不用猜,就知道您的心思。”
胡濙苦笑:“您心思纯粹,不代表天下人都纯粹。”
想当皇帝,就得比天下人更聪明;
比天下人更阴损;
比天下人更坏,才是好皇帝。
“胡濙,朕装了七年,也想做一个守成之君。”
“想快快乐乐地做一个昏君。”
“起码让朕享受个几十年吧?”
“赵构还享受几十年快乐呢,朕不配吗?”
“结果呢?”
“朕想做昏君,他们也不同意呀!”
“非得让朕死!”
“那朕还有什么选择呢?”
不装了,摊牌吧!
朱祁钰缓缓道:“既然朕不管做什么都会死,为什么不轰轰烈烈地去死呢?”
“带着他们所有人去死!”
宣宗皇帝的死,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必须抓一头,打一头。
绝不能两边全得罪。
他想整饬士绅,就必须抓住武勋的心,同时,还要和文官做妥协。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至理名言。
“陛下,您不能总将不吉利的话挂在嘴边。”
“风马云车,肃焉徘徊。”
“神灵无处不在,您要要多说吉祥的话,神灵听到会生气的。”
胡濙苦笑道:“只要您不开海,就有缓和的余地,不碍事的。”
说白了,勋贵也收了海商的贿赂。
一旦皇帝强行开海。
瞬间就会被勋贵抛弃。
什么军功阶层,全都会背叛皇帝。
朱祁钰就成为孤家寡人了。
也怪七下西洋做得太绝了,不给朝臣、百姓一点甜头,导致朝堂、民间都反对开海。
就算朱祁钰想承诺,谁会信呢?
得慢慢来啊。
“就算想开海,没个十年也做不到啊。”
朱祁钰苦笑:“说这些太早了。”
那您还整饬江西和广东?
这不就是要开海的兆头吗?
胡濙叹了口气,只要没有大建远洋的海船,就是有缓和余地的,应该有的。
一旦兴建海船,士绅和皇帝必有一战,拳拳到肉,必有一方倒下。
“老太傅,您说先帝埋了这么多钉子,为什么还是驾崩了呢?”
这才是朱祁钰最想问的。
宣宗皇帝厂卫抓得这么严,怎么还把自己玩死了呢?
他也大肆组建厂卫。
会不会重蹈覆辙?
胡濙磕个头,回禀道:“陛下,人心难测啊。”
忠心,也是有个度的。
就是说,他既然重用武勋,就要不断让渡利益给武勋,让武勋满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大杀特杀。
“那亲情,也不可信吗?”朱祁钰在问,张太皇太后是暗杀先帝的人吗?
宣宗皇帝可不是朱祁镇。
他掌握着天下,就算士绅极度厌恶他,钉子反叛他,也不可能一招制敌的。
宫里一定有内应,这个内应级别极高,能让宣宗皇帝乖乖听话的那个。
这宫中真有两位,一位是薨逝的张太皇太后,另一位就是圣母皇太后。
前者是获利最大的那个。
陛下,您疯了吧?
张太皇太后是宣宗皇帝亲母啊,虎毒尚且不食子!
胡濙惊得张开了嘴巴,赶紧磕个头:“请陛下切莫他想,宫中风平浪静,没有人敢暗害先帝的!”
“风平浪静,先帝却忽然暴毙。”
朱祁钰在掂量,胡濙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敢说呢。
倒是有一个人,能给他答案。
“罢了,不说先帝了。”
胡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咳嗽了,风寒被吓好了。
“老太傅,您说这些钉子能为朕效命吗?”朱祁钰问。
“陛下。”
“这些人本就该为陛下效命的,只不过他们是被漠北王操纵了而已。”
“您只要找到他们,他们必然会乐意为您效命。”
胡濙讨个巧。
这种人,是不能留的。
但他不说。
“可朕不放心呐。”
朱祁钰幽幽道:“罢了,既然老太傅求情,那就严审之后,将这些人组织起来,为朕出使西域吧。”
您才是真狠啊,自己不杀,丢去西域给您卖命,累死他们。
“您认为名单还缺多少?”
胡濙凝眉:“老臣以为,先帝龙驭宾天之前。”
“心心念念的一是开海,二是整顿私役。”
“所以南浙商贾中必然有钉子,还有就是勋贵府中。”
和朱祁钰猜的差不多。
袁彬够聪明的呀,拿出一部分没用的人。
把重点部分留下来。
而在巡捕营。
曹吉祥双目发赤:“去,把袁彬的母亲提出来!”
袁彬也被提出来:“营督,名单我已经交上去了,我知道的也都说了,您还要干什么呀?”
他三天没睡觉,被丢回囚牢,就睡着了。
当他看见,自己的母亲也被抓出来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干什么?陪你好好玩玩!”
曹吉祥又被皇帝申斥,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袁彬母亲被除了衣衫。
站在袁彬面前。
袁彬闭上眼睛,凄厉惨叫。
老太太想撞墙自杀,却被营丁抓回来,按在木驴上。
“扒开他的眼睛!让他看着!”曹吉祥厉喝。
“你他娘的不是人!不是人!”袁彬眼球充血,眼珠子差点迸出眼眶。
“本督是太监,就是个贱种。”
曹吉祥嘿嘿怪笑:“等你的母亲表演完毕,就轮到你的妻子了,啧啧,你的妻子长得不怎么样,但妾室长得不错嘛。”
袁彬嗷嗷厉啸。
回应他的,是他母亲的惨叫声,和羞辱至极的哭泣声。
“我什么都交上去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
啪!
袁彬话音方落,曹吉祥一鞭子抽在他身上:“还敢胡说?交什么了?”
“名单啊!”
啪!
曹吉祥又一鞭子抽过去:“你他娘的还敢骗本督?”
啪啪啪!
他玩命似的抽。
袁彬根本不怕严刑拷打。
“把他妻子拉出来!”曹吉祥怒不可遏。
袁彬却愣住了:“不、不可能的,是在我家地板下三尺的匣子里,上面有个柜,你是不是找错了?找错了?”
“本督把你家全都翻遍了,掘地三尺,就找到一个匣子!”
被骗了!
袁彬瞪圆眼睛,被骗了!
他被漠北王给骗了!
漠北王给他的名单,就是有缺的。
原来,他一直都被漠北王利用了,自己却不知道。
袁彬惨笑:“我说,我只有这一份名单,你信吗?”
曹吉祥气疯了:“挑几个脏东西进来,让他们享受享受百户大人的妻子!”
嘭!
却在这一刻,袁彬的母亲趁着营丁松懈时,狠狠撞向了墙壁,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娘!娘啊!”袁彬嘶吼。
整个人都疯了。
然后崩溃大哭。
袁彬的父亲,袁忠,就是先帝挑好的暗探。
他袁彬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效忠于皇帝的,所以漠北王挑了他做护卫的。
从生下来那一刻起,父母就教导他忠君报国,不断灌输。
他做到了。
受了很多很多苦,但他不在乎。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使命。
但,今天,他受到了第二次背刺!
他效忠的那个人,第二次抛弃他了。
第一次抛弃他,他能理解。
但漠北王却给了他一张不全的名单,踢他出来当替死鬼,他根本理解不了。
为什么啊?
在漠北一年,他极尽照顾;
回京六年,他备受屈辱;
他图什么啊?
夺门夜里,他没有参与,所以躲过一劫,但他为了漠北王做了一件又一件惊险的事。
结果,得到了什么?
母亲被蹂躏至死!
妻子还在惨叫。
他也快命丧黄泉了!
这就是他的结局吗?
“哈哈哈!”
袁彬惨笑:“为什么?为什么?”
但你能背刺我,能出卖我,但我不能不忠!
他将舌头放在牙齿下,使劲用力。
下辈子,绝不做这样的人……
啪!
曹吉祥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想死?没那么容易!”
“说!真名单在哪?”
曹吉祥不打他,而是让人提他的儿子进来。
“我手里只有这一份名单!”袁彬哭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一个小孩子,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
袁彬却被绑着,看着这副惨剧。
这才是人间最残忍的事情。
“真的,真的!”
袁彬哀求:“营督大人,求求您,不要让我儿子看了……太、太残忍了!”
“你还知道残忍?”
曹吉祥指着他儿子:“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袁彬一儿一女。
他最害怕的是,他那个不满十岁的女儿啊。
她的笑容那般纯真。
“真的,我手里只有一份,没有其他的了!”袁彬想死都不行,只能忍受着这一切。
愤怒在他胸口积蓄。
这种做什么无济于事的无奈感,快要把他点燃了。
而在湖北,孝感。
年富正在此地巡视庄稼收成情况。
两湖都被减免税赋。
但百姓太少,需要大量人口填充。
诸王被强征入京,倒是释放出一批人口来,但远远填不满湖北。
押解银子的船队,需要沿途运送补给。
这点事本来不用年富亲自做的。
但年富收到了朱仪的信,对狼兵很有兴趣。
皇帝昭告天下的圣旨,都收到了,广西土兵被称为狼兵。
船队在沦河与马溪河交汇口的港口停泊。
年富骑马赶到时,天已经擦黑。
朱仪请他登船,双方见礼后。
“押解银两入京,本官不便下船,还请年督抚莫要见怪。”朱仪道。
寒暄一番后。
“成国公,广西有多少人口,湖北都能吃下来。”年富胃口够大的。
湖北连年遭灾,年年叛乱,导致原本富庶的湖北,如今一片荒凉。
“督抚大人,狼兵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朱仪苦笑道:“说不定在湖北下船,会霍乱湖北呢。”
“那不怕,咱湖北媳妇长得漂亮、又贤惠能干,娶上一个,保准他们都不想要爹娘了。”
年富哈哈大笑。
来湖北小半年,年富一直在安抚流民。
但湖北匪盗甚多,他手里没足够的兵力,只能一点一点剿,怕是剿十年都剿不完。
所以非常眼馋狼兵。
朱仪忍俊不禁:“陛下既然赐名为狼兵,就是希望他们离开广西,填充各省。”
“如今广西平定,方总督也着急把这些烫手山芋送走。”
“本官看湖北天气转凉了,若安置人口过多,怕是徒耗钱粮啊。”
年富倒是高看朱仪一眼。
难怪这位能从皇帝屠刀中逃过一命,的确有两把刷子。
“成国公所言甚是。”
“那本督抚就跟你直说了,湖北卫所兵实在烂透了,难以为战。”
“所以本督抚缺兵,狼兵是最好的选择,足够本督抚平定多如牛毛的土匪了。”
年富很难啊。
朱仪却道:“年督抚可别把狼兵想得太美好,这些兵确实能打仗,但祸害老百姓起来,那是一个比一个狠。”
“一旦被中枢知道,怕是您也要吃瓜落儿。”
“还是需要有强兵压着,不听话的就直接杀,杀到他们怕了为止。”
“否则呀,他们可个个是刺头儿,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根本就不是人,都是畜生。”
年富抚须而笑:“谢成国公提醒。”
朱仪才想起来,皇帝能把一省交给年富,说明此人是极具才能的,这点小事人家会不懂?
“倒是本官班门弄斧了。”
“哈哈哈,成国公好心提醒本督抚,本督抚自然领情的。”
年富心情不错,提议小酌一杯。
朱仪也馋酒了,军中不许饮酒,他很久没喝了。
“押运银两极为重要,不敢饮酒啊,还请年督抚见谅。”朱仪拱手笑道。
“可惜了。”
年富问:“这船上可有一万人?”
“有的。”
“等成国公回程时,能否将这一万人留下大部分人给湖北?事后必有重谢。”
年富是真缺人啊。
看见个人,眼珠子都发蓝。
“重谢不敢当,请年督抚上书给陛下,陛下允诺即可。”朱仪不担心年富镇不住这些土人。
“成国公爽快!”
年富喜笑颜开,心里盘算着,有了七八千狼兵,再从卫所兵里优中选优,凑齐一万两千人。
就能把城池附近的山头先剿了,明年再剿偏远的。
最多两年,湖北就没有匪类了。
把这些匪类变成农户,湖北也就安定下来了。
正聊着呢。
有传令兵匆匆进来:“大人,江上好像有江匪!”
朱仪登时皱眉:“可看清楚了?”
“天黑了,看不太清楚,但听声音是没错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
朱仪看向年富。
“不对呀,这附近的江匪,都被清扫了呀,本督抚亲自打得这一战啊。”
年富立刻意识到:“莫不是你从江西带来的?”
这话提醒了朱仪。
朱仪看向年富带来的人,眼神怀疑。
“放心,都是本督抚的人,绝不是探子。”年富十分肯定。
“那他们可真能忍啊,出了江西这么远,才敢过来?”
“本官还以为他们有什么特殊能耐呢,原来只是劫掠啊!”
听朱仪这口气,像是早有准备啊?
“哈哈哈,不瞒年督抚。”
朱仪笑道:“出港之前,本官就和金提督约定好了,本官船上的银子,就是诱饵,钓他们上钩而已。”
年富却觉得朱仪有些轻敌。
“若是江匪,必善水战,狼兵战斗力虽强,但在江上双腿发软,如何打仗?”
年富没说错。
船队之所以这么慢,就是因为有土兵晕船厉害。
虽然从广西过来,也是行船。
但土兵就是晕船。
真要打水战的话,十个土兵都打不过人家一个水鬼。
“这不是靠岸呢嘛……”
朱仪话音未落。
就有传令兵匆匆进来:“大人不好了,有船支被凿沉了!”
朱仪脸色微变:“刚报的,没靠近船队的吗?”
年富一拍脑门。
水战当然先派水鬼来凿船啊,这点常识都不懂?
这朱仪就是个草包!
“快,召集孝感卫所的兵卒,快!”年富临危不乱,心里琢磨着,如何把敌人引上岸,利用狼兵的优势。
可朱仪却跟傻了一样,好像还在乐。
这蠢货……
年富都不想吐槽他了。
地图更新了,打仗地图,重新划分的地图,包括作者在漠北起的名字,都更新了,在彩蛋章里,以后写到一地,我就先把地图更新出来,之前没想到,抱歉。前面缺的地图,这几天作者都会补全的。欠一千字,记着呢,后面会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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