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陈友死,陈友案终结,紧箍咒再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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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可是攥着十分皇权的皇帝啊,于谦尚且能和皇帝过招,其他人,只要皇威下来,都得跪地求饶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所以,文官在于谦对抗皇帝的问题上,出奇的一致,支持于谦。
“回禀首辅,陈友年纪甚大,又匆匆回京,身体吃不消了,已经请了太医,为他调理身体了。”
周瑄虽专长破案,也看出陈友案更倾向于政治冤案,这就不是他擅长的范畴了。
当朝首辅,咬死了陈友。
文官形成新集团,集体反对首辅。
“那就过几日再问。”
于谦看向周洪谟:“监察司可否派派人勘合功绩?是真是假?”
“如何勘合呀?监察司的兵科给事中刚到甘肃,吐鲁番就丢了,怎么查功绩呀?”
监察司就是换了个名字,还是沿用六科的作用。
科道言官,六科就是科道,言官是都察院。
现在六科改为监察司,三法司变成五法司。
“查无可查,陈友做得可真绝。”于谦嘴角翘起。
西北乱了,满速儿若聪明,会兵进哈密,夺走哈密,甘肃一年来的心血就没了。
而且,用寇深去打仗。
寇深本来在采油,采油铺路的工作主要是姚夔在负责,这也是坏姚夔的事情。
于谦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然而,内阁的官员匆匆跑进来:“出事了,陈友死了!”
什么?
阁部重臣全都站起来,包括于谦,都知道坏事了。
可以往陈友头上泼脏水,可以炮制陈友案。
但是,陈友毕竟有大功于国。
陈友还有另一层身份,讲武堂的祭酒,讲武堂大半弟子都出自他的门下。
于谦之所以选择陈友,就是因为陈友斗不倒。
陈友背后有大批武学学子为他支撑门楣,陈友倒下来一次,查清后,皇帝就会复起。
结果这些倒好,把陈友给气死了。
陈友一死,他背后的讲武堂学子,必然要为老师讨个公道,陈友案势必会查清,届时于谦如何自处?
别以为皇帝还会包庇于谦,不会的!
你名声不臭,朕不安心!
本来陈友案让于谦拨开云彩见月明,陈友一死,弄巧成拙,天黑了。
“是死了?还是快死了?”于谦急声问。
“已经死了!”
完了!
于谦立刻开始想补救措施,他不能和皇帝闹了,必须和皇帝修好,这个时候能保住他的,只有皇帝。
可皇帝要什么呢?
要他的命?
绝不是,皇帝有野心,也有信心降服他,没有杀他的必要。
要收回爵位吗?也不是,当初皇帝强赐他爵位,就是让他做勋爵之首。
不要命,不收回爵位的话,就是要拿回他的文官权力呀!
这首辅之位,才是于谦最后的荣耀。
他心里是文官呀,从里到外都是个文官。
一直不肯去当一个武将,也不甘心让自己的儿孙去当武将,这是他于谦的荣耀。
可是,事到临头,他必须放弃文官的权力。
姚夔、耿九畴等人为何盯着他不放,就是这首辅之位,让文官觉得膈应人,你一个国公,当个首辅,什么玩意儿!
所以他于谦必须离开内阁,去当他的邢国公去。
这何尝不是皇帝的心思呢?
皇帝能说服文官,和皇帝站在一条战线上,归根结底,就是于谦占着首辅的位置。
“先将陈友送回家中,妥善安葬,大理寺继续追查。”于谦撑着口气道。
耿九畴看向于谦,眼中折射出意味深长之色。
他和王复对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喜悦之色。
姚夔竟松了口气,陈友死得恰到好处,若死在路上,都不会有这个效果。
这个局,妙呀。
阁部重臣散去,周瑄和李实一前一后走出内阁。
“左都御史……”周瑄目光锐利。
李实脚步微停,提起煤油灯,照亮周瑄的脸颊:“周寺卿,何事呀?”
“陈友身体健壮,虽舟车劳顿,但不会忽然猝死。”
说到这里,周瑄停止不言,低声问:“左都御史,此事还能查吗?”
“周寺卿此言何意呀?首辅大人不是说了嘛,该查。”
李实脸上带着笑。
可这笑容,让周瑄不寒而栗。
陈友没有死的征兆!
却突然死了!
他的死,给各方带来巨大的好处,不得不让人怀疑,陈友的真实死因!
“周寺卿,你是聪明人,用心想一想。”李实提着煤油灯,上了轿子。
周瑄僵立原地。
陈友案,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包括皇帝。
而,破局之法,就是陈友枉死!
陈友死了,沙州侯的爵位就保住了。
于谦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一切回到了原点。
甚至,能拿走于谦的文臣位置,将他彻底打入武将的行列,不许再涉及文臣之事,给文官让道,让皇帝安心,皆大欢喜。
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
就是让于谦和姚夔等文臣,形成了对立关系。
而这一切的好处,最终受益者都指向了一个人,远在南京的皇帝!
十天之后。
南京的皇帝传来圣旨:“陈友功劳为真,封赏不变,仍为沙州侯,加赐三世世券,由其嫡长子承袭爵位。”
“待明军攻克吐鲁番后,在吐鲁番为陈友修建一座雕像,在哈密、吐鲁番建庙享香火,永久纪念陈友之功。”
“御史秦纮,纠察不明,但其身为科道言官,有纠察天下之权,此乃分内之事,罚其三年俸禄,贬去交趾做知府。”
“监察使周洪谟,用人不明,无识人之能、无辨功之手段,降为监察副使,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个月。”
“内阁首辅于谦,处事武断,置功臣枉死,夺其内阁首辅之位,但朕不在中枢,仍需阁部辅政,于谦暂在内阁处事,但不可一言而决,再遇要事,由阁部重臣,投票决定。”
“陈友案此虚无有,乃科道言官之失误,科道言官将以儆效尤,切勿再犯。”
看到圣旨。
周瑄全明白了。
陈友是死得其所,用死来保住侯爵,他儿孙不孝,难以再造功业,所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儿孙攒一个爵位。
于谦呢,作为邢国公,却占着内阁首辅的位置,挡了很多人的路了。
所以于谦被夺职。
而浮上水面的于党周洪谟,则被皇帝直接贬职。
似乎所有官员中,只有他周洪谟被处置得最重,盖因他本是皇帝提拔上来的,却往于谦怀里凑,所以皇帝给他当头一棒,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秦纮看似贬谪,其实是去交趾施展抱负去了。
也就说明,这秦纮是皇帝的心腹。
可陈友案,为何从秦纮而始呢?秦纮是真的秉公直言,还是被谁收买了?
复盘整个陈友案。
刚爆发时,皇帝也被打个措手不及。
看皇帝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调林聪的时候,顺便调走了王伟。
于谦能控制西北,靠的就是党羽王伟。
调走王伟,断了于谦一臂,让于谦炮制的陈友案,无法继续,因为没有王伟,于谦也控制不了吐鲁番。
这样一来,陈友回京的路上,就不受王伟控制了,就转而受皇帝控制了。
皇帝调走王伟后,就动用了心腹李实。
在内阁里,让李实出来做副审的是耿九畴。
于谦并没怀疑过李实,因为在汉宗案和妖书案中,李实不显山不露水,并未完全站队。
可在关键时刻,李实站在皇帝这边,给于谦致命一击。
李实说服了陈友自杀。
陈友自杀,导致陈友案不攻自溃。
皇帝大获全胜。
在南京的朱祁钰,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将星陨落啊。”
“朕当初答应过陈友,告诉他,要让他亲自掌兵,收复他的家乡,朕要以他的家乡为名,给他封侯!”
“朕食言而肥了。”
名将肯定是多多益善的好呀,陈友打仗,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将,但也是良将一枚。
“皇爷,您也成全了他。”
“若继续查下去,八成连伯爵都保不住了。”
“经过此案,陈侯再努力,怕是也无法掌兵了。”
“与其病死塌上,不如为国靖忠。”
“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冯孝安慰皇帝。
“是啊,就算查明他是无辜的,也复起无望。”
朱祁钰轻叹:“中枢不会相信一个有污点的人的,再说他今年七十九了,还能活几年啊。”
“他临终时可有遗言?”
冯孝摇了摇头,这等小事,谁会听一个罪人的遗言呢?
“罢了,上个好谥号吧。”朱祁钰也不想了。
上谥号的权力,在文官手里,皇帝可管不到。
这是他在南京,和在北京的于谦过招。
陈友不过是牺牲品罢了。
“陈友一死,吐鲁番又丢了,可惜了。”
朱祁钰叹息:“给内阁去旨,挑一个名将去甘肃掌兵,寇深岁数也不小了,不要在前线奔波了。”
冯孝目光一闪,皇帝是担心寇深的身体吗?
“再从宫中派人,安抚讲武堂诸生的情绪,切勿因噎废食,当学好本事,以待日后。”
冯孝瞳孔一缩,皇帝这是要借讲武堂诸生的手,削了于谦的荣光。
讲武堂的学生,日后会成为军中的中流砥柱。
陈友的死,可谓一石二鸟。
他忽然有点恐惧于皇帝了。
皇帝很少露出真面目,只有特殊时候,才会偶然露出真容……
“这南京的天儿啊,是太热了。”
朱祁钰一个北人,真的住不惯,受不了南方的夏天。
而在交趾,交州。
方瑛叩接圣旨,圣旨对方瑛的功劳大家肯定,钦封为交国公。
大明第四个国公诞生。
用交字,来彰显他方瑛的战功。
原河内,就是现在的新交州,塑造了方瑛、陶成、夏埙、边永等人雕像,和安南王宫遥遥呼应,杀人诛心。
安南、占城王室的宝物,都送去北京了。
据说皇帝打算建个园子,摆放战利品。
方瑛已经和朱英交接完毕,朱英驻入交趾新省治驩州。
方瑛这是回广西的路上。
他很清楚,荣封国公之后,两广总督的官职也要拿掉了,他要回京养老去了,除非有特殊战事,才需要他出战。
方瑛很清楚,近三年,他立功太多,晋升太快,需要时间消化战果,并且要建立勋贵中的新山头。
这是皇帝要看到的,国公有国公的用法。
他虽在南方,却对京师之事,了如指掌。
京师三案频发,陈友案,显然是于谦试图反抗炮制出来的。
皇帝反败为胜,削了他的文官之权,如今只剩下武勋邢国公。
所以,皇帝需要他方瑛这位交国公,回到京师,挟制于谦,分摊于谦的兵权。
可以预见,皇帝在南京并不顺利,恐怕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銮。
这才迫切挟制北方的原因,将中枢牢牢控制在手。
估计等皇帝回銮,就会主持公主大婚,这是当初拉拢他的筹码,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
他要回去挟制于谦了,这个任务,比他吞并安南难上百倍。
刚离开交州,进入广西地界,方瑛就写信给中枢,声称自己身体不佳,想请求入京调养。
三请三让之后,他就会回到京师的。
广西、广东,化土为汉后,已经生机勃发。
广东是天下水运的中心,皇帝在广州湾,划了一地叫香港,对面叫澳门,香港里面叫深圳,澳门里面叫珠海。
一大片城市,如雨后春笋建造起来。
两广欣欣向荣,已经不需要用督抚来镇压什么了。
驩州。
朱英上任交趾督抚,而当务之急,首要是安置移民,其次是抓捕奴隶。
上任以来,从江南共运来177万人。
这些人仅看穿着气质就知道,都是士绅,这些人和当朝官员,都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
年初第一拨妥善安置的,才80万人,伤亡率巨高。
而第二拨、第三拨损失就很少了,几乎没有伤亡,各船都配备了足够的医者、药物,人员也并不密集。
下了船后,全由交趾新组建的政府来安置。
挑最肥沃的土地、最好的商铺给汉人分。
前两年不用种植粮食,交趾给分粮食吃,也不用自己劳作,抓奴隶劳作即可。
各地都按照中枢承诺的规制来安置。
大面积田土、房产、商铺,还有一个奴隶、一张贩奴证,还额外给发了一把刀和一张军中淘汰的弓弩。
奴隶少,因为得让兵卒去抓,抓奴隶损失较大,兵卒也不愿意去抓,只能由交趾政府出面,找土人头人去买。
原七十多万广西军,在搞完屠杀之后,有64万解甲归田,变成了交趾百姓。
这些江南士绅,一路上把皇帝骂死了。
下了船,才发现交趾是天堂啊。
虽然家业没了,但靠着一张贩奴证,很快就能发家致富。
只是,移来的汉民越来越多,每天都有无数条船,停靠在码头上,无数汉民下船。
用不了几年,交趾就会卷起来的。
本来大批大批的俘虏,要送入治水司治理黄河去的,现在移入大批汉民,只能发给这些汉民做奴隶。
夏埙在交趾南部,清扫安南、占城残余势力。
这些江南士绅,竟然找夏埙做生意,让夏埙把这些人抓来卖给他们当奴隶。
朱英为汉民发放奴隶发愁的时候,郝暄则建议朱英,可以出使柬埔寨,令柬埔寨贩卖一批奴隶给大明。
“这不好吧?”
大明已经够欺负人家的了。
军中粮食、移民的粮食,全都由三国负担,还让三国送来一批人,帮交趾耕种。
三国也不同意啊,朱英来了后,就跟他们打了几十场小仗,明军全胜。
方瑛执掌交趾事时,更是天天打仗。
“下官愿意出使柬埔寨,必说服柬埔寨卖给大明十万奴隶!不,五十万!”
郝暄口气不小啊。
“最好三国各卖五十万。”朱英也愁人啊。
郝暄狂翻白眼,三国最弱的就是柬埔寨,柬埔寨是王国衰弱的时候,最容易和大明合作。
皇帝把交趾当成江南蓄水池了。
江南士绅,有罪的没罪的,全都给移入交趾了,还得让地方妥善安置。
而江南士绅尝到甜头后,别说种地了,一家没个几百个奴隶,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这就导致了,奴隶价格疯涨。
内地还嚷嚷要人呢。
奴隶是真的稀缺啊。
朱英知道,皇帝预计移入五百万人以上,极有可能移入千万人。
那么,仅靠交趾一地,肯定养不活这么多人。
这是惦记三国领土啊。
皇帝也不担心造反,他似乎忘记了,广西军已经解散了,剩下的也在解散的边缘。
大明在交趾,没有强兵啊。
朱英给皇帝写密奏,请求皇帝派大军南下,镇守交趾。
郝暄当外交使臣当上瘾了,跋山涉水去说服柬埔寨王卖奴隶给大明。
等雨季过去,就要修通到广西的驰道。
但是,中枢却给他下旨,让他去找石油,用沥青修路,沥青路在雨季里也能正常行走。
有了沥青路,大明和交趾,就不会因为雨季,就彼此隔绝了。
可是朱英派人去找了,根本就找不到什么石油啊,这地方有石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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