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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西厢房,歌弈剡跪在地上已有半个时辰,而墨斐闭目靠着软塌,始终没有正眼看过他。
瑾云城放下茶杯,起身向墨斐行礼:“大人息怒,歌将军也是为了您才会冲动行事,罚也罚了,还是先让他起来。”
墨斐仍是没有理睬。
“幸好陛下对大人和歌将军完信任才躲过一劫,以后歌将军可得谨慎再谨慎,万不可因为一己私利就误了大局!”说着看向歌弈剡,示意他赶紧求饶。
没想到歌弈剡非但不求饶,反而理直气壮:“舅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怀疑是他,我就是在那里现了身,谁又敢怀疑我?可惜的是没有等来陛下,就连左卿也……”说到这儿,十分遗憾地:“都是那个苏衍坏事,要不是她突然出现发现了我们……”
“你还觉得可惜?”墨斐猛地睁开眼,冷冷的盯着他:“你应该感谢苏衍手下不留情,你应该感谢瑾云城赶到及时帮你解决了剩下的死士,否则只要走漏一点风声,只要被他们活捉一个人,你就等着你父亲来收尸吧!”
“舅舅在害怕什么?!”歌弈剡挺直了腰板:“陛下对您深信不疑,给了你无上权力,可是这些权利面对那些皇室还不是得跪下!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太子和陛下都在狩猎场,只要我们布好局,神不知鬼不觉!”
瑾云城暗暗偷笑。这个歌弈剡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然天真的以为谋权篡位这么容易就能办到。陛下身边单单一个玄庭就足以以一敌百,更别说那些隐藏在随行禁卫军中的皇帝死士。一旦墨斐造反,到是不知道会有多少死士亮剑,一百,一千,甚至一半都是陛下的人,除了容帝自己,恐怕没人知道。墨斐在容帝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出哪些是真正的禁卫军,哪些是容帝安插在其中的死士,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墨斐似乎并不想谋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更好?
“放肆!”墨斐愤然起身,一脚将他踹在地上:“谁教你的?你那些部下,还是长孙熹?”
在场的两人都惊讶住,“舅舅什么意思?”歌弈剡惊恐的问。
墨斐对外头的守卫吩咐了一句,只见带进来一个男装少年,正是长孙熹。
“长孙姑娘不在书院好好读书,却跑到狩猎场来,我想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歌弈剡顿时慌了神:“舅舅误会了,长孙姑娘过来,我并不知情……”
“误会?”墨斐皮笑肉不笑道:“你猜我在哪儿抓到她的?”
歌弈剡闭上眼,十分失望。
“你可真是我的好外甥,还有你,”墨斐怒视长孙熹,“从前我念你年级尚幼,不与你计较,就算你在书院胡作非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此地不同,这是皇家狩猎场,陛下以及百官都在,你未得允许擅闯,还想杀人!长孙熹啊长孙熹,你的一言一行可都代表着长孙家的名誉,你怎能如此荒唐!”
长孙熹向来最怕墨斐,吓得脸色惨白,一声不吭。
歌弈剡冷笑起来,睁开眼注视着墨斐,说:“说到底舅舅还是怕了,您放心,若查起来我一人承担,不会牵连舅舅的!”
“孽障!你若还有点脑子就给我安分守己,等狩猎回去后我得好好考虑你的位置。”
“舅舅什么意思?”
“我做了几十年的臣,这几十年如屡薄冰,不敢走错一步,我不能毁在你的手里,你知道吗?”
歌弈剡垂下头颅,绝望的落了泪。
在他的眼里左卿才是他的至亲,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外姓人,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自己。
瑾云城离开后,歌弈剡追了上来,冷言冷语道:“瑾先生怎么会替我说话?”
“都是替大人做事的,自然要同一条心。”
“我看,你是看我笑话吧?”
瑾云城停下脚步,嗤笑一声:“歌将军要是有本事,大可以去做点什么让大人相信你说的,在这儿针对我做甚?”
歌弈剡顿时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与将军共事多年,别说我了,就算是书院随便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你将左卿视为仇敌。既然你认为左卿不忠,为何不动动脑子去证明,横冲直撞的落进别人的圈套算什么?”
“你也觉得后山的事…是左卿一手策划?”
瑾云城耸耸肩,算是默认了。歌弈剡心中无奈,为何连瑾云城都发现了,舅舅却还是相信左卿。
回去的路上,歌弈剡越想越窝火,没看见路,一头撞在了树干上,转身要避开,却看见左卿的身影朝他走来,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他,令他作呕。
左卿对他拱了拱手道:“左将军可是受到训斥了?”
歌弈剡冷哼一声,咒骂:“狗耳朵!”
左卿笑容谦和:“你也不必太难过,义父对你的期望还是很高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终究还是太轻敌,你永远不知道敌人想的是什么,所以你才一直不能杀了我。”
歌弈剡警惕地看着他,后退一步,拔出了佩剑道:“你可知你现在说的话是有多危险?你只身一人面对我,只有死路一条!”
左卿却是云淡风轻地微笑道:“你杀不了我的,我手上有东西,对付你足够了,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拿走。”
歌弈剡扯了扯嘴角,“激将法?你觉得我还会上当吗?!”
“是也好,不是也罢,总之今夜子时,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拿得到,我饶你一次,拿不到,明日我便呈交陛下,到那时,我可不会替你求情。”说罢,振臂挥袖,转身回去。
歌弈剡气得整个肩膀都在抖动,手里的剑发出嗡嗡响声。
“左卿,你等着,你等着!”
离别院走水已过去几个时辰,容帝加派兵力巡逻,彻夜都亮着火光。
一群黑衣蒙面人出现在月光之下,翻进了别院。
翌日,苏衍懒洋洋地躺在榻上,还未醒,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言真推门而入,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睡什么睡,大新闻!”
苏衍支起上半身,睡眼惺忪地将他望着:“陛下看上哪里姑娘了,还是你被哪家姑娘看上了?”
“你昨晚没听到动静?”他故弄玄虚,苏衍听得不耐烦,让他赶紧说。言真本来想卖卖关子,没成想她不买帐,只能一股脑儿说与她听:“昨晚左卿住的地方进了几个杀手,一通乱砍,没想到人没砍到,这群傻子却被抓个正着,这群杀手的领头你猜是谁?”
“谁呀?你?”
言真翻了个白眼:“我闲得发慌才去杀左卿,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呀,这领头的不是别人,就是左卿的死对头歌弈剡!”
“谁?!”苏衍震惊地跳了起来,不敢相信地又问:“你说歌弈剡?他杀左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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