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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梵音定了定,倏地转身,边往里边解袖扣,“好。”
就这样留了下来。
周周在床上,霍梵音在沙发上。
周周侧卧,看着他。
霍梵音平躺,阖着眸。
一夜,两人无眠。
六点,周周撑着胳膊起来,淡淡唤了声,“梵音。”
霍梵音从浴室出来,腰上裹着浴巾,精壮上身尚挂着水珠。
投眸过去,周周睡衣丢丢,荡荡,两只长腿于睡衣间交叉相叠,慵懒,缱绻。
霍梵音倚着装饰柜赏着,“小夫人无时无刻不令人垂涎。”
周周颓颓撑着手,风情犹酣,“可惜啊,这令人垂涎的今天得离开了。”
霍梵音以为她会过来,她没有。
只远远拿色相迷着你,唇儿咬着,眸儿飞着,点点滴滴,醉,醉,醉!
霍梵音沉了口气,“想来,随时可以,我接待。”
梳洗完,两人齐齐出了套房。
刚至电梯,迎面一男一女出来,舅舅,宋阮芝。
霍梵音视线一凛,凛出阴鸷。
舅舅不甚在意,隔两秒才道,“真巧,软芝问我周周在哪,我带她来,没想到你也在。”
语气,还挺懵。
周周率先接茬,“我今天回兰州,软芝小姐要是不嫌弃,一块送送?”
宋阮芝脸色微变,“好。”
隧,四人同进电梯。
走至楼下,前台捧着束黄玫瑰迎面跑来,递给周周,“周周小姐,这是今早有人交代送给您的。”
周周大大方方接花,“谢谢。”
花束很大,呈阶梯状,抱过去,几乎覆住周周整个身躯。
她拿过花里的卡片,两字:抱歉。
龙飞凤舞,几乎看不清原样。
几乎一秒,立马猜透是谁。
方敌川!
舅舅斜眼挑事,“抱歉?这两字多潇洒,送花的肯定也潇洒,这么大捧,脸都挡了,舅舅帮你拿啊。”
说着,把花接了,视线有意无意瞅向霍梵音,“真沉。”
霍梵音瞥他一眼,不动声色夺走花,大长腿迈开,几下便甩开三人,走至迈巴赫后备箱,把花塞进去。
干净,利落!
生生诠释了什么叫‘眼不见为净’!
舅舅愣了,宋阮芝愣了,周周愣了。
但,没人敢吱声。
还不,这小佛爷想怎样,怎样!
坐进车里,舅舅第二波挑事,“梵音,那么大束花,出来得蔫成什么样?你赔?”
霍梵音闻言眉目轻冽,“你要带回兰州?”
周周略有些衅意,“那花少说千来朵,不能白费别人心思。”
这,算是和舅舅打了个配合。
双面夹击。
舅舅当即低笑出声,“听到没?不能白费别人心思!”
霍梵音应声脑海滑过周周接花时那抹笑,兀地恶劣起来,“机场外能买到一样的。”
周周饶有兴味揶揄,“你不是不喜欢买黄玫瑰嘛?”
言毕瞬间,舅舅遂然疑虑,“你怎么知道?”
这一问,说重,不重!
说轻,不轻!
却叫周周本能瑟缩,但凡关于霍梵音,她从来都很上心。
连宋阮芝也惑然,“你不喜欢黄玫瑰?”
霍梵音淡淡‘嗯’一声。
这事,除了舅舅,左禾舅,没人知道。
周周嗓音透着丝疲倦,“他鞋上容不得一丝灰,吃饭喜欢左手压餐巾,紧张会不自觉捋衣袖……”
后面的,未说,只因身畔宋阮芝脸色煞白。
之后一路,没人说话。
下车后,霍梵音后备箱开都没开,径直和舅舅去往旁边花店重买。
周周,宋阮芝侯在车边,周周目光始终绕着霍梵音。
宋阮芝憋不住了,“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
周周恍恍惚惚,“我只想请他回兰州处理胡猛的事,他拒绝了,你在他心里太重要。”
宋阮芝薄凉一笑,“霍梵音对你有复杂情感,假以时日,肯定会变成爱。所以,我希望你远离他,拉黑他吧。”
周周抿抿唇,“宋软芝,假如你不让他幸福,我会不择手段插足。”
原本应由男人说出的承诺从一个纯澈女人口中吐出,实在震撼。
也叫,宋软芝无言以对。
霍梵音折返后,周周接过他手中的红玫瑰,“你们很忙,不用送我进去,再见。”
柔软的身段,火红的玫瑰,未再回头看一眼。
三人分两拔回去。
舅舅,霍梵音一路。
宋软芝另一路。
刚坐上车,舅舅便叹息,“也没玩,看来确实有要事找你。”
霍梵音不作声。
舅舅一惊一乍,“梵音,她找你干什么?”
霍梵音仍旧不吭声。
主要,她那些‘他鞋上容不得一丝灰,吃饭喜欢左手压餐巾,紧张会不自觉捋衣袖……’击中了霍梵音。
人走了,也叫你牵着,挂着。
不得安生!
沉默晌久,霍梵音笃着气,“我原本真不打算回兰州,可我被她搅的乱七八糟,好像,不回去,对不起她。”
舅舅嘴角咧开,“那你到底回不回?”
“回。”
简简单单一个字,毫无赘述。
舅舅懈了口气,“若你有天爱上周周,我一点也不意外。”
霍梵音默着开车,“为什么坚持我会爱她?”
舅舅侧着头,兀自讪笑。
良久,喟叹一声,“爱情像邪典式电影,剑走偏锋,会澎湃,会躁动,唯独不会平静。”
霍梵音应声眸光微闪。
好像,打从遇见周周。
他的生活,滂湃的像浪。
躁动的像火。
总之,没多少平静。
舅舅继续感慨,“软芝啊,好是好,但叫人提不起兴味。每个女人内心都有小世界,那里面花花绿绿。”
滚滚红尘过,片叶不沾身。
说的就是这‘风流倜傥’的舅舅。
关于‘女人’,真谛一大堆。
霍梵音听他‘纸上谈兵’,嘴角淡笑。
舅舅捕住这抹笑,侃侃而论,“软芝是线描,周周是工笔白描,孰轻孰重,看你怎么选咯。”
旋即转了话锋,“不过,你已交接手头事,回兰州,岂不麻烦?”
霍梵音唇边漾着玩味,“四天时间,事情不可能交接完,我尚未全放。”
舅舅怔一秒,猝然转身,二拇向着霍梵音点,“老贼,你贼的可以啊。”
霍梵音但笑不语。
留一手,是他一贯原则。
舅舅又摸下巴,“软芝呢?你打算怎么办?”
霍梵音沉眼下来,“不怎么办。”
舅舅知道,他这是下狠心憋宋阮芝。
宠你,可以!
护你,可以!
可,人嘛,容忍度总有限。
偏你宋软芝碍着,杵着,‘朦胧’耍着,‘暧昧’耗着。
时间一长,谁好受?谁自在?
何况,二十八岁,是霍梵音誓要娶她的分水岭,必得耗番功夫。
飞机降落中川机场,周周打开手机,好些未接来电。
她从第一个回拨。
官方问候,“您好,周周小姐,我是北京丽思卡尔顿酒店经理,今天上午,方敌川先生打电话询问您手机号,我们暂未告知,您看?”
意思很明确,要不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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