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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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只能“呵呵”。
谢玉璋便在含凉殿侍疾。
宰相们来探望、奏对,都能看到那就快要远嫁的公主穿着便于行动的箭袖、窄裙,亲自为皇帝尝药、打扇。
实在是至纯至孝,皇家典范。
皇帝也好几次握着谢玉璋的手,含泪道:“我儿……”后面却说不出来什么。
此时给她加封号,加食邑,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皇帝便说:“你看看嫁妆里还缺什么,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中枢虽然逐渐在失去对地方的掌控,却依然有着累世积攒的庞大财富。云京的繁华还未坠落,迷梦看起来依然很美。
皇帝想多给谢玉璋一些,还给得起。
谢玉璋却说:“儿的嫁妆已经够啦,没有想要的了。”
皇帝掩袖落泪。
谢玉璋在侧殿听着皇帝和太子说话,虽知道谢玉璋就在旁边,却谁也没想避着她。
她听到皇帝恨恨道:“削藩之事,刻不容缓。”
谢玉璋垂下眼眸,知道这个王朝的崩毁,根本无法阻挡。
她既失落,又释然。
扶大厦于将倾这样的责任,她原就是担不起的。早该明白。
以后,便只好好筹谋,如何在草原上先保住自己吧。
虽然在皇帝面前什么都没再要,谢玉璋却给太子妃看了李固那柄匕首。
“以后在草原,我会日日佩戴。”她说,“听说那里常常劫掠妇女牛羊,真是野蛮。”
太子妃对着太子伤心了许久,念叨他:“你好好帮宝华看看啊,那五百卫士,兵器盔甲什么的,可别亏着她。下面那起子势利小人,觉得妹妹远嫁,少不得要动些手脚刮刮油水的。”
皇帝休养,太子监国,比起往日的谨慎,多了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着了心腹亲自去盯着,待到九月初二吉日谢玉璋发嫁之时,五百卫士兵甲驮马,枪戟刀盾,皆是齐整的。
出发前五日,朝霞宫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寝殿里,不知道何时多出了十几只箱笼。
待宫人退下,殿中只有谢玉璋和林斐时,谢玉璋打开箱盖,顿时一张海棠朝颜被映得黄灿灿的。谢玉璋长长吐出一口气,合上了箱盖。
杨怀深看似潇洒,其实还没成亲所以根本没私产。他每个月的俸禄都要上缴,然后再从府中领取月银。当然了,他是父母心爱的小儿子,有爹娘私下的贴补,他也不会缺钱花就是了。
只是比起来,谢玉璋才是真正的有钱。
谢玉璋是皇后之女,她从出生就有封号,有食邑,从小就拿着供奉。更不要说,她手里还攥着皇后留给她的私产。
她只保留了皇后从勋国公府出嫁时作为嫁妆带出来的田产和不动产,其余,皆兑现成黄金。
“走吧。”谢玉璋对林斐说,“陪我一起送去吧。”
林斐不疑有他,跟着谢玉璋一同,亲自将这些箱笼押送到了勋国公府。
勋国公府早有准备,杨长源的内书房后有一排倒座,原就是他的库房,特意腾出了一间给谢玉璋。
待箱笼都放进去,坚固的铁门上了大锁,杨长源将钥匙给了谢玉璋。
“拿着。”他说,“舅舅替你收着,将来你回来……”
他有些哽咽,说不下去。
有几个和亲的公主还能大归的呢?太少了。
谢玉璋却没客气,接过了那柄钥匙,笑道:“那就劳烦舅舅了。”
这孩子,怎么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呢。
杨长源又想,哪怕是谢玉璋回不来了,将来若是她的孩儿能回来,便将这些都还给她的孩儿。
正唏嘘,谢玉璋又捧出一只匣子,双手奉上:“舅舅,这是当年母后嫁妆里的田庄、店铺、房舍的地契,这些我也带不走,都还给勋国公府吧。”
杨长源没推却。出嫁女没了,若身后没有儿子,嫁妆原也是要收回的。只是姐姐嫁的是皇家,外甥女是公主,勋国公府怎么也不会去跟皇家争产,便默许这些都留给谢玉璋了。
此时谢玉璋还回来,是谢玉璋拎得清。
谢玉璋的话却还未说完。
“舅舅。”她面色凝重起来,道,“如今的形势,舅舅想来比我更清楚。这天下乱象已生,我此行北去固然不轻松,舅舅留在云京,我却也不放心。这偌大的勋国公府几百号人,不知道每日消耗多少米粮。我劝舅舅不如深挖地窖,多储粮米,以防万一。虽费些钱,咱家却也不是费不起。若真有什么,便是救命了。”
杨长源吃惊地看着她,怔忡良久,叹息道:“宝华,你……长大了啊。”
杨长源这口吻,谢玉璋一听便放心了,笑道:“我定是多事了,舅舅一定已经在做了是不是?”
她从前在谁眼里都是小孩,杨长源从前断不会与她分说这些事。此时他却告诉了她:“前两年便在做了。家中地窖,常备两年之粮。每年以新米换陈米,陈米卖出去,虽折些价,于大事来说,不过小小代价。”
谢玉璋长长吁了一口气。无怪乎云京动乱、血流成河,勋国公府却全须全尾地熬过来了。
“舅舅既有此远见,我就不瞎操心了。”谢玉璋笑道,却又说,“我此去要过河西,河西之地,天下兵马之首盛。我瞧着李铭李大人是个有成算的,舅舅不妨考虑一下将阿深哥哥送到他那里历练历练。李大人麾下的李七郎、李十一郎,都是阿深哥哥的朋友,定能将他照顾好。”
杨长源觉得怪异。
便说是突然经事,人一下子懂事起来的确是可能的。可突然一下子,眼界从玉钗纱裙开阔到了家国军政,这是怎样大的一个跳跃?
“你自己想的吗?还是谁同你说的这些事?”杨长源忍不住问。
谢玉璋抿唇一笑,道:“我本就聪明啊。”
严肃的气氛忽地便被打破了,她好像还是那个娇憨的小公主。杨长源也忍不住笑了。
“是了,我们珠珠本来就聪明。”杨长源也笑着说,“当年姐姐还常把你抱在膝头的时候,你就能背《诗三百》了。”
谢玉璋从小就是个聪慧的孩子,她总是学什么都是一触即通。
但她是尊贵的嫡公主,既无大错,性格又好,没有人会押着她非要将什么学精学通不可。因此除了那些她自己喜欢心甘情愿付出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和练习的,其他的她从来便都是浅尝辄止。
于才学上看,便似乎不过尔尔。可谁又在乎呢,皇后嫡出的小公主,她只要每天快乐、每天幸福就可以了。谁吃饱了撑的拿那些人间愁苦来教她。
谢玉璋在杨长源这里交待、托付了大事,出来对林斐说:“随我去看看二哥哥吧。”
林斐跟在她身后去了杨怀深的院子,却见院子里几个粗使婆子在廊下待命,个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林斐心中奇怪。
杨怀深从屋里迎出来,走到院子中间,说:“你来啦。”说完,却看向林斐。
林斐生出怪异的感觉。
耳边忽听谢玉璋说:“二哥哥,阿斐就托给你了。”
林斐耳边“轰”的一声。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谢玉璋。
谢玉璋已经流下眼泪。
“殿下?”林斐惊疑不定。
“阿斐。”谢玉璋强笑道,“舅舅舅母都喜欢你,二哥哥为人你也相熟。我将你托给他,你在勋国公府要好好的。”
“殿下说得什么胡话!儿是要与殿下一同去塞外的!”林斐声音又高又急。
谢玉璋看了杨怀深一眼,杨怀深打个手势,一直待命的几个粗壮婆子一拥而上,抱胳膊按肩膀,林斐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殿下!”林斐尖声大叫!
谢玉璋泪如雨落,只道:“你好好待在勋国公府,过两年父皇没那么生林相的气了,二哥哥再帮你寻访你兄长他们,你……在你兄长回来之前,你好好待在勋国公府,这里,很安全。”
从后来的情况来看,勋国公府是谢玉璋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林斐哪里肯听,尖叫挣扎:“殿下――!殿下――!”
谢玉璋抽抽鼻子,对林斐露出一个微笑:“别担心我,这次,我不会让自己过得太糟糕。”
说完眼泪就决堤,控制不住,谢玉璋再不看林斐,掩着耳朵发足奔了出去。直到离杨怀深的院子远远的了,都仿佛还能听见林斐喊“殿下”的尖利声音。
回到朝霞宫里,令人将林斐的箱笼全送到勋国公府去。望着林斐曾经住过的空空的房间,她的心里卸下了一块大石。
夏嬷嬷不知道何时悄然进来,喟叹:“殿下何必如此,林氏斐娘忠心能干,正是殿下需要的人,殿下原该带她同去的。”
谢玉璋嘴角扯动几下,想笑,终是笑不出来。
许久,夏嬷嬷听到她自言自语般的话语。
“我能保护的人不多,她是我必要保护的一个。”她的声音清冽坚定,掷在地上,如珠似玉。
夏嬷嬷凝视她许久,慢慢弯下腰,行了一礼,悄然退了出去。
九月初二,宝华公主发嫁漠北。
嫁妆车队长得看不到尾,随嫁人员逾千。
然,并无人羡慕这十里红妆。
云京明珠,不知道将坠于戈壁,还是草原?听说,无论戈壁还是草原,都茫茫看不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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