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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名为揽诸的老者所知,经过多方谋划,那名白衣剑客终于登天而去,并且还带走了那柄名为“人间”的铁剑,所以天外局势之严峻,可见一斑。因此揽诸非常笃定一点,那张欣楠非但短时间内无法重返人间,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必须待在天外,不得擅自离开一步。哪怕是他持剑期间只有片刻的分神,也将会使得那座白玉京不得不面临倾覆之危。
揽诸笑容玩味地看着张麟轩,“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的那位三师叔,不仅说服了某些旧神余孽,而且还与天外的一些家伙达成协议,使得原本苟且偷生的后者竟能似如今这般一心求死,不为其他,只为凿开一条通往人间的大路。或许他当年早些选择站在妖族一方,当下最不济也是南北对峙的局面,何至于白白让人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太平岁月。”
潇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前辈,恶人死于话多的道理,我想您心里应该清楚才对。”
话音刚落,未等揽诸反应,一道璀璨剑光便骤然出现在他眼前,而挥剑的少年已凭借某种遁术瞬间后撤,暂且先退到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
不知为何,张麟轩此刻持剑的手臂竟是有些颤抖,气息也是极为混乱,故而使得剑身之上的流光也是若有若无,似乎是力有不逮所致。
被一剑毁去整张脸的揽诸非但毫无怒意,而且突然发出一声声狂笑,以表达自己内心的兴奋。揽诸抬起手掌,从脸前一抹而过,血肉模糊的面容瞬间恢复如初,对此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问道“可惜啊,剑意虽然神似,但与他境界上的差异却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小子,你目前的境界似乎有些奇怪,可是由于使用禁术,拔苗助长所致?”
张麟轩对于老者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是神色漠然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免顷刻间局势翻覆,使得自己死前竟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面对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张麟轩心无畏惧,自己若能不死,当然也不会一心求死,但若是某天不得不死,他肯定不会束手待毙,临死之前,必然也要狠狠地咬上对方一口。
在察觉到少年的心湖涟漪后,揽诸不禁笑了笑,下一刻便用行动打消了某人那不切实际的可笑想法。于他而言,眼前少年不过一只蝼蚁而已,竟妄想着咬上自己一口?痴人说梦罢了。
念及于此,揽诸忽然有片刻的恍惚,似乎是一下子想起了谁,但转瞬之间又忘却了。未曾多想,揽诸一步跨出,身形即刻出现在张麟轩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拎起后猛地将其砸向身后的那堵墙,伴随着一阵轰鸣,整间屋子也不禁为之一颤。
张麟轩顿时肺腑受损,喷出一大口鲜血,在某人选择松手后,身躯沿着墙体滑落在地,奄奄一息,似乎是揽诸故意为之的嘲弄手段,以至于使得少年并未丧失说话的能力,但若再想拿起某柄破铜烂铁,却是万万不能了。
揽诸讥笑道“屋舍建造不易,老夫不忍毁之,这份前辈的善意,秦公子要牢记于心,毕竟不是南山城里的每一位都会如此‘守规矩’。”
秦凤仪面色阴沉道“那还真是多谢前辈好意。”
揽诸笑了笑,神色玩味道“若秦公子要藏拙,那便千万藏好了,莫要一意孤行,使得多年谋划毁之一旦。届时家中长辈的前赴后继,可就成了一场酒后笑言。”
其实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甚至是潇然都来不及反应,即便秦凤仪真有阻止先前那一幕的能力,但也断然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潇然缓缓走到张麟轩身边,竟是当着揽诸的面将一道精纯元气渡给后者,使其能够从伤痛中得到缓解。
揽诸也不在意,只是随口笑道“徒劳无功罢了,又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浪费自己的修为。”
潇然微微一笑,轻声道“前辈修行,看来此生注定要为‘修行’所累了。”
揽诸眉头微皱,不悦道“你这是何意?”
潇然不急不缓地说道“本以为‘小酆都’之行,会让前辈心性有所改变,以至于淡忘‘登高’旨在登高一事,未曾想多年毗邻而居,前辈竟然还是老样子。若是如此,既然当初能被人镇压在竹楼之下,那么日后便一定还有机会故地重游。”
揽诸忽然心弦一紧,沉声问道“你的位置,竟然比老夫还要更深一层?!”
潇然微微一笑,反问道“是与不是,又能如何?前辈莫非连被人拘押一事,也要互相攀比一二?”
揽诸突然冷笑一声,道“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很有趣的家伙,所以接下来,我选择让你先死。”
潇然抬手便是一掌递出,径直朝揽诸的心肺处攻去,后者也是当机立断,仅是慢了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几乎是同时递出一掌作为还礼。
由于潇然背朝屋门,故而为了卸去这一掌之威,他直接撞门而出,然后不问自取地调用了一些府内的玄妙之气,这才得以稳准身形,但仍是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作为栖身之所的那座木雕,此刻已然出现裂痕。
潇然得意一笑,轻咳了几声后,神色轻蔑道“前辈日后若想杀谁,切记莫再说如此多的废话。以有心算无心,即便是在下自家的那位陆楼主,也一样在劫难逃,何况是您这么个连沧渊楼都迈不进的……老畜生!”
揽诸勃然大怒,身形骤至,紧接着抬手便是一掌猛然拍向潇然的额头,随后只听得传来一阵阵木断之声,一座木雕轰然碎裂,落地化作齑粉,迎风而逝。
身躯此刻虽已荡然无存,但木雕却并非凡物,还是紧要关头护住了潇然的神魂,使其并未伤及大道根本,只不过是让他重新沦为一只“名副其实”的鬼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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