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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念念有词,然后将一句话说给一个“人”听。
帮个忙,杀个人。
张麟轩心湖中,一个仿佛沉睡了很久的“人”忽然睁开眼睛,沉声道:“值吗?”
张麟轩满不在乎道:“问那么多干嘛。”
芳槐柳序一间漆黑的小屋中,一柄剑身绯红,刻有却邪二字的三尺青锋,忽然夺鞘而出,转瞬之际已然被楼中白衣胜雪的少年公子握在手中。
在场众人皆是惊骇不已,那男子更是汗流不止,瘫坐在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剑修!
朔方城竟然有一位少年剑修!
瞧着少年的握剑之姿,男人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画面,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孩子握着一把木剑,神色坚毅。当时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位老道人曾笑着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曾惹得中年男子十分愤怒。
公子以后若是为恶,可作这孩子的一块磨剑石。
那中年男子极为慌张地说道:“七公子,你是七公子,家父与老王爷是多年兄弟,你……你不能杀我!”
“我以剑斩你,服诛便是!”
一下子摔倒在地的肥胖男人,眼神之中尽是恐惧,语无伦次只得跪地求饶。
“别人的命如草芥,你我何尝不是。”
终是绯红见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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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一间简陋的茶肆。
镇北王府的五、六公子对坐饮茶。
六公子率先问道:“五哥,来此所谓何事?”
五公子举杯欲饮,闻声后,说道:“待客。”
良久后,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在二人面前走过,瞧着方向是去往惊鸿楼的路。
张麟默点点头,沉声道:“人到了。”
六公子起身,大袖负后,仰头而双目环顾四周,随后在身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老人家不妨进来做做,与我兄弟二人聊聊天可好?”
老人也不拒绝,一瘸一拐地走进茶肆内,但却好像无人注意到他。拄着一根拐杖,就这样站在兄弟二人身前,笑容鬼魅。
“熟人,真身相见就是。”
“五公子还是如此爽利!”
话语刚落,一位脸上缠着布条,身后有囊大如小山一般的佝偻老者从那副原先的皮囊里走出,手中提着一支挂满枯骨的拐杖,腰间缠着无数的红绳和黄纸,低下身,默默捡起那副皮囊收入袖中。
“原来是荒原七脉的廉贞星君,失敬失敬。不知到我朔方城,可是来送项上人头的?”张麟燚笑道。
老者不以为意,反而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好像在笑:“六公子的口气再大,在老夫眼中也不过就是个尚未及冠的孩子罢了,就算你修得了一半的本命字,也仍是不够看。实力是要跟口气成正比的,空口说大话是很容易让人打死!”
老者又转头望向那张麟默,疑惑道:“你是如何知道老夫要走这条路的?!”
张麟默也不抬眼看他,只是继续喝茶,随口说道:“猜的。”
“看来五公子的运气不错,但不知公子可能猜到接下来你兄弟二人是生是死?”
“你运气很差。”一壶茶水总是喝完了,这位白衣公子只得无奈地放下茶杯。
“你来此究竟意欲何为?!”六公子问道。
老者对张麟燚的言语置若罔闻,对着张麟默道:“与你也算是老对手了,说实话你掌握暗探的手段确实厉害。不过修为还是差了些,四层楼终究是不够看。我来此要拿回属于荒原的三件东西,第一,明皇的头骨;第二,那是荒人的孩子,我必须带回去;第三,你和七公子拿走的人命,镇北王府要如数奉还。”
“不可能。”五公子淡淡道,如同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三人的目光忽然被一道剑气吸引,但谁也没有太过于在乎。
“七公子是真的惨。”本想大肆嘲笑的老者忽然又有些愤怒,咬牙切齿道:“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某人如此喜欢,若非如此,我来此第一个便要杀他!”
“小七,人不错。”张麟默竟难得笑了笑,不过藏在面具之后无人知道罢了。
张麟燚沉声道:“这里是我北境朔方城,可不是你荒原的某一个部落,不是你想杀谁便能杀谁的!”
“区区一座城,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一念便走千里之地,试问你北境可有人能拦我?”
“一个念头?!”一念千里四个字着实让他有些惊讶,自己的先生缩地山河尚且需要凭借一张符箓,若是这个老人真能一念千里,那岂不意味着那个书生承认了眼前老者的大道。
天地中央有座屹立万年不倒的阁楼,收纳着天地间所有的修行法门,名曰十方。这不单单是一座藏书楼,更是一座问道之地,证道之所。
十方阁有十层楼,修行一途便有十个境界,一个境界对应着一层楼,一层楼对应着一种修士大神通。
例如缩地山河,一念远游天地无拘束,便对应着第五层楼。第五层楼的主人便是那腰间常系着一卷古书的中年书生。一个修士破镜之后能否获得远游之术,是需要这个书生点头同意的。否则你破镜便只是破镜,任你修为通天,但这份随意行走于山河之间的神通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施展。
比如张麟燚的先生,虽然已经是个触摸到十境门槛的九层楼修士,但也无法随意远游,只能依托于外物。
值得一提的是,书生的第五层楼是唯一一个正好对应修士第五境的。
老人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愤恨地说道:“区区五境之术,却不得不浪费百年光阴,只为一人点头。有时候我就在想,这般古怪的规矩你儒家文庙是如何同意的,并且竟然能让那十方阁矗立在天地中央万年之久,那位订立人间规矩的夫子到底是如何想的?!”
张麟燚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平静答道:“先辈们如何去想,做晚辈的不该随意揣测,但究其根本无外乎是为了天地人间,万世谋太平而已。不过一份缩地千里的神通还不足以支撑您跨过镇北城,深入我北境腹地,我很好奇您还有什么其他筹码,如何能够让我们答应您的条件?”
“我的筹码就是这份神通,不过我的这份神通与他人有些不同,不太适合远游,但却很适合杀人。镇北老王爷已有半百之龄,这在修士当中自然不是很大的年龄,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已经很老了。”老者的双眸中尽是挑衅之意。
张麟燚微皱眉头,沉声道:“如果你敢如此做,我敢保证不单是你,整个荒原都会后悔!”
“哦?!那不妨试试,看看两位公子可否拦得住?”
张麟默摇摇头,说道:“拦不住,但你进不去。”
“五公子的自信与沉稳确实是当世罕见。”
“试试。”张麟默平静道。
老人念头一动,却未曾移动一寸之地。不免有些惊异:“这是为何?”
“只能退,不能进。”张麟默缓缓道。
老人一向以这门神通自傲,不曾想此刻竟然不能前进一步,凹陷的眼眸不禁狠狠地盯着二人,笑容诡异:“若是能杀了两位公子,也是可以的。”
“谁杀谁不一定呦。”张麟燚笑道。
“六公子,需知半个本命字是不够的。”
张麟默忽然起身,拍了拍衣上灰尘,声音依旧平缓:“回家吧,老七惹祸了。”
“五公子何以如此托大!”老人怒道。
这位白衣公子第一次将目光锁定在老人身上,面具里的那双眼睛竟然如此阴沉,令人恐怖。以至于统领荒原暗谍多年的老人不禁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走吧,朔方城,不欢迎你。”五公子沉声道。
两位公子转身准备离开茶肆,但身后老人却暴怒出手,察觉杀意的张麟默却是头也不转。
“尔敢?!”一道中年儒士威严嗓音,似春雷般骤然炸响在那老者耳畔,余音威势更是将那老者掀翻在地。
一位中年儒士的悄然而至,轻轻落坐,手中似举着一枚白色的棋子。
老者定睛瞧去,不屑道:“不过是一道虚影而已,故作玄虚。”
儒士不答话,只是落子无声。
老人原本平静的心湖骤起波澜,巨石坠湖,浪花四起。
老人微微皱眉,以为是张麟燚的先生不远万里还在为弟子护道,低声询问道:“敢问可是云上书院的周先生?”
儒士微微一笑:“在下姓韩,不姓周。”
老王打量着那道身影的容貌,脑海中猛然想起一个人,低些头,声音略显谦卑:“老朽鲁莽,不知竟是韩………”
儒士打断道:“那个字不说也罢。”
“那便称呼您韩黎先生。”老者恭敬地问道:“不知韩黎先生何时做了这镇北王府的谋士?”
那道虚影笑道:“我弟子今年已有十八岁,故来此地便已经十八年了。”
一个曾名动天下的大儒竟然在北境蛰伏了十八年,关键在于荒原金帐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可见养了一帮废物!老人不由得攥紧拳头,愤怒不已。
老者忽然作揖,沉声道:“既然韩先生在此,老朽便不再打扰,告辞!”
老人腰间的黄符忽如幽灵般舞动,散发出层层黑雾,转眼间老人便消失不见,缩地山河,转瞬千里。
韩先生的身影也渐渐散去。
两位公子付了茶钱,径直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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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城杜娘酒楼门外,头顶黄冠的道士,今日清晨给一位富家女子解了一份姻缘签,签文是:几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条,千里有缘千里会,他乡异域也相交。
这签是姻缘签中的上上等,于是那女子一高兴,除了付给道人算卦的十文钱,更是打赏了三十两纹银,所以今日正午,道人总算是可以再一次坐在酒楼里吃酒了。
一碟酱牛肉,一碟茴香豆,两壶清酒,寻一个僻静的临窗角落,喝酒吃肉,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浩瀚的人海浪潮中,有两个“人”的身影在道人眼中显得格外得“大”。一老一小,正好祖孙两人。
道人收回视线,嘬一口小酒,真真是心旷神怡,当道人再次望向窗外时,正好被突然落座的妇人挡住视野,道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那双峰峦所吸引,以至于口水滴在酒杯中,却浑然不觉。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酒楼老板娘,对于道人那双色眯眯盯着自己的眼睛,毫不在意,反而妩媚一笑:“道长近日来的财运可是越来越好了,都有钱进楼喝酒了。”
道人不答话,只顾欣赏那山岳峰峦之美。
老板娘笑道:“若是道长喜欢,不如找个时间好好欣赏一番?!”
道人有些悻悻然,歉意的收回目光,装作一位正人君子一般,故作严肃:“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贫道断然不是那登徒子一流。”
老板娘突然凑的近些,纤纤玉指划过道人胸前,随后半解开自己胸前的衣扣,与道人四目相对,眼神妩媚亦楚楚动人。
可却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春光乍现。
道人轻轻抬手搭在女子肩头,一个外表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妇人竟然经不起道人的一次搭手,忽然身体一沉,摔在地上。
道人这次没有再不正经地打量妇人,脸色平和的望着窗外,目光依旧集中在那对祖孙身上,饮一口酒,闲聊两句:“我该叫你杜老板呢,还是叫您一声白夫人?”
妇人似有些艰难地坐起身来,答道:“道长说了算。”
“寄人篱下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安稳日子的对吧?!”
妇人不语,道人便自说自话。
“这里的日子虽然不太逍遥,但却安稳许多。忙忙碌碌的一天其实很有趣的,何乐而不为呢?!”
“那道长可都在忙些什么?!”
“与人算卦解签不算忙啊?!这不也是正午偷闲,才来喝杯酒吗。”道人笑道。
妇人不禁失笑,您那摊子生意整整一个月了,才不过挣了两笔钱而已。
道人不予理会,继续说道:“别小看这两笔钱,这叫开门红,日后贫道的生意指不定多红火呢?!”
“谨遵道长教诲!”妇人笑容勉强,强行拘押心中的任何念头,不敢再有半分心湖波澜。
“你很不幸,却又幸运很多。幸运的是,有一间世上很多人都不曾有的铺子,安稳的日子要好好珍惜,有些事能不参与,咱就尽量推脱,好好过日子。”道人却未明言妇人不幸运在何处。
道人忽然毫无征兆的随手一指,街巷中尽力逃窜的祖孙二人突然倒地,老人死的不能再死,小的尚有一口气在,道人手指轻轻一勾,那年轻人的魂魄便被收在袖中,道人喝干杯中最后一口酒,笑道:“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从今天起要学会内敛二字,且不可张扬无度,日后好生切记跟随贫道修行。”
道人衣袖中的年轻人只得重重点头。
道人语重心长道:“白夫人,人生一世,还是活着最重要,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道长所言,句句铭记于心。”
道人忽然以手为刀,在妇人身后划过,然后笑道:“少了一根才能继续好好活着!”
妇人疼痛不已,却死死咬牙不吭一声。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者势必退也,夫人这般年纪,还能有此等毅力,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切莫日后发达了便忘了贫道啊!”
“怎会,必时刻铭记道长大恩。”
道人不再言语,只是提着半壶未喝完的酒,缓缓下楼。
摊子继续摆,钱嘛,一点点挣。
眼前的日子很苦啊,风吹日晒,霜打雨淋,但想想日后也许会过上好日子,便也能多些快乐不是。
等到道人彻底走出酒楼后,妇人这才敢长舒一口气,忍着剧痛回到房内,昏死在床上。
毯子前喝着酒的道人,美滋滋,笑容玩味:“夫人不会连这点疼都扛不住吧,这般模样,日后如何嫁人啊!”
忽然一阵暖风吹过,道人掐指算了算时间,原来北境的冬天已快要结束了。又不禁想起春耕时分那些趴在田间地头的老牛,突然间捧腹大笑。
桌角处,趴着一只病恹恹的大黄狗,耷拉着脑袋,如同死掉一般。
道人收敛笑容,盯着那条黄狗,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日后机缘都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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