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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点点头,朝沈寂笑起来,“好吧,姥姥就厚着脸皮把画收下了。谢谢你啊小沈。”
沈寂笑,“姥姥客气。”
姥姥是大学教授退休,文化人一个,一直对国画情有独钟。收下礼物,赶紧小心翼翼地拿起卷轴放回书房,嘴里笑呵呵道:“秦松大师的画,宝贝啊,我得好好珍藏起来。”放好画后回到客厅,对沈寂几人道:“小沈,你阿姨陪你先坐会儿,姥姥去切点水果。”
温舒唯闻声,站起来想去帮忙,可刚有动作,余光里又看见坐在沙发上、嘴角含笑面容平静的母亲。
她一顿,又看了眼同样嘴角含笑面容平静的沈寂,最终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战战兢兢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
须臾,
何萍拿起放在桌上的手工牛批手袋打量了一番,笑道,“这手袋真是漂亮。”抬头看沈寂,“沈先生有心了。”
“阿姨喜欢就好。”沈寂淡声说。
“听唯唯说,”何萍关上包装盒,把牛批手袋放到了手边位置,笑道,“你是军官?海军?”
“对。”
“部队里都是按年龄升级别,你这个年纪,应该是个上尉?”
“以前跟着队里出过几次任务,沾光立了些功。”沈寂淡淡地说,“现在二毛一。”
何萍闻言,眼底流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满意之色,又问:“你单位在什么地方?”
沈寂说,“亚城。”
“亚城……”何萍闻言,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又很快恢复笑容,“那你家在哪里?是云城本地人么?”
“我籍贯在京城,后来到西藏待过一段时间,高中来的云城生活。”沈寂答道。
“定居是准备在云城?”
“对。”
何萍点下了头,又笑问:“你父母也在云城么?还是在外地工作?”
“我家里三代都是军人。”沈寂说,“我爸是陆军系统,从一线退下来之后去了西藏。”
何萍有些惊讶:“你爸爸现在还没有退役么?”
“再过个几年也快退了。”沈寂慢条斯理地道。
“那你爸爸现在的级别应该挺高的。”何萍喝了一口清茶,闲聊的语气。
“是少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气氛还算融洽。
然而,在边儿上听得聚精会神战战兢兢。母亲性格强势,是个女强人,从小到大,她和弟弟的一切事宜都被母亲主导控制,偏偏沈寂这个狠人大佬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别看这两人现在还挺“母慈子孝”,指不定哪句话不顺心就杠上了呢?
温舒唯脑子思索着,捧着杯子喝果汁,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正这么琢磨,忽的,何萍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沈先生是一线部队的特种军官,平时的工作,出任务那些,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温舒唯低着脑袋,闻言,心一紧,握水杯的手指无意识便收紧几分。
紧接着她便听见沈寂开口,很平静地回答:“有。”
话音落地,整个老屋客厅突的陷入一阵安静。
温舒唯心咯噔一下,猛地抬头看向母亲,心跳如雷,紧张和不安相交织。
片刻,何萍盯着几米远外的冷峻青年人,淡淡地问:“你现在和唯唯在一起了,如果一切顺利,过个一两年估计也就领证结婚了。想没想过转业回云城?”
沈寂垂眸喝了一口清茶,摇头,“暂时没这个打算。”
何萍目露诧异,“你年轻有为,父亲是将军,就算是想继续在军队里发展,也没有必要一直待在一线。过安宁的日子不好么。”
“阿姨。”沈寂抬起眼皮看向她,语气冷静,“我是一个军人。”
“……”何萍微微一怔。
沈寂极淡地笑了下,沉声,一字一句道:“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安宁。”
出乎温舒唯意料,狠人大佬与铁娘子的第一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互呛或互怼,竟从始至终都十分和谐。
很快,姥姥把切好的水果端了出来,招呼大家吃。
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会儿,到了下午五点,姥姥热情地留沈寂在家里吃晚饭,拉着何萍出门买菜去了,交代温舒唯在家里把冰箱里的空心菜拿出来,洗洗摘好。
砰一声,温舒唯把两人送到楼梯口,关上了门。
两人离去后,她拍拍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沈寂靠站在玄关的鞋柜上盯着她,眼神不明,眸色比往日明显要深几分。
她走过去,“你不知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妈的性子你不知道,不管是家里还是工作单位,她说一就是一,一贯连丁点儿说二的声音都不许有。你以后跟她相处注意点儿,别惹她不高兴。”顿了下,换上副老太太的口吻,教导道:“小伙子,你们在部队里待久了,不懂外面社会的门道,有时候不要那么诚实,常言道,自古套路得人心。”
沈寂嗤了声,手指轻轻捏她粉嘟嘟的颊,“这种事,套路不顶用。”
她眨眼,“那什么才有用?”
“心诚则灵。”
“……”温舒唯有点儿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走到冰箱旁边,拉开冰箱门从菜盆里取出装在塑料袋里的空心菜,准备到厨房里洗,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也没关系,我姥姥对你应该是挺喜欢的,我妈性子一直都不太好,不用太在意她。”
沈寂没说话,从姑娘手里把那把青菜接了过来,眉眼低垂着,挽起黑色衬衣的袖口,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那些空心菜,“水凉,我来。”
温舒唯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姥姥喜欢秦松大师的国画?”
“之前来过一次。”沈寂没什么语气地说,“看到客厅沙发墙上挂了一幅画,餐桌柜上的摆件也有两把国画折扇,落款都是秦松。”
温舒唯惊讶地瞪眼,“……你就待了那么一会儿,观察得也太仔细了吧。”竖起大拇指,“沈队厉害。”
沈寂自顾自洗菜,没理她。
“那幅画真是你朋友送的?”
“买的。”
温舒唯一惊,脱口而出:“那么贵的画,你哪来的钱?”
沈寂:“?”
沈寂侧过头来,眯了眯眼睛,“我看起来很穷?”
温舒唯:“……”
温舒唯默了默,心里一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往上翘,胳膊肘侧撑在墙上,右手托下巴,左手叉腰,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侧颜看,表情若有所思。
沈寂察觉,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看什么。”
“看我男人呀。”姑娘指尖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脸蛋儿,故意笑得一脸花痴:“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盛世美颜。”
沈寂扬起眉毛,“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温舒唯噗嗤一声笑出来,过去伸出两只细生生的胳膊,从后头拢住他劲瘦的窄腰,脸颊软软地贴在他背心位置,蹭蹭,忽然不知想起什么,眸光微暗,自言自语似的轻声:“你有怕的事,其实我也有。”
沈寂没有听清,微侧过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笑,“夸你帅。”
沈寂嘴角很淡地勾起一道弧,低头,拿高挺的鼻梁轻轻蹭她的脸蛋儿,又亲了亲她的唇,“捡到宝的,是我。”
片刻,温舒唯去了趟洗手间。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嘟嘟一声。她点亮屏幕一看,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妈妈:挑男朋友的眼光不错。
温舒唯有些错愕地扬起眉毛,探出脑袋望向厨房里那道高高大大的背影,深沉地眯了眯眼睛。
能让何女士见一面就夸的,这位爷还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温舒唯忍不住在心里,给沈寂点了个赞。
这个赞刚点完,外头的门铃忽然响起来,叮咚叮咚。
“姥姥她们这么快就把菜买回来了么?”温舒唯狐疑地嘀咕,走到玄关位置,打开门一瞧。
外头的少年十六七岁,穿校服,书包拿一只肩膀背着,面容英俊,神色桀骜。
不是她老弟顾小爷又是谁。
温舒唯一愣,“顾文松,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带了个男人回姥姥家。”顾小爷说着,伸出根手指抵住自家姐姐的胳膊,往旁边轻轻一推,人走进来,左右环顾一圈儿,语气吊儿郎当,凉凉的,“人呢,我瞅瞅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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