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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纤擢素手,与瓷杯莹白一色,指甲修剪的整齐圆润,透着淡淡的粉,晶莹秀气。
蔺伯钦怔愣了一下,接过茶杯,却不饮用。
“方才……”
“方才你害羞啦?”楚姮突然欺身,低笑着抢言。
皂角的清香渐浓,蔺伯钦微微一僵。
他拧着眉立刻否认了。
楚姮倒是觉得他这样特别好玩,笑嘻嘻的还想逗他,蔺伯钦却突然说:“时候不早,你早些睡吧。”
“我头发还没干呢。”
楚姮撩起一缕长发,拿给他看。
蔺伯钦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楚姮着一袭水红色的宽松衣裙,黑发披散脑后,如云如雾,衬得她肤色白皙剔透,眼眸也是亮的惊人。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方才的惊鸿一瞥,这水红色的衣裙下,包裹的是怎样的婀娜……不能再想了。
蔺伯钦沉下脸。
楚姮见他神色严峻,到底是不敢打趣了,转身拿了棉帕,坐在菱花镜前,给自己擦干头发。
屋里很静谧。
隔着烛火摇曳,蔺伯钦用余光看了眼不远处的女子,心头有些复杂。
他起身打水洗漱了,便从柜子里抱出被褥打地铺。楚姮也没管他,专心致志的擦干了头发,准备睡觉时,才发现蔺伯钦已在地上和衣而眠。
楚姮放轻了脚步,将蜡烛吹灭,上床放下纱幔。
蔺伯钦睡觉时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根本没有打扰到楚姮,可楚姮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原本是面对着墙壁,这会儿又忍不住翻过身,隔着粉色的纱帐,大胆的注视着地上的男子。
其实四周都黑漆漆的,只能借着微弱的雪光,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这个情形,让她想到了在十里湾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蔺伯钦被蛇咬了一口,她生怕他死了,还用嘴给他把毒吸了出来。可后来呢?这家伙“恩将仇报”,与她生起气来;有次她受了风寒,病的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见蔺伯钦端着药碗,一脸欠了他钱的表情,也不知哪儿惹他了;还有一次,她做了糖水糕点带去县衙,分给顾景同杨腊他们,他好像又有点不高兴……
她忍不住抿唇,“你是个气包子吧。”
但除了爱莫名其妙的生气,他也没什么不好。
比如,他曾说,不为政绩和名声,也要为死者讨回一个公道;苏钰的外祖一家都死了十年了,因为雷劈开了棺材,他也要把真凶给揪出来;萧琸的案子就更简单了,可他非要还世道一个水朗天青。还有在客栈遇到春二姐曹飞华,他却想尽办法要保护她。他写得一手好字,诗画俱佳。为官清正廉明,克己奉公,如风摇翠竹,如疾风劲草……
楚姮思绪翻飞到很久之前,几乎将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个遍。
时不时傻笑一下,时不时又颦眉不乐。
她猜测蔺伯钦这次跟她吵架,是因为舍不得。可自己不也是一样?
想着终有一天,她不再扮演李四娘的角色,会离开清远县,再也……再也见不到他。楚姮心头不禁酸酸涩涩,十分难过。
蔺伯钦会伤心吗?会来找自己吗?还是说,他会觉得解脱?
楚姮想了许久,都想不到答案。
迷迷糊糊中,困意袭来,到底是睡了过去。
只是楚姮睡的很浅,天还未亮,便觉得被衾冷如冰,她拢了拢棉被,微睁开眼,见窗户被白雪泛出的光照的发亮。
楚姮不用起身,就知道雪肯定下得很大,因总听闻雪压枯枝的折断声。
屋子里燃了一夜炭盆,让人觉得口渴。
楚姮撩开纱幔,便下地趿拉着鞋,想去桌边倒杯水喝。然而因为刚睡醒,却是没有留意地上的蔺伯钦,迷迷瞪瞪,一脚就踩在了蔺伯钦身上,直接把他给踩的闷哼一声,自己也重心不稳的颠扑在地。
蔺伯钦倏然被痛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楚姮重重的压住。
他下意识的搂住了女子柔软的腰肢,楚姮身子一僵,不受控制地往前,两人鼻尖几乎都挨在了一起。
楚姮还是穿着昨夜那件宽松的水红色纱裙,交领很低,折腾了下露出了大片雪白春色,浑圆被他的胸膛挤扁,波涛汹涌几欲而出。大清早的,蔺伯钦是个正常男人,他只觉得脑子里“轰”的有什么炸开了,喉结不由自主滚了一下,小腹发紧。
楚姮惊诧之下,正要扭动着从他身上起来,突然觉得腿根抵着什么东西。
她当下就不悦道:“蔺伯钦,你把暖炉揣身上干么,硌死我了。”她还记得蔺伯钦入睡时脚边放着一个暖炉,因此下意识就说了这话。
蔺伯钦:“……”
楚姮顺手就想把“暖炉”拿出来,蔺伯钦却警兆突生,慌忙伸手一挡,声音沙哑的变了调:“起来!”
楚姮畏寒,睡了一夜冷冰冰的,蔺伯钦身上倒是暖,可她也没厚脸皮到那种程度。
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蔺伯钦也立时坐起,脸色铁青,好像刚才是被鬼压。
楚姮哼了一声,正要揶揄他几句,突然眸光一瞟,瞟到了地铺角落的铜花暖炉。
暖炉还是放在昨夜的位置,动都没动。
楚姮心头一跳,反应过来刚才那硌人的东西是什么,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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