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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遥夕素来自诩聪明可却也不得不承认,也有那么一个人始终看不明,读不懂,猜不透,料不中,那个人便是祁恒煦的嫡亲弟弟,亲王祁恒逍。
祁恒逍与那个人虽是同胞兄弟,感情又好的不似皇家,但却是极为不同,记忆中似从来便与她作对,从甫一相见……
犹记那日她刻意迟了五日方到祁国,与祁王按脉洞察其中果然别有隐情,故只开了方子暂压下其症,祁恒煦却似放下心,故作大方完诺许她当面翻看寒玉宝鉴。
一页一页,不疾不徐,翻至凤啸阵那页,暗里另一只隐在袖中的手却以拇指利甲划破食指,以血复画于袖内,面上含笑,无丝毫异样,不比其他多看一刻,翻了过去。
那时祁恒煦含笑不见起疑,她面上故作不屑所谓寒玉宝鉴的模样,心下轻吁,阵图残页不得死士万不可回国,如今她既得手只需设法再招青若宁回国便可。
可她如何想到,会在那种境况下见到经年不见的青若宁?
靖宁四十二年,祁国王宫。
“二王子,不要,求你,不要……”
“什么,不要?”嗤笑的声满是邪狞狂妄与不屑,“你是在对本王子说不要么,嗯?”
循声望去,原是一华衣少年正扯住一宫女压在花丛里,撕扯着衣裳,无需多看也知要做些什么。听他们话语这少年当是祁国二王子祁恒逍,早闻他行事凶残无忌,不料竟白日在王宫此龌龊之事,荒唐至此,凤遥夕皱了皱眉,便欲绕道而行。
“不要王子,啊……若宁,求你!”
若宁,青若宁?!
那女子啼哭间道出的姓名却令她止步,回头去望,隐约间可见那宫女瑰姿艳逸,含泪的眸略泛着几分碧色。
青氏族人,瞳眸皆碧。
凤眸一沉,凤遥夕凝视静思,只一刻,下一瞬眉一敛,脚尖施力猛地将一颗石子踢出,急速飞旋直袭那少年。
华衣少年琥珀色的眸一凛,唇角勾起抹狠历的笑容,提起内劲骤然旋身,仍搂着衣衫散乱女子之纤腰,避开那“暗器”后,轻蔑的目光扫向立于小道上的凤遥夕,手上却仍轻薄着那少女引着她一阵阵颤栗。
“你是何人,敢偷袭本王子?”
“王子?”凤遥夕故作不知:“我适才想竟有人光天化日在祁王病重时做这龌龊之事,如此禽兽不如不知是何处宵小,却不知原来阁下是位“王子”,实在失敬。”
似恭敬却讽意极深的话令祁恒逍斜斜勾起了双目,似凛似笑射向一脸无辜之人:“你倒颇有胆量。”从上至下细细打量了番,“你想必便是大哥请来的“神医”了?”猛地松开怀中少女,任她凌乱狼狈,啼哭着萎靡于地,一步步走向伫立的少年,“想不到声名鹊起的神医,竟是如斯一位妙人。”
阴狠的眸光泛着野兽一般琥珀的色泽,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若是他人只怕早已浑身发颤,可是凤遥夕只觉一团被挑衅的幽火徐徐烧起。
当然,惊采绝艳飞扬无忌的凤国公主并未意识到,先做出挑衅行为的人或许是她。
“逍弟。”
气氛在两人对视间诡异波着,动剑拔弩张之际,醇厚的声响起打断了这场对峙。
祁恒煦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眼前这场对峙一般,极为自然地笑了笑,一双眸也只在滑过地上衣着散乱的宫女时,微微有些跳动。
“那许多正事不做,倒在此胡闹。”口吻像是平常人家轻轻呵斥弟弟的哥哥,责备中依旧带着几分疼护。
祁恒逍纵是嚣张跋扈气焰非凡,闻言,却只轻哼一声,转身便走了。
睿智出众治国无双的祁恒煦,原来也有这般单纯如平凡民间兄长的一面……
凤遥夕挑挑眉,对上祁恒煦时却故意露出几分嫌恶,几许讽刺。
那双眸亮得逼人,祁恒煦轻咳一声:“逍弟无礼之处神医勿怪。”
“二王子天潢贵胄,我一介庶民岂敢。”眸一转,玉般纤指似随意一指:“只是小宫女与王宫相克,命将不久,不知王子是否肯行一善。”
那宫女闻言抬头猛然看向凤遥夕,瞧清她相貌似迷惑,却又似恍然一惊,急急低了头去唯恐泄露万一。
祁恒煦一怔,随即明白她在借言讽刺,遂道:“依煦之见这女子却与神医有缘,不如赠与神医吧。”
凤遥夕虽是有意做孤傲不屑状却料不到他如此忍让,不免多看一眼,少年王子俊颜贵雅,器宇轩昂,就这么站着便显得尊贵非凡,双眸平和温雅间深不可测暗藏睿谋,这么一个人物若还能如斯平易近人,心胸宽阔,岂非帝王之才?
若非凤遥夕替祁王诊脉已知端倪,定要当他是仁君在世。可正因她知晓眼前人表里之差,才更确定,其乃不二霸主自之选。
仁心故可安天下,能定天下的却从来是杀伐狠绝,胸怀沟壑的霸主!
如此,那么凤国……
细细思忖,不免暗自一惊,面上却不显,只故作冷冷道:“多谢王子。”顾自走了几步在那宫女处略停了停,却不上前,道:“你走是不走。”
那宫女却也是机灵非凡,立时举起袖子,嘤嘤哭道:“若宁谢大王子开恩,愿侍奉神医。”
她愿去祁恒煦半点不意外,今日祁恒逍被拂了面子,这小宫女留下难免担心自身安危。故他闻言只是微微颔首,随意看了眼,目光却不由一顿,这小宫女衣衫凌乱,钗斜髻松,梨花带雨却显几分娇媚,虽豆蔻华年,却难掩绝丽,一双眸似泛着浅浅碧色不经意间便似要勾人魂魄一般。
回过神来,便见那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堂堂祁国大王子竟不知怎的红了脸,低咳了两声方自去了。
每每想到与这位后来的未来小叔第一次相见,凤遥夕都觉得额头有根神经颤动的厉害,阴狠毒辣,淫色之徒,纨绔子弟……等等是她对其第一映像,但很快,对凤遥夕而言从来未有如此快推翻自己对一个人的评估。
那日的事之后,凤遥夕始终未见那邪肆阴狠之人,直到……
回首遥望远去的祁王宫,青若宁总觉得今日活着离开好似梦境一般,有生之年,竟能再回故国!
那日与凤遥夕相认后,本犹豫万分,死士未完使命不得回国,但事已至此留下无益,更是担忧凤遥夕安危,才随她先返凤国。
“公……神医,为何要多留两日才离呢?”骑于一匹枣红马上的青若宁终于按捺不住多日不解,态度略有些谨慎,轻声问前方端坐通体雪白毫无杂色的“踏雪”马上的凤遥夕。
“我自有道理。”凤遥夕微微一笑,在祁国时唯恐隔墙有耳不敢多言,许多话未曾出口,此时斟酌了下,道:“若宁,你……为何似毫无内力在身?”青氏一族乃凤国培育无数死士中的佼佼者,武功自是自幼学的。
“祁国尚武,两位王子更是非凡之辈,我唯恐被人察觉,自废了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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