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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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归缓缓的父母相继回来了，归妈妈看起来和风榆阳有几分相似，眼睛弯弯的，皮肤很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可能因为政府官员的身份，身上隐隐有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于是，几个人坐在客厅里，终于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碰面。

归易仁只字不提以前的过节，淡淡地说：“叶总难得来我家做客，缓缓你抽空多陪陪叶总，不过身体还是要当心。”

叶潜之愣了一下，有礼貌地回答：“伯父，叫我潜之就可以了，你这样称呼让我很汗颜，丰颐和阳明比起来，是个实打实的后辈。”

归妈妈端上来一大盆水果，又专门给归缓缓一个小碟子，里面装满了切好的苹果丁。归缓缓一口一个，一边吃，一边笑嘻嘻地来回看自己的爸爸和爱人。

“B市冬天也没什么好玩的，到时候叫缓缓陪你去滑滑雪，看看雪景。”

“伯父，其实我这次来不是来玩的，我——”

“肚子饿了吧，先吃饭，边吃边说。”归易仁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菜是正宗的京帮菜，夹杂了几个浙式小菜，味道很好，席上几个人天南海北地聊天，归妈妈刚从美国考察回来，不时地问叶潜之对国际形势和中美关系的看法，归易仁则就国内通胀和房产形势和叶潜之进行了交流，这一餐饭下来，叶潜之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学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压力倍增，所有的食物全部在瞬间被迫转化为脑细胞。

归缓缓在一旁听得有趣，插嘴问：“爸妈，你们以前怎么从来不在家里说这些？听起来很好玩。”

“妈还以为你听了会睡着，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就多说说。”归妈妈宠溺地说。

“你们老是不回家吃饭，我想听也听不到。”归缓缓抱怨着。

归妈妈心里歉疚，脱口而出：“缓缓，要么妈妈提早退休来陪你好不好？”

叶潜之立刻抓紧机会，见缝插针：“伯母，其实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来征求你们的意见的，伯父和伯母工作都很忙，又都这么有成就，放弃太可惜，可缓缓一个人又挺寂寞，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餐桌上一阵沉默，归缓缓紧张地看着父母，仿佛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忽然，她的手一暖，另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握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让她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地叫你一声潜之，”归易仁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缓缓地说，“有些事情你说得出，还要做得到。你能花多少时间陪缓缓？不要轻易许下空白的承诺，这会让人瞧不起你。”

叶潜之挺直了背，不亢不卑地说：“伯父，不怕你笑话，其实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一开始创立丰颐，也只不过是希望建造一个心目中完美的家。你应该知道，我的家庭从小开始就不完整，很早以前，我就希望回家的时候能有一盏灯是为我而留，有一个人为我而等。和缓缓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虽然两个人经常磕磕绊绊，但却是我最快乐最温暖的日子。”

“我不太会说甜言蜜语，但是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请将缓缓交给我，我愿意照顾她，爱护她一辈子。”

归易仁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忽然笑了：“在餐桌上说这些干什么，这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来，吃菜，缓缓，潜之喜欢吃什么，你帮他夹。”

气氛顿时又轻松了起来，大家一起吃完晚餐吃水果，吃完水果看电视，叶潜之几次想把话题带到结婚这件事情上去，归易仁总是笑眯眯地截断话题。不一会儿，天就晚了，归易仁叫来了司机。

“潜之，家里简陋，我就不留你住在这里了，酒店里我都安排好了，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和前台说。”

叶潜之和归缓缓一怔，两个人分开这么久，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归缓缓嘟起嘴巴：“爸爸你怎么说谎，我们家这叫简陋，那我以前租的那个房子就叫猪圈了。”

归易仁威严地看着她，沉着脸说：“这是中国的语言艺术，不是撒谎。”

归缓缓冲他吐了吐舌头，叶潜之只好笑着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说：“那就不打扰了，缓缓你早点休息，我明天一早就来看你。”

归缓缓悻悻地送叶潜之走出了大门，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进了车门绝尘而去。慢吞吞地回到客厅，她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点忧郁地说：“爸，你说这过一个晚上，之之不会忽然不想娶我了吧。”

归妈妈笑着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傻女儿，过一个晚上就改变主意了，这种人不要也罢。再说了，男人就是这样，轻易得到的弃之若敝，越难得到的才会越珍惜。”

归缓缓恍然大悟：“啊，原来你们是故意的！”

“我女儿难道是这么好娶的，这么简单就想娶走？”归易仁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你爸爸吃醋了，你要男朋友不要他了。缓缓，赶紧让你爸爸端端未来丈人的架子吧。”归妈妈取笑说。

归缓缓嘻嘻笑了起来，凑到归易仁的耳边说：“我下次去问问外公，你去求亲的时候，外公是怎么刁难你的。”

归易仁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小鬼！”

归缓缓靠在归易仁的身上，拉着归妈妈的手，室外寒风凌烈，室内暖意融融，她觉得无比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