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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很痛快地答应葛棠:“明儿陪你去看升旗。”
在心里说,早看完早利索,真不愿听她念叨小凯小凯的。那种想找情敌拼命又使不上力气的挫改感,百岁觉得一般人都理解不了。
第二天葛棠当真天不亮就爬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犯嘀咕,“怎么快六点了还不亮天?”
百岁幸灾乐祸道:“六点肯定都升完旗了。”
葛棠拉开窗帘,视线所及处满目阴霾,淅淅索索的雨声特别明显。她打了个冷颤,缩回被子里。
百岁伸长胳膊等个正着,臂一揽将她捞进怀里,“明儿再说吧。”手指轻抚她兀愣的肩头,特无奈地抱怨,“你这肩膀支愣得好吓人。”每天想方设法让她多吃饭,怎么还是不长肉?
葛棠习惯了他对她身材的挑剔,全当东风射马耳。静静听了会儿雨声,担心地问:“下雨了,他们还升旗吗?”
“升啊。”百岁认真地告诉她,“都是防雨绸的,也浇不坏。”
“……”葛棠将信将疑,有去验证一番的想法。
百岁呵欠着,泪眼朦胧看她,“明儿还下咱就去。”他迷迷糊糊乱许愿,“明儿下刀子我都陪你去。唉,看升旗,现代人怎么会有这种愿望呢。”翻个身,嘟囔着睡去。
结果次日又是晨雨微微。
接下来连着一周都是阴雨天。清早下雨,白天放晴,空气好极了。
百岁又说:“这也没下刀啊,下刀再去。噢?”
葛棠对于无赖,一律持不理睬不计较不与之动气的养生态度。
无赖自说自话,“发现自打开完运动会以后,北京的天儿真是明显见蓝。噢?”没人响应,他偷换谈话对象,“噢,萱姐?”
葛萱闻言面露不快,“阴这些天,都忘蓝天什么模样了。”阴天江齐楚不让她出门,怕赶上阵急雨淋着。
百岁翻白眼,重申观点,“跟你就没有过默契。”
有默契的那个又不肯理他,进门就找活儿忙忙掇掇,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不就没陪她起早去疯吗,还至于记个仇?再说又不是去,这不天气不好,往后拖几天吗?
葛萱正把靠枕的棉芯装进外套里。洗过的棉布枕套稍有缩水,装进去鼓鼓囊囊很不好看,她一边大力拍着,一边大声埋怨江齐楚洗完枕套不懂扯平了晾。
葛棠从厨房探出头,皱眉,“轻点扑腾,又弄满屋子灰。”知道这人闲不住,派个危险系数最低的活儿给她,居然也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葛萱听话地放轻动作,屋里于是静得让人不敢大声出气。
百岁好压抑,咳一声,“姐啊,你们单位甲流那个治好了吗?”
葛萱仔细想了半天,“我们单位没有得甲流的啊……”说完自己还在心里犯嘀咕,怎么妊娠反应还有健忘症状吗?
百岁硬着头皮聊下去,“甲流这类的,个人治病花的钱,国家给报销吗?”
他在等葛棠插嘴骂他想美事,却听葛萱怔怔地答道:“给报吧。”
葛棠谁也没理。
百岁认输了,被透明化处理如斯难受。“……棠,要不咱等十一阅兵时候看升旗吧。”好歹不用起大早。
加班回来的江齐楚,进门就听见这个提议。他并不知道有关看升旗这个约定,只觉得百岁这小子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葛棠看到她姐眼中瞬间燃起的兴奋火苗,瞪了百岁一眼。
葛萱还是有所顾虑的,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忧心忡忡道:“那天肯定挺挤的,咱可能站不到前头看。”
江齐楚绷着脸,“后头也没你们站的地儿。”
葛棠点头,“人那到场的净是领导政要,转圈全是兵,一人怀里抱杆机枪,子弹上了膛的,发现可疑人士当场击毙。”
葛萱结巴了,“不能吧,大过节的……”声音消失,转向这建议的提出者,“百岁你说呢?”
百岁老神在在地任那二人危言悚听,直到被点名,左右看了看,清清嗓子,大摇大摆走到沙发前坐下,“不就看个检阅吗,什么难事儿……”
牛皮尚未吹到最鼓胀的程度,就被人扯走当抹布了——
“还是在家看电视转播吧。”葛棠擦着52寸液晶屏,“绝对比现场看得清楚啊。”
百岁爷的发言权被夺走,是不多见的事,感觉很不愉快,正欲发作,心思一转,掀起了嘴角,“这是你说的,葛小棠。”
葛棠淡应。
其漠然貌让等着看她吃蹩的百岁成就感打折。
葛萱的兴趣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了,“可我想去现场看。”
百岁哈哈笑,丝毫没有惹祸的亏心相。
江齐楚充耳不闻。
葛棠只好负起责任地警告,“你给我老实点,葛萱。”
已沦落到被妹妹呵斥的葛萱仍不懂收敛。
这天午睡起来,阳光已打斜,高温渐退,连续的雨天把城市冲洗得异常干净。葛萱趴在窗口看着,不由心情大好。打电话到公司,听说余翔浅不在,欢快地念一声“LUCKY”,穿戴整齐下楼。搭一辆空荡荡的公车,直奔半月未露面的公司。
葛萱一到即被众人围住了好顿关怀。大家在茶水间聊得正欢,余翔浅不期而返。
把葛萱叫进办公室这顿臭骂,打发司机给她送走。
葛萱兴高采烈地出去,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自然不大痛快。
回到家,没见到说好今天会早点回来的江齐楚,那俩小的还在上班,也都没到点儿过来。葛萱只能看垃圾时间的垃圾电视剧。
一听见电话铃响则莫名雀跃,起身过急猛地晕眩了,险些摔倒在地。
电话是江齐楚打来的,问她有什么想吃的,他下班买回来。
葛萱胡乱答对一番。挂上电话,无聊地拿了体温计自测一番,居然有点低烧。
这一下安份了不少,没敢告诉江齐楚,给葛棠打电话,小心翼翼地说:“我好像有点感冒……”
葛棠一问就问出了她的行程,气个够呛,又不得不跟孟兆亭请假,说要陪姐姐去医院。
孟兆亭准了假,嘱咐她不要着急。
葛棠刚走,他就接到余翔浅电话。
公事聊过之后闲谈几句,余翔浅几次急着挂电话。孟兆亭忍不住揶揄,“现在终于看到你乱忙的样子了,可见葛萱这秘书平常工作多辛苦。抽空去看看人家,听小棠说她病了。”
“病了?”余翔浅愣了半拍,恨恨说道,“我可没发现她病在哪儿,刚才还到公司来,让我给赶走了。自己拎着两大盒点心和奶茶跑上来,不知深浅的家伙……”
孟兆亭走到窗边,看着路口拦出租的葛棠,对于她说这种谎话的用意不得其解。
葛棠有江齐楚家钥匙,直接开门进屋。
客厅没人。卧室里门窗紧闭,空调也没开,葛萱坐在床上,披了好厚一条棉被,抱着杯热水边吹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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