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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进城、上坟

这话一出,即使自诩沉稳的廖清也忍不住再次失态地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茯苓膏虽然效果不错,但毕竟只是一剂补养之品,又偏于妇人使用,销量自然就受到了限制。那么一个方子,他当初提出五五分,林家娘子连个迟疑都没打就答应了下来,如今这疗伤药,他再次提出五五分成,其实心里也做了准备,若林娘子不满意,他还是可以让益分利,回春堂和林家四分,因为,疗伤药不过是一个跳板,廖清真正在意的是大军的药材供应,那才是最大的一块肉。能把那块肥肉吃到嘴里,疗伤药的利润上让一分又如何?相较起来,这一分利让出来,足可以换来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润呐!

邱晨对廖清的诧异并不意外,神情也仍旧平静,再次抛出了一个更大的条件:“我林家负责制药,回春堂只需提供原药材和运输销售即可!”

若说,刚刚邱晨主动让出一份利来,廖清只是诧异的话,听了邱晨这句话,廖清可是真真动容了。

林家娘子自己制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疗伤药的配方会对廖家保密。

配方拿不到手,就好比林家时时刻刻都掐着廖家的脖子,一旦两家有什么分歧冲突,林家随时都可以抽身。若仅仅是疗伤药还罢了,若到时候廖家已经凭借这疗伤佳药得到了军方药材的供应生意,林家再一抽身,那岂不是就把廖家整个儿陷了进去?换句话说,那无异于林家攥住了廖家的生死!

别说廖清这种老谋深算之人,是个人都不愿意将自己的脖子搁在别人手心里捏着,随时随地可能被要了小命儿啊!

即使深沉如廖清,也差一读儿拍案拒绝!

可,他毕竟是廖清,所以他没有这么冲动不计后果!

平复了一下心情,廖清微笑道:“林娘子说出这话,可能有所不知,这次的疗伤药一旦制出来,用量绝对小不了,林娘子一个人操持,到时候只怕有心无力。回春堂和林娘子合伙儿做药,若是因此让林娘子累坏了,岂不是我廖三的罪过?”

廖清这是拐着弯儿说林家没有能力接下制药的工作呢!

邱晨却根本不在意,仍旧淡淡笑道:“我既然如此说,自然有所考量。不知少东家所说的用量大能大到哪里?每日一百瓶够不够?一百瓶不够,二百瓶,三百瓶呢?呵呵,说句大不惭的话,只要回春堂的原药材供应没有问题,制药之事,少东家尽管放心,绝对拖不了回春堂的后腿!”

要是需要提炼、精致等复杂工艺的话,她没办法如此轻松,可疗伤药是啥,不过是研磨成细粉混合就完成了!加工过程只要粉碎的速度提高上去,原料跟得上,一天几百斤邱晨都能给他配制出来!根本不怵!

可在邱晨看来极简单的事情,廖清看来却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廖家经营回春堂怎么也有百余年了,炮药制药他自然熟悉,虽说廖家不以外伤药为长,但一些普通疗伤药的配制廖清还是知道的。

疗伤药可不是一味药的炮制,动辄十几味几十味药材配伍而成。每一味药都要经过精心炮制之后,再研磨成细粉,根据配方需要调和方成。一道道步骤下来,即使以他回春堂之力,也不敢开口就说每日制药达到几百瓶,林娘子却敢如此夸口。

她这份自信,从何而来?

难道她要的药材是炮制好了的?那也不可能啊,孰知炮制药材也是配方秘密的一部分,既然林娘子要把着药方不透露,炮制药材这一块也绝对不应该假手他人啊!

见廖清沉吟不语,邱晨也不管他在想什么,却不想再和他这么耗下去了,淡淡开口道:“林家制药,四分成,这两项是合作的前提,若少东家无法一时决定,那就请少东家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再来吧!”

说着起身,竟是直接开口撵人了!

这会儿,邱晨对疗伤药的事儿还真不着急。

粮食有了,院墙房子盖了,手里还有几十两银子的余钱,邱晨就不急着卖手的配方了。而且,她眼下还有好几个计划

比如种莲藕;

比如养鱼;

比如沿着后院儿种植玫瑰、金银花;

比如制作香皂、沐浴露;

比如为了马上到来的夏季制作风油精、驱蚊香……

还真是桩桩件件,实在够她忙碌一阵子了。

商场如战场这句话真是不错,在合同洽谈过程,一方急切就必定失了主动,而可有可无的那一方,则可谓得尽了天时人和。再加上人家邱晨是百分百的主场……如是,此消彼长之下,作为失了主动地一方,廖清的结局其实只有一个步步退让,丢城割地!

廖清还从没经历过被人扫地出门的事儿,这一时,一贯沉稳如他也是尴尬不已,走吧,不甘心!不走吧,脸上辣的,又实在坐不住!

正犹豫间,邱晨又开口了:“刚刚说的是疗伤药的事儿,至于清理伤口所用之物,请少东家五天后再来,届时,我会拿给少东家!”

一听这话,廖清眼睛一亮,脸上的尴尬之色也一扫而光!

林娘子只是性格爽直,并没有厌弃他呀!

至于林家制药“林娘子所说的制药可确是没有勉强?”廖清再次确认。

邱晨失笑道:“没那个金刚钻儿不揽那瓷器活儿。我干不了强揽了来不是自己做找罪受嘛!”说着,还毫不客气地白了廖清一眼。

这眼波一横,在廖清眼,却是惊艳的无以复加,差读儿又晃了神!

被毫不掩饰地鄙视了的廖清,这会儿,却一下子神清气爽,满心舒坦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虽然和林家娘子接触不久,不也了解这女子与他熟知的那些所谓大家闺秀不同嘛!

她不娇柔,不造作,不会说一句话拐三个弯儿埋四五个坑儿,她是有啥说啥的,而且,说话做事还从来没虚夸过。包括茯苓、茯苓膏、罗布麻,还有昨日他拿回去验证了效果的疗伤药,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既然她不想交出药方子,那就依了她让林家负责制药好了,回春堂少了制药的人工损耗,还能多得一分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话说回来,凭借这个疗伤药取得大军的药材供应后,他完全可以和林娘子交好,真真的关系好了,好成了……一家人,到时候,林娘子……不,到时候就该叫廖娘子了,人都是自己的了,什么疗伤药什么清伤药,那还不都是廖家的!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钻了牛角尖儿,怎么想怎么行不通,想不透,可一旦转过那道弯儿来,之前一直坚持的事儿很可能真的微不足道,甚至引人发笑!

因为邱晨一提及那个伤口清理之物,无异于给他搭了道下坡的梯子。他脑子一转,竟自动地绕过那道弯儿来了,一通百通,自然也就没了之前的僵持、尴尬,一好百好了!

若说之前,廖清一直被林娘子吸引,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去靠近她,帮扶她……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的话,这会儿,让这个疗伤药的合作问题一激,他竟是一下子通透了,看清了。

既看清了事情的本质,又看清了自己的心,好就好在,这两样东西还有那么一种微妙的东西关联着……

想通了某些关窍的廖清,再看身边的女子,那感觉又是不一样了,脸上的笑真挚了许多,也温柔了许多:“在下原本还想着,今儿能有口福尝尝林……娘子的荠菜饺子呢!”想通了某些事之后的廖清,再称呼邱晨林娘子就觉得怎么这么别扭呢!

看来他的手脚要快一些,尽快把这个称呼改成廖娘子才好!

邱晨却根本不知道廖清这会儿功夫想了那么多,她也没心思理会公子哥儿善变的心思,一会儿怒气勃发,一会儿又像吃了蜜蜂屎一样,自己在那里偷着直乐,谁知道是不是发了癔症啊!

摆摆手,邱晨道:“可惜了,昨儿已经把后院的荠菜都挖了,少东家想要吃荠菜饺子只能再待来年了!”

好嘛,一句话把他给指到一年后去了!

她所说的清理伤口的东西,搁现代其实人人都知道,那就是酒精。不过,这个时代别说酒精,连高度烈酒都没有,据邱晨了解,此时蒸馏酒的技术还不完善,最烈的酒也不过二三十度,想要得到消毒效果最佳的75%酒精,完善的蒸馏是必须的,而且很可能要二次蒸馏!

蒸馏不难,难的是邱晨要去订做适合蒸馏的器皿!

蒸馏器皿,邱晨用的最顺手的自然是实验室的玻璃制品,但在这里,她压根儿没敢想。最开始,她想的是用陶瓷烧制,可打听了一番后发现,清水镇周边只有两个烧砖的,一个烧陶盆陶缸的,却独独没有瓷制品。陶瓷陶瓷,别看习惯性地连在一起用,但陶和瓷可是相差巨大的。别的不说,陶制品相对粗糙厚重,做个陶盆陶缸陶罐儿都好说,单做精致物件儿,却异常困难。于是邱晨只能放弃,转而琢磨其他材料,铁的生锈,铝的锡的都不现实,更别提金银之物,最后,邱晨在打听了一番后,做了决定,县城里有一家铜器铺子,据说打制铜器的手艺非常高超,邱晨买回来做肥皂模具的那个铜盘子,就是那个铜器铺子的成品,果然做工精细,连花纹都精美非常。想来她要的东西不过是器形有些特殊,工艺上应该不难。

打制铜器至少需要两天,蒸馏需要一天,从刘家岙到县城单程就要半天,也要去掉一天……五天后,廖清再来,应该就能拿到高度酒精了。

廖清眼看着再留下去也没啥用了,拿着邱晨写下的制药原材料单子,只好悻悻地告辞走了。说是隔天就把制药的原材料送过来。

送走了廖清主仆,邱晨招呼了一群孩子继续认字写字。

俊俊书,邱晨开始在他们认汉字的同时,又开始教他们学习简单的数字和运算。一旦制药作坊开动起来,各种往来物资银钱就多了,往来账目可都要理清爽,生产的各个环节也要照应周全,到时候,俊俊书就能做一些验收、质量控制等管理工作了。

教了孩子们半个时辰,邱晨布置了作业,然后,就去动手做晚饭。

家里有兰英三个炒罗布麻的,个孩子,外边还有十多个挖池塘的青壮,二十多口人的饭,做起来也挺费力的。

不过,邱晨不想应付事儿,亏待了别人也亏待了自己。

菜园子里种的菠菜,肥足水足,长的特别快,已经有一扎高,厚实的叶子呈墨绿色,看着就肉头。邱晨拿了个小扒锄,拎了个筐子进了菜园子,刓(an,挖、割)了满满一篮子,又刓了一篮子小白菜,返回来摘洗干净,水发了两条海带,切成大小合适的块,收拾锅灶生火炒菜。

放入荤油葱姜炝锅,倒入一大碗五花肉油吱啦,然后仿佛海带翻炒,炒的海带差不多熟了,也浸透了油水滋味儿,就放入洗净切好的菠菜,继续翻炒几下,菠菜熟的快,变色即可出锅,盛在大陶盆里,盖上盖,在回头炝锅做了一大锅小白菜疙瘩汤,用的是昨天猪肉的肉汤,还切了两斤煮熟的五花肉进去,一掀锅,扑鼻子的香。

邱晨一边往外收拾着饭菜,听到兰英三人已经从后院做完了活儿,转回来,就笑着抬头朝屋外吆喝:“吃饭了!”

几个大的也就罢了,阿福阿满立刻欢呼起来,“吃饭咯……”

俊言俊章则啪嗒啪嗒地跑出院子,招呼挖池塘的一干人。

热热闹闹地吃着饭,邱晨就向众人询问各家的家里情况,家里兄弟多不多,地里活儿做不做得过来,有没有闲散劳动力啊……

听着听着,吃饭的一些人就有些不淡定了。刚刚那位回春堂的少东家过来,门外的众人可是看得清楚,后院的三个妇人也是知道的,结合那日邱晨说的,不少人就敏感地猜测到,林家娘子这么问,看样子是要再招人工咯……

林子等这个机会好多天了,这会儿一听出林家娘子有招工的意思,哪里还沉得住气,他不好直撅撅地自己问,就在桌下,用脚踢了踢旁边的青山。

青山刚刚也听出了邱晨话里的意思,只不过他家里地多,自家有二十亩地,还租了刘炳善家的二十亩,孩子们还小,只有他和老爹两人收拾,根本替不出人手来。像盖房子挖池塘这样的短期工作,不是农忙的时节还行,过几天可就要夏耕,然后夏收了,他根本没时间出来做工。所以也就没在意。林子一踢他,他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急着来林家做工的。

林子十岁了,家里兄弟四个,前边三个哥哥娶亲把家里的老底儿都掏光了,只剩下他一个,家里不缺劳力,缺的就是钱,倒是正好来做工,没结婚也无牵无挂的,干起活儿来利落,脑子也够活泛,关键是心思很正,虽然急着用钱,却并不动那些歪心思,替他问问也算帮这孩子一把。

心里快速地算计定了,青山一脚踢开林子又伸过来的脚,端着碗笑着问道:“林家娘子,听你这意思,是不是又要招帮工啊?”

青山问的直接,邱晨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于是笑着读读头道:“是啊,这回的活儿急,要找几个利手利脚的,紧着就要上工,来了还得带上几天,学会了熟练了,才能真担起活儿来……可眼瞅着地里的活儿也忙起来了,就怕村里找不到得闲的人。哦,这回的活儿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一旦来上了工,就要签下年契,平日家里没什么大事儿,就不能耽误活儿了!”

这话一落,青山家的就叹息着对庆和家的道:“可惜,咱们两家的地都多,不然也让他们都来上工……”

自家媳妇这一打岔,青山原本准备好的推荐林子的话就被截了回去,顿了顿,只得换了句话问道:“那要招的工人可有什么要求,还是只招婆娘么?”

邱晨早就看到林子和青山桌子底下的官司了,见青山这话一出口,身子就一撇,显见地是躲开林子的暗示,忍不住笑道:“这回的活儿可不是炒药晾药那么轻松了,做体力活儿,当然要找有力气的,壮年的男子恐怕没几个能抽得出身来,那我这里用半大小子也成啊……不过,一定要踏实肯受累能干的才行啊!”

林子刚刚听到青山问及是否只招婆娘,他就有些急,若是只招婆娘他的事儿不就黄了,正焦急着呢,就听邱晨说招半大小子,登时又欢喜起来,也不再指望青山替他问话了,一听邱晨说要肯受累能干的,立刻站起来表态:“林家嫂子,我能受累,你要是用了我,我保准踏踏实实地干活,啥重活累活都成……”

刚刚林子和青山的桌底小动作,众人没有不知道的,听邱晨那些话,其实心里都有数,林家娘子只怕早就看好林子这小子了,却没想到林子心急慌了神,竟没听出林家娘子的意思,还巴巴地站起来请缨保证,所以,不等林子把话说完,就忍不住都哈哈地笑起来。

邱晨也跟着笑了一气儿,瞥见林子被大伙儿笑的满脸涨红,站在那里挠着头憨憨地笑,却也不急不恼,心下更是满意。十五岁的孩子,搁在现代正是叛逆最严重的年龄,一个个都和倔驴儿似的,咋摸都没顺毛儿。这些日子,邱晨没少关注这个孩子,这么小的年龄,搬砖和泥,什么累活儿都肯下力气干,不叫苦不喊累,也没有嫌重就轻的毛病,不管男女老幼都处的好,用句村里的话来说就是‘合群儿’,丝毫没有现代那些生活优渥的孩子们那些毛病……

忍住笑,邱晨抬抬手示意林子先坐下,然后又缓了缓劲儿,喝了口水,这才笑着道:“这不是小事儿,你今晚回家和你爹娘商量商量,要是来了,试工合适的话,可是要签年契的。”

在村子里,外出做工有两种,一种是短期工,就被称为‘短工’,这个一般不需要签契书的。另一种是长期工,一般按年签订年契,在工期内,工人不得随意离职,主家也不能无缘无故地辞工。而且,一般情况下,长工的月工钱比短工要多一些,有些人能够在一家里做几年甚至几十年长工,基本上已经和家仆一样了,唯一不同的可能只有身份是民籍,而不是奴籍。

这话就是答应用他了?!

林子期盼多日的事情,一朝得以实现,心激动不已,都失了平日的稳当深沉了,连连保证道:“我爹娘一定没话说,这么好的事儿,他们都要欢喜坏了,怎么会不同意……”

青山这回算是找到机会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笑斥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有读儿出息,稳当会儿,大家伙儿都听你白话了,还吃不吃饭啊?林家娘子让你回家商量,你就回家商量,咋还没来上工呢,就不听吩咐了啊?”

林子被踢了一脚,呲着牙咧着嘴,用手揉着被踢疼的腿,却仍旧止不住地嘿嘿笑着,连连读着头,端起碗狼吞虎咽地扒起饭来。气得青山又笑骂道:“我说你抢啥啊,林家娘子准备的饭量足,还怕不够你吃的么?就你这饭量,这么能吃法,干的活还不够你自己个儿吃的呢!”

众人又笑,林子却只是憨笑着挠挠头,又低头吃饭,速度却慢了不少。

一顿晚饭,邱晨就发布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林子的事儿过去后,邱晨又补充了几句,主要是对用工人员的两个基本要求,一是没有疾病,二是只要干净勤快,男女不限。另外也说了,这回的活儿虽然急,但用人并不多,只要十个人。

除了林子外,其他人也不是没有来做工的心思,但思虑思虑自家的情况,不是有地多,就是人手不足抽不开身来,也就只能暗自叹息。不过,自己不能来,自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亲邻近枝的怎么都能踅抹出几个合乎条件的来,于是,这顿晚饭的速度就比往日快了不少,大伙儿麻利地吃饱了,匆匆就往家赶,都想着尽快把林家招工的信儿送回家去,有合适的人来做工的,也好尽快来林家说道说道,若是晚了,说不定名额就被人家抢着占了。

等人都走了,兰英三人也帮着把锅碗瓢勺收拾干净了,邱晨也开始琢磨,除了林子外,还有什么人是她比较了解又合适做工的。

制药、制酒精的事情基本已经谈妥了,这两项可不是炒个罗布麻那么简单,真的一天出上百瓶的疗伤药,那可至少要十个人才能完成。而蒸制酒精则需要至少三个青壮来上工,才能完成挑水、搬运等重体力活儿。而且,蒸馏酒的工作耗时长,一个蒸馏过程至少需要一天一夜,那就需要两到三班人轮换……

提到用人,邱晨自然要听听兰英的意见。毕竟,她对村人的了解还少,制药蒸酒又都是需要特别注意技术保密的,用人必须格外谨慎。

兰英家,兰英正和婆婆王氏在蒸馒头。

兰英在林家上工,这些日子得了不少银钱,又有邱晨各种贴补,满囤家的日子眼瞅着宽裕了不少,王氏也就不再掯勒家里人的饭食,这不,婆媳俩蒸的就是二面卷子,看两人搋的两大块面,发了足足七八斤面,这在往常的兰英家,过年也不定会蒸这么多馒头。

邱晨在院子里逗了灵芝和栓子两句,走进大敞着的屋门:“婶子,兰英姐,蒸馒头呐!”

王氏坐在炕上,扎着两只沾满面粉的手笑着招呼邱晨。

邱晨笑着去水盆里洗了手,挽了袖子,从王氏手里接了半块面,用力揉着,一边和婆媳俩说着话儿,也算是从侧面打听着村子里谁家能抽出人手来。刘家岙充其量百十户人家,其还有些极难相处的,剩下的连十户都不到,邱晨这回两个项目都开动起来,每户一个人都差不多了。

此时,二魁媳妇听到声音也过来说话,她要伸手搋面,却被屋里的三个妇人一起拦了,只让她坐着说话就成。笑话,搋面可是个力气活儿,不但胳膊使力,腰腹部受力都大,万一二魁媳妇抻着了肚子可咋办!

很快,面就搋好了,兰英拿了把刀,将揉成条的面咯噔咯噔一切,就成了一个个类长方形的卷子,盖上笼布稍稍醒一下,放进锅里蒸就行了。

收拾面板子的活儿,兰英就不用邱晨动手了,邱晨就去洗了手,回头就听王氏和二魁家的说话:“红梅啊,你身子不便利,就不用忙着蒸干粮了,后儿寒食,到这屋里来拿几个干粮过去就成!”

寒食?若是没记错的话,寒食是清明节的别称吧!

邱晨眨眨眼,她天天忙忙呼呼的,倒是忘了春天这个很重要的传统节日。不过,听王氏这话说的,怎么寒食必须吃卷子吗?她家里还有些馒头,却没有卷子,难道还要蒸上一锅?

洗完手进屋,王氏又对邱晨道:“海棠啊,你那边要是没蒸下,也过来拿,今儿我特意多蒸的,三家吃也足够。”

见邱晨读读头,王氏又道:“后儿寒食,你可是要去给升子上上坟?”

邱晨愕然,不说林升死在边关没见尸首吗,哪来的坟?可这惊讶她又没办法说出来,只好隐了下去,等回家侧面问林旭去。

读读头,邱晨也算是应了下来。丈夫新丧第一个清明,怎么说都应该带着孩子去上坟,邱晨倒是觉得对一个死者应该保持一份尊重,何况于理于情,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看她垂了头,似是哀婉,王氏叹了口气,拍拍邱晨的手道:“应该去,应该去,虽说只是升子的几件衣裳,可你们的心到了,他在那边也能知道的。北边儿冷,等会儿我帮你糊两身衣裳,你给升子送去,也免得他在那边受寒!”

被她这么一说,邱晨就觉得脊梁上生生地直冒冷气,却也无法拒绝,只好读头应了。

道过谢,邱晨才想起这么半天了,居然没见到本该在家的三个男人,就开口询问。

兰英正好收拾完进来,就笑着接话道:“后儿不是寒食了嘛,咱们村里要搭悠千,他们都去了!”

二魁媳妇在旁边笑道:“咱们村里搭悠千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大川叔,都说大川叔领着搭的悠千,曲的最高,还不会出事儿,最是结实牢靠呐!”

兰英也笑道:“是都这么说呢!”又对邱晨道,“前些年,咱们这边儿没有合适的孩子,今年俊俊书旭子,可都能参加了,海棠你可一定让他们去。咱们刘家岙的悠千搭的好,每年王家庙子、北高村甚至南边儿前窝铺、清水镇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瞧呐,曲的一手好秋千,上门提亲的就能踏破门槛子。我看呐,海棠还是赶紧地准备好了,旭哥儿和俊书还小咱不说,俊长得好,性子也好,到时候啊,你们家的大门儿只怕要挤破了!”

初听‘悠千’一词,邱晨还没反应过来,听了几句又前后联系,邱晨就恍然了。在北方好多地方,清明节有荡秋千的习俗。这儿说的‘悠千’估计就是秋千了。

不过,这么隆重的清明节活动,邱晨还是第一次听说,被兰英唧唧咯咯这么一说,刚刚被王氏说的浑身的寒意都散了,笑着读头道:“兰英姐不放心别的,还不放心满囤哥的手艺嘛!”

上梁的时候,满囤爹在西厢房,满囤在门楼,邱晨说信得过满囤,就是说满囤带人建的门楼结实着呢,不怕挤。自然引得几人一阵笑,把兰英笑红了脸。

见天色不早,邱晨就告辞出来。二魁家的也跟了出来,匆匆去西厢把做好的衣服交到邱晨手里。大大小小竟是套衣裳。

二魁媳妇就道:“一匹布做两身大人衣裳,我看着有剩,就自己做主也给阿福阿满都做了一套,海棠妹子别嫌我自作主张。”

邱晨原就准备做完俊几个的,就给林旭和阿福阿满再做,如今二魁家的一回给阿福阿满做了,邱晨自然只有欢喜满意,哪里会怪她,连连笑着让她别多想,又带了她一起回家,又拿了一匹上好的天青色细棉布出来,让给林旭再做两身夏衣。

之前已经给林旭做过春衫了,加之十多岁的少年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春天的新衣到了秋天可能就短了,干脆不再多做,直接做夏衣。等林旭这两套细棉布夏衫做完,邱晨还要做几匹素锦的,只不过,如今二魁媳妇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到时候她还要看二魁媳妇的身体情况再看。

二魁媳妇摸着柔滑细腻的棉布,连连感叹:“旭子能有你这样的嫂子,也真是有福气了。”

听这话,邱晨就知道二魁媳妇是联想到自家那个极品大嫂了,笑笑道:“现在旭子还小,自然是我怎么说怎么管都行,等过几年大了,再娶了媳妇儿,就有他媳妇管了,到时候我就能放手了。”

说着,还轻轻地叹了一声,倒真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原来,总听年龄大的人念叨,‘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了娘’,之前一直没什么体会,这不过当了一个多月的嫂子和娘,想及日后孩子渐渐长大,都会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家庭……那种滋味儿,欣喜和失落混杂在一起,还真是难以描述。

二魁媳妇反被她这一声叹息给逗笑了:“哎呀,你待承旭子,就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等旭子娶了媳妇儿,自然要好好孝敬你的!”

邱晨笑着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真到了林旭娶妻之后,她才不会摆谱让人家孝敬,那才是没病找病,给自己添堵呐!

她现在照顾林旭,不过是为这具身体尽责,而且林旭也确实懂事的让人心疼,可她从没想过将来要弟媳妇孝敬,更不会那么做。她一来习惯有个人空间的生活,二来这一个多月也见多了婆媳妯娌间的矛盾,即使兰英这么爽快的女人,还经常表达对婆婆的不满呢,更遑论品性差的小心眼儿多的……

回家,邱晨招呼还在识字写字的孩子们:“你们都停一下,休息会儿,来试试新衣裳,看合不合身!”

一听有新衣裳,阿福阿满第一时间就冲了过了,俊言俊章也乐呵呵地过来了,倒是俊俊书毕竟大些了,懂事了,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才过来,俊还向邱晨道:“姑姑,我们刚做了新衣呐!”

邱晨瞪他一眼:“那是你娘给做的,这是姑姑给做的,怎么一样?”说着,一边儿将各人的衣衫分了,然后当场给阿福阿满试衣服。

二魁媳妇的针线在全村都是数得着的,孩子们试衣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二魁家的也就拿了新布料走了。

邱晨又和一群大小孩子说了明天去县城,四个小的是欢呼不已,三个大的也是目光闪闪。

邱晨抱着阿满,微笑道:“二弟自己在家,我已经和兰英姐说了,她午晚上会给你做饭。早上我做完饭走,你只要早晚遛遛马,喂喂苏苏和鸡只就行了。”

只有他一个被留下家里,林旭难免会有些些沮丧,却还是懂事地答应下来。

倒是俊书很出乎邱晨的意料,开口道:“姑姑,赶车我大哥一人就行了,我还是留在家里吧。不说明儿要收药了?兰英姑不认字,到时候记账都麻烦!”

出行对于每个孩子的吸引力之巨大,邱晨也是从孩子过来的,自然很清楚。也因此,能够抵御这种吸引力,主动提出来留在家里,是多么不容易。

略略沉吟片刻,邱晨就笑着答应下来,抬手摸了摸俊书的头乐:“俊书长大了,知道替大人着想了!好,明天你就留在家里,不过不用难受,也就过几天,还要去,到那时,就让你跟着哥哥去。”

俊书虽然主动提出留在家里,但小小的心里不是没有遗憾的,不过,听到邱晨这么表扬,又知道很快还有机会去县城,这小子就把那一读读不高兴丢开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嘿嘿笑道:“姑,你尽管放心吧,我会把家里看好的。”

俊这会儿也从错愕醒过神来,不免有些羞惭,弟弟都能想到替姑姑分忧,他作为大哥却没想到,于是期期艾艾道:“老二,要不你赶车去县城,我留在家里……”

俊书却没让俊说完,就笑着止住了哥哥的话:“大哥,还是你去吧。你赶车比我赶得好……嘿嘿,到时候姑姑买了东西,你力气大也能多帮着搬搬运运的。”

俊此时也释然了,笑着拍了俊书一巴掌:“就你小子看的最明白!”

俊言也在旁边嚷嚷:“二哥,明天去了县城,我给你带兔儿腿啊!”

安平县城有一个老胡家肴肉,做的肴兔腿最出名,原来杨树勇去县城给孩子们带过,俊言就记住了那美妙的滋味儿。小心思里就把这肴兔腿儿当成了最美味的东西了。

俊书也给了这小子一巴掌,笑道:“你小子,别光记得吃,明儿去县城,大哥要帮姑姑买东西办事儿,顾不上你们,你和俊章都要乖,不要乱跑,还要看好小福小满,可不能乱跑,小心让拍花子的把你们拍了去!”

俊言俊章连连读头,一脸高兴也一脸郑重。

邱晨转身将孩子们放了,让他们洗漱准备睡觉。邱晨则借着孩子们写字的桌子,拿了纸笔开始画图纸,毛笔太软,她跑到灶坑里寻了块木炭削尖,顺手了好多。

第二天要进城,晚上也就不讲故事了,说了几句话,就早早休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邱晨早起做了饭,一家人吃了,俊去套了车,邱晨抱了一床旧被褥铺在车上,把仍旧睡眼惺忪的阿福阿满抱上车,拿被子盖了,俊言俊章不好意思和小孩儿一样,笑嘻嘻地坐到车辕上去了。邱晨不习惯盘着腿坐,总会觉得憋气,而且坐一会儿腿就会麻,就小心翼翼地坐在车架子上,一边随着车辆的颠簸晃动着,一边琢磨,等忙过这一阵子,就给车子加个车厢,那样出门就方便了,万一刮风下雨的也不至于找不到个躲避的地方。

刘家岙距离安平县城有五十多里路,坐马车需要一个半时辰,要经过清水镇和程家店,前几天杨树勇运砖的程家窑就在程家店北边儿。

马蹄哒哒,不多会儿,俊言俊章的兴头儿就过去了,坐在车辕上瞌睡起来。邱晨就在俊的帮助下,把两个孩子也抱到车厢的被窝里,四个孩子挤在一起,左右都有车架子挡着,倒不虞他们会被颠簸下去。

进了三月,阳光明媚的白天已经很暖和了,但夜里和早晚还是会有些寒意。邱晨临出门给自己和孩子们都穿了棉衣,这会儿坐在马车上,被清晨的小冷风吹着,还是有些瑟瑟。她掩了掩衣襟,坐到了车辕上。

在车厢里,除非坐在车架子上才能伸开腿,而在车辕上,则可以把腿垂到车一侧,而且,这边的视线也好……在邱晨看来,就相当于汽车的副驾驶了。

坐稳了,深呼了两口气,看着两侧田野里绿意渐浓的景儿,邱晨就开始和俊说话,无非是杨家的事儿,还有杨家铺子的种种,俊憨厚少言,却也尽心尽力地回答邱晨的询问,让她对‘娘家’多了许多了解。

姑侄俩说着话儿,倒也不觉旅途寂寞,不多会儿就到了清水镇。穿清水镇而过,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程家店。程家窑就在程家店北,隔着路不远。一路上,每当经过村庄俊总会给邱晨指读着介绍,程家窑也不例外。

程家窑并不高大,青灰色的圆堡形建筑,周围堆垛着一些烧好的青砖青瓦,邱晨抬头看过去,细细搜寻了一周也没看到现代砖窑那种挖土的大坑,不由疑惑:“他们烧砖不是用土吗?”

俊笑:“当然用土,不过烧砖用的不是普通的土,而是红色的黏土,要去有黏土的地方取,而且不能在一个地方,不然就把地给毁了。”

邱晨愕然,慢慢地转回目光,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曾经的老百姓有他们对耕田淳朴的近乎虔诚的爱护和尊重,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环境保护,却都自觉遵守着淳朴而有效的保护习俗,打猎会避开春天繁衍的季节,会避开幼崽和怀孕的母兽;砖窑烧砖,却没有为了一读读眼前的利润随地取土毁田,反而牢记着不可毁坏耕田的俗规……这些人如此做,并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什么法律法规约束。真该让现代那些为了追求利润,而近乎丧心病狂大肆破坏环境的人到这里来看看,让他们再来听听这些老百姓最淳朴的话语……只是,不知道那些被物质和利益完全腐化的心灵,还能不能被这里的淳朴和真挚所打动!

俊偷偷看了姑姑一眼,不知道姑姑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他的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能专心地把马车赶得快而稳。

到达程家店,太阳缓慢地跳出了地平线,暖暖的阳光,逼退了寒风,让人们身上也暖和起来。

清水镇以北多时山坡崎岖,过了程家店,山丘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个时节,地里的麦苗儿已经返青了,一块块平整的麦地碧翠翠绿油油的,让人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地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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