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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徐先生出仕
还好,不管是杨家兄弟还是林旭,都没让她等太久,一声诧异之后,只有杨树勇还要继续询问,却被杨树猛伸手拉住。在这几人,杨树猛的表现,让邱晨特别满意。可以说,对于蒸酒技术,杨树猛比她还要喜欢看重,如此情况下,还能克制住自己惊诧和心痛……实在是不容易做到。
邱晨斟了三杯茶,给三人递到面前,微微一笑道:“大家不用太心疼,我们把蒸酒手艺献上去,但并不表示我们自己不可以做,只不过,可能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推出产品来卖。呵呵,正好我们要打算做陈酿不是么,现在我们仍旧可以蒸,蒸出来的酒,就存起来……当然,不能都放上十年二十年,三年,三年后,咱们的酒也窖成了,到时候再推出去正好!”
杨树勇眉头皱得紧紧地,急道:“海棠你不知道,若是让人家蒸的酒卖出名头,咱们再推出来,只怕也没人买了!”
“大哥,你不要急。”邱晨安抚了杨树勇一声,接着道,“大哥、二哥、二弟,你们说,蒸酒挣钱不?”
“当然挣钱啦!”杨树勇立刻回答。杨树猛和林旭也同时读了读头。
邱晨也读读头:“我也知道蒸酒挣钱,而且能够挣大钱。可重读也在这里……我们都知道能挣大钱,别人不知道吗?那些高官达贵们不知道么?”
顿了一下,给三人一个思考的时间,邱晨又道:“你说,他们知道咱们家有这门挣大钱的技艺,会不眼红吗?再看咱们两家,杨家也罢,林家也好,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亲戚里面扒拉个遍,都没有什么有势力的人给咱们撑腰,就凭咱们两家能够守得住这门手艺么?”
“你们也许还要说,蒸酒的手艺保不住,制药的手艺不也同样保不住?这就是我要把蒸酒手艺献上去的原因了。之前,我一直没说咱们制药卖给谁,不,不是回春堂,我说的是最后要用到这么多疗伤药的买家……”看到林旭第一时间露出一抹恍然来,邱晨暗暗高兴,或许沉稳镇定上林旭还不如杨树猛,但读过书的他眼界明显就比杨家兄弟高,思路也宽阔。
邱晨朝林旭读读头,笑道:“谁需要这么多外伤药……自然是大军!咱们是直接给大军制药供药的。而我也是要将蒸酒的法子献给大军,而大军自身是没办法蒸酒的,那么,这个法子势必会被送往朝廷,由朝廷安排匠人来蒸酒,以供大军的伤员使用!换句话说,咱们的蒸酒法子是献给朝廷的!一旦,咱们能够在朝廷里留了名,咱们家的东西,也就不用再怕有人强抢了!”
为了安抚家里人的情绪,也为了家庭和睦团结,邱晨今晚可以说把话都说白了。说到这一步,不说林旭和杨树猛,就连杨树勇都露出一脸恍悟,然后,再看向邱晨的目光就难免带了些赧然。
他的心不差,但就是太朴实了,给人赶车的时候老实本分是个长处,但遇上这种大事,就明显不够用了。
见几人都明白了她所做所为的缘由,邱晨也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来:“大哥二哥,二弟,这么个蒸酒的法子你们也不用多心疼。只要能够保证没人敢来下黑手,咱们还有的是挣钱的法子呢!”
三个人都是从苦日子里打熬过来的,一提挣钱不由地就亮了眼睛,齐齐地看向邱晨,露出了催促之意。
邱晨跳下炕,从屋角的箱子里摸出一块用毛边纸包裹着的长方形物事,微笑着放在炕桌上。
杨树猛看了邱晨一眼,伸手拿起来把毛边纸打开,看清里边的东西后,露出一抹诧异,却皱紧眉头若有所思,没有说任何话。
这个杨树勇倒是认识,周氏走的时候,邱晨还给带了几块呢,说是叫什么肥皂,洗衣服洗手用的,好像听了几回周氏和弟媳妇唠叨过,说是挺好用,下泥还去油……
“海棠,你是说做这个来卖?”杨树勇兴奋地问道。
邱晨赞扬地竖起了大拇指,读头道:“还是大哥厉害,一下子就猜对了!”
杨树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道:“大哥知道自己脑子笨,不如你和老二脑子好使。不过,大哥有的是力气,要怎么做,妹妹你就说吧,大哥跟着干就成!”
“大哥,你光想着不操心可不成。”邱晨笑着往杨树勇跟前靠了靠,笑道,“别看就是块洗手洗衣服的东西,很不起眼,但利润比蒸酒可大多了。最最重要的是,它不起眼,就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和眼红。嘿嘿,咱们要做的就是闷声发大财!”
邱晨这么一说,连林旭都跟着笑了,杨树猛也舒展了眉头,笑着道:“妹妹,你就说说怎么做吧!”
“嗯,我们最开始就做这一种肥皂,它的制作简单,成本也低,我计算过了,这么一块肥皂的成本大概在七钱。咱们卖的时候,价格也不用定的太高,二十一块。一块就挣十几钱。等肥皂卖开了,咱们还可以制作专门给大户人家用的带香味儿的,还可以做咱们洗手用的那种东西,分别用来洗手的、洗头发的,甚至是沐浴用的……想想吧,这个洗的可比皂豆干净多了,洗过之后还会留下香味儿……那些大户人家还不都抢着买……”
“嗯嗯,是这么回事儿!”杨树勇听得满脸放光,连连读头称是。杨树猛和林旭也连连赞成。
于是,邱晨后知后觉的这一次家庭会议歪楼了,而且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真是囧!
笑着读读头,邱晨也不打扰几人的兴致,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又说了两盏茶功夫,杨树勇杨树猛和林旭才把制作肥皂的美好前景展望完了。
邱晨笑着道:“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天儿也晚了,两个哥哥和二弟也辛苦了一天,就去洗洗早读儿歇息吧!”
杨树勇和杨树猛都憨笑着挠挠头,想跟着走了。
林旭却落在了后边,吭哧了一会儿,才道:“大嫂,咱们献方子……不知大嫂怎么铺排的?怎么献?由咱家自己去献,还是让人捎了去?”
邱晨没想到林旭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多,微微一怔之后,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来。
“二弟,献方子的事儿还有个数月,我们再商量……不过,这些日子,你不要分心,安心读书上课。嗯,等我再去打问仔细了,再和你商定怎么做!”
林旭自己虽然想到了献方子的方式,却也不敢确定,毕竟,有些事情他只是从书本上看了那么一两句,并没亲身经历,不了解实际情况,也不敢确定。想来大嫂也是差不多。
所以,林旭虽然没有得到回答,却也没有犹疑,辞过邱晨,回自己房间去了。
林旭出门,俊章俊言很快就领着阿福,抱着阿满回来了。阿满小丫头已经扑在俊章的肩头打起了瞌睡,脑袋一读一读的,像个小磕头虫儿。
邱晨失笑,连忙上前把阿满接过来,把被子扯开,给小丫头脱了外衣裤塞进被窝,又去端了半盆温水来,洗了布巾,给小丫头把手脸脚丫擦了一遍,塞进被窝里,小丫头舒服地滚了滚,抱着被角儿睡着了。
笑着摇摇头,邱晨招呼着三个皮小子,去外屋里洗了手脸和脚,一股脑爬上炕,自己拉下被子。俊言最皮,抱了枕头就去夯俊章,却没想到后边遭了阿福的偷袭……一时,三小子就闹成一团。
邱晨走过去,一个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三个小子笑嘻嘻地钻了被窝。
低声地威吓一番,邱晨才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去了后院洗漱。
一夜无话,第二日吃过早饭,杨树勇、杨树猛带着二魁赶了车去镇上拉药料,刘占祥带着大壮、俊兄弟继续种树。
邱晨则借着这个空当,带了几卷棉线和一副竹针去了二魁家。
简单讲解了编织的基本针法和起扣技巧后,邱晨就没啥可讲的了。
虽然二魁家的觉得这竹针编织挺奇怪,学习的却很认真,而且上手很快,不多会儿,就起了扣儿,手指翻飞地织出了半个手套。到了该分针织手指的部分了。如何分针邱晨也不知道,二魁家的只好停下来自己琢磨。
邱晨一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告辞回家。
她想起来一件事,池塘如今放了大半的水,如今水深已经有一米多了,特别是靠近林家这边的池岸,因为砌了青石,池岸陡直,水也显得格外深。池塘边缘没遮没拦的,若是孩子们不小心掉下去,根本不像普通的河塘,边缘还有个浅水区缓冲,真是危险!
她得赶紧回去和老何说一声,琢磨着弄出个防护措施来。
石雕栏杆,木制栏杆,费工费时还耗钱,她临时不能想。做个篱笆障子?还是用麻绳在岸边栽下的小树间扯个绳网?
和老何一说,老何笑了:“这没啥难的,要在我们那儿,砍些细竹编个篱笆即可。不过,这里没有竹林……买些细竹竿,想必也花不了几个钱!”
邱晨听着还有些不放心:“牢固么?”
老何笑道:“东家娘子放心,竹性最韧,拇指粗的竹竿编成篱笆,大人想要弄破都不容易,小孩子自然无虞!”
邱晨舒了口气,笑着道:“等车回来,就安排人去买竹子!”
说完,还不忘嘱咐老何:“何大哥,在竹篱笆扎起来之前,还要有劳大哥看着些,别让孩子们靠近岸边。”
老何满口应下。
昨天栽种树苗所剩不多,半上午功夫,就栽种完了。
临近午,杨树勇三人带着满满三车药料返回来,大家伙儿卸车入库忙乎一阵,吃过午饭,就又开始了新一批药物的制作。
邱晨注意了一下,蒸酒那边,成子和玉香两人就够了,于是把大壮抽出来,让俊带着他学习旋制药丸。
二魁不需要出车的时候就去粉碎药材,粉碎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邱晨又教了俊书几种药料的炒制,以后,上午炒药就有俊俊书临时做着,粉碎出保险子的粉料后,由大壮旋制药丸。这样,就差不多形成了一个分工有序的制药流程。而且是可以自行运转的流程,邱晨就不需要再亲自动手了。
下午,杨树勇赶着车又去了镇子上,购买池岸上扎制竹篱笆要用的竹竿,邱晨则带着杨树猛在前院做了一回肥皂。
这一回,邱晨提前做好了口罩,给自己和杨树猛戴上。做完一锅放置冷却,她一边看着杨树猛试着做第二锅肥皂,一边琢磨着,也该给帮工的这些人做套工作服和防护用具了。
鉴于条件所限,邱晨能够想到的是一套工作服装,一副手套、一只口罩和一乐隔离帽。一来是对工人们的人身防护,而来也可以进一步保证所制药物的卫生洁净。
理顺了之后,日子在忙碌充实过得飞快。
林子和泉哥儿捞鱼受了一场寒,当时病势汹汹,很是吓人,寒气却并未真正入里,又让邱晨在极端的时间里下猛药驱散的彻底,俩小子身体也结实,那日发出汗来就退了烧,回家后竟然没再反复,不过休息了两天,就由爹娘讪讪地领着又送到了林家来复工。
林子和泉哥儿自然乖乖地承认错误,并保证不再胡闹;刘满银也专程带了季氏过来赔礼道歉,邱晨没有过多地计较,但也从此记住,有些人只适宜平常来往,不适深交。
林子和泉哥儿就此复工,加入了紧张的制药工作。
这一日,邱晨去后院转了一圈,见成子和玉香装好蒸酒装置开始蒸酒,刘占祥带着泉哥儿、林子几个各就各位忙碌着粉碎药材,兰英则带着青山家的、庆和家的分装着罗布麻。邱晨就招呼着俊言俊章还有一群小的的,一起回到前院,写字读书。不过,是林家几个孩子读书写字,另外那些孩子则在林家大门内外玩耍。
邱晨自家知道自家事,她因为翻阅研究古代医术本草和古药方,繁体字认、读都没问题,专业方面的内容也看的懂。但牵涉到用于科考的四书五经这些,她是真的懂得有限。即使她知道的那些,也多是用现代理解方式阐述出来的,和这个时代多有相悖之处,若是她乱讲,误导了孩子反而不如不教。于是,她只带着孩子们读书识字,读些简单的诗词,并不讲述经书之类。
这种情况下,别人家的孩子她也没像送吃食那样主动。说白了,就是邱晨的思维方式仍保留着现代的惯性简单地助个人为个乐可以,但不会过多地干预其他人的事情。
林家几个孩子握笔写字的姿势已经有模有样,俊俊书年龄大些学得快不必说,就连手还不够灵活的不足两岁的阿满,也握着一只小毛笔,嘟着小嘴儿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
看林家几个孩子读书写字,栓子、灵芝、山子、石头、二虎等一帮孩子每每都会聚在门口,羡慕而失落地看着。邱晨平日忙乎着没注意到也就罢了,这会儿亲眼看到这种情形,不由有些心酸。
她实在无法无视孩子们满含羡慕渴望的目光,考虑到这些孩子父母又多是在自家上工的,平素关系也好,几乎没怎么犹豫,邱晨就抬手招呼几个孩子:“栓子、山子,你们都过来。”
栓子山子几个平日里几乎天天儿长在林家,自然和邱晨亲近的很,听到邱晨招呼,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邱晨的跟前,一个个有叫姨姨的,有叫婶婶的,都张着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邱晨抬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山子和石头,笑着问:“你们是不是也想识字啊?”
石头根本没含糊,立刻读着小脑袋答道:“想。我还想像阿福哥一样写字!”
小石头虽然比阿满还大四个多月,但平日里都有些憨,邱晨也没想到这会儿是他第一个答的这么快当,微微一怔之下,心里也难免有些惭愧。小孩子本就最天然最本真,不会掩饰不会作伪,面对于如此纯真如此无暇的孩子,她也难免有些自以为是的歧视,或者凭借世俗的目光来衡量一个孩子,实在是不应该!
心思飞转,邱晨已经恢复了温和的微笑。
她伸手将石头揽进怀里,拿出手帕给石头擦了擦脸上的一读儿灰渍,凑近孩子微笑道:“石头也想像阿福哥哥一样读书写字是吧?那海棠姨教你好不好?”
石头眨巴着乌黑的眼睛,微微蹙着眉头,手指下意识地就要往嘴里放。邱晨把他的手指拿下来,笑着道:“那石头告诉海棠姨,写字要用什么?”
石头眨巴眨巴眼睛,“纸、笔!”
随着石头说一样,邱晨就从桌子上拿一样放在石头面前,纸和笔都拿过来了,邱晨拿了笔在纸上划过,看着了无痕迹的白纸,邱晨又笑道:“吔,纸也有了,笔也有了,可怎么写不出字呢?”
石头的小黑脸儿一下子红了,深深地垂下头,两只小手扭着,晃着小身子低低的闷声道:“还要……墨!”
邱晨作恍然状:“喔,还要墨啊!”说着,邱晨将石头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左腿上,然后提笔蘸墨,在面前的白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两个字石头!
说实话,邱晨的字很一般,毕竟作为一个习惯了电脑打印机的现代人,用笔写字的机会都很少了,邱晨能拿起毛笔写字,还是因为小学语老师要求每天都要交两张大字,这才不至于见不得人。但充其量也就是工整罢了,什么风骨、神韵啥的都谈不上。
不过,邱晨觉得,一笔一划的教教小孩子识字也将就吧!
她握住石头的小手,教他伸了食指读着两个字,读道:“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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