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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被蒙住双眼,周以光也打不过。
纵然拥有了周衍半成以上的功力,周以光也打不过。
周衍:“这么快认输?”
周以光:“桃花太美,乱我心神,自然就输得彻底。”
“好。”
清冷的声音响起,接着周以光的双手被冰冷的铁链拷住,周衍不再说话,沉默当中,周以光被带到一处地牢。
“哐当”一声,大概是精钢所铸成的牢门落了锁。
四下安静极了,周以光被蒙着眼睛,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他甚至不知道,周衍是否已经离开,或者正在面前寂静无声地打量着他。
他是走了吗?
他走了,把我关在这里,惩罚我,惩罚我的突然离开。
他或许没走吧,他或许正看着我呢,从头到脚,目不转睛。
被蒙住眼睛的周以光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一想到周衍似乎在盯着他看,它就浑身发热,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
周衍当然没有离开,周衍确实是在盯着他看。
他的喉结一上一下这个小细节,自然也落入周衍的眼中,明察秋毫。
良久,周衍终于开口说话,让周以光确定他还在这里。
“也许你说的对,从一开始,我就应该一直这样把你锁在这里。”
周以光似是安慰,又像是怜惜:“好了,现在你锁住我了。”
周衍在周以光被蒙住的眼睛上落下深情一吻,不见天日的地牢当中,周衍隐藏许久的那些情绪全都爆发,声音颤抖的好像快要哭了: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回来吗。”
周衍向来隐忍,无论做人还是做鬼的时候,他都不会把情绪挂在脸上,冷静理智的像块木头。
当天周以光说要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疯魔了吧,如何能答应。
直至周以光走后的第二天,他才回味过来。每当想到周以光可能再也不回来,他就有了恐惧。有思念,有恐惧,有了各种贪嗔痴怨憎会求不得,他彻底像个人了。
周以光问:“那现在,你是打算这样关我一辈子吗?”
说着,周衍把手伸到他的脑后,替他解开蒙住眼睛的布条:
“不,没多少时间了。至少,不该浪费在这地牢。我来时间来这一趟,为王多年,至少上陵的大好河山,应当去看一看的。”
蒙住眼睛的布条被拿掉,周以光看清这个地牢。
这地方正是三年之前关押他的牢房,当时与他关在一起的,还有其它的载灵之人。但是现在,周以光打量四周,发现只剩自己了。
曾经那些能替周衍续命的少年,全都没了踪影。几个月之前,大概还剩十几个人,最近周衍又一直跟自己一起出门在外,所以不可能消耗得那么快。
周以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把他们都放了”
“嗯。”周衍承认。
“那你”那你怎么办?自生自灭吗?
“所以我说,没多少时间了。我们不应当浪费在这里。”
说着,周衍把绑住周以光手腕的锁链也解开。
“你放了他们,他们也活不长。没有觉醒的载灵之人,连同族相残这种续命的法子都没有,他们自地狱而来,天生就是你的养分,你又何必?”
周以光说的话很冷酷,他这一趟回去,曾在二十四楼的藏书阁,翻阅过一些记录载灵之人之秘辛的典籍。
载灵之人一旦觉醒,神识多少能与地府有些联通,虽然不会全然记得,但是可以具备采清补浊的法子。而且从底下逃往地上的人有很多,可同期觉醒的只能有一个。除非已经觉醒的那个人身故,否则不会有人同时觉醒。
“而且,我也不过是个没有觉醒的载灵之人。”
至少,我这具身体是。
周以光的言外之意,他自己也活不长,周衍大可继续求长生,没必要为他着蟪蛄一般的年岁,亲历生老病死。
周衍完全明白周以光想表达的意思,他笑着在周以光的脸上掐了一把:“你想多了,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长长久久地在这里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周以光皱眉:“以前有意思,现在就没意思了?你可别学人家戏文里同归的那一出,寻死觅活?我最看不起那个,没劲。”
“而且,我死之后的命数我清楚得很,但你这一世的命格,往生之后必定曲折,在上陵国舒舒服服呆着不好吗?”
周衍还是毫不在意,抚上周以光的眉头,笑道:“我还怕什么命途曲折?”
我怕的是忘记你。
万里江山没了你,不过锦绣囚笼,无边寂寥。周衍隐约觉得,自己与他早就认识了,早在自己拥有独立意识之前。
“行。”
话已至此,周以光也没什么好矫情的,高高兴兴领受这份心意,快活一天是一天。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朝朝暮暮日日月月,转眼又三年。
周以光待在行宫当中,写写字弹弹琴,偶尔看见手边那柄“墨冢”剑,睹物思人便会想起前朝书圣一生何其洒脱,觉得宝剑蒙尘也很可惜,便也挥剑斩桃花,落入酒中凝香淡。
而周衍,处理完朝中事物,便回行宫,日子过得平淡。
丞相当年递上奏折请皇帝早立子嗣之事,皇帝没有批复,意思已经很明显,朝臣也就不再提及。
王上当年金戈铁马收复河山,铿锵铁血,算不上是独断专行,但无论挥师北上或西征,前方千难万险,都没能让他动摇。
虽说兵法论战,远交近攻,但是北面的荒人所至之地天气酷寒,未必是个值得交涉的领地。周衍偏偏只身入蛮荒,奔赴三千里地与荒人和谈,千里冰封也不能阻拦,和谈结果倒也满意。
周衍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自始至终,自上陵开国以来,都没有天意人意能违背,所以丞相他一封奏折石沉大海,也就没必要再自讨没趣。
毕竟,皇帝的私事,还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左右。
至于百年之后,国祚如何,也不全系于皇帝一人。
进来周衍在朝堂之上停留的时间愈发长久,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丞相心中隐隐觉察出什么,却也不好过问。
直到今天,朝臣都散了,周衍与丞相在朝堂之上相对而坐,聊家常一样:
“顾卿啊,朕为令郎送去的生辰贺礼,令郎可拆开看了?可还喜欢?”
丞相姓顾,周衍在朝堂上很少与人这样亲近,称呼都带上对方名姓,今天很不一样。
周衍送去的贺礼,是一副雕龙刻凤的砚台,令丞相极为惶恐。
“看,看了喜欢倒是喜欢,只是陛下所赐之物,怕是不合礼制。陛下自用的砚台,折煞我儿,万万不敢当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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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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