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流年的平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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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当一切更改到沈从文和张兆和都始料未及的境地,什么都不再一样,连同当年的好友,也站在了更高的地方,陌生而疏离。那时,沈从文已罹患忧郁症,他提出见一见丁玲的要求,等到这个要求获得满足的时候,他却愕然发觉,原来并非是所有人都惦记从前的友情,怀念相互扶持的时光。这个认知令他格外绝望,回到家后的不久,他忽然自杀了,当然由于发现及时,还是抢回了一条命,但是这个惊人的举动,让兆和母子胆战心惊,也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虎雏曾对那段岁月如此描述:他在最不应该病的时候倒下,得的又是最不合适的病。他成了全家的心病,沉重得抬不起头来。我们母子总想弄清来龙去脉,常冥思苦想,一起讨论,不得要领。
虽然兆和不理解丈夫的心病究竟在哪里,不过她还是选择对他温柔以待。这正是忧郁症病人最需要的关怀和疼爱。她耐心地照顾他,顾及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包办了所有家务和人际往来。他的病也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好转,虽然是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进行的。病养时期,音乐成了另一种救赎,他常听普契尼和威尔第,听着听着,有时竟然落泪,有时也信手写下一些诗歌。
生病以及其他一些未知的原因,让沈从文最终放弃了写作,虽然到最后他的环境已经非常宽松,但当初提笔的激情和,却仿佛随着时间河流的滚动而暗然消逝。这让兆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感到无法理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条件那么恶劣艰苦,他却能写出《边城》那样美丽的故事,现在一切都在好转,他却已经完全不愿创作——他的目光投向了不需要天马行空的想象,也不需要敏感接纳生命的地方,在五六十年代,他转向了对古代漆器、铜镜、绸缎织锦等工艺的研究,他乐于研究这些古典工艺,甚至写了一部关于中国服饰历史的专著。
再后来,他们共同经受“文革”,被下放,要求改造,一次次离分,一封封书信,他们总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向彼此传达着需要和信赖。这一生,他们携手走过,这一世,他们有幸白头。一九八八年,沈从文病逝,十五年后,张兆和去世。他们一同走过了很长的岁月,湘西的水,北平的秋,人情的冷暖,家庭的相依,这些细碎的东西,填满了他们的生命,尽管沈从文始终在追寻生命的意义,但他这一生,是幸福的,因为他爱着的人,不但陪同他走过半个世纪的风霜晴雨,而且在他离去之后,也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太晚了!为什么在他的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兆和有悔,只是设身处地,现时的人未必做得比她更好。她也有那么多无奈,也背负了那么多。她终究意难平,即使命运和爱情对他们如此眷顾。那么此时,便请君莫等闲,莫为了虚妄的执念和缥缈的幻想束缚了人生,还请怜取眼前人,怜取眼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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