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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
顾云汐只觉万丈高楼一脚蹬空般的,怔怔的瞪着那娟秀字体,不知所谓。
她读过书,深知“山有木兮木有枝”语出何处,为何释意。
耳畔,嫣晚的问话如若隔世而来,隐约若无:
“云公子,这本子上面写的什么?云公子……”
顾云汐身子趔趄一下,惊得嫣晚迅速缩了手,精巧的五官漫起内疚之色:
“对不起!我、我是见你半天发愣,所以……”
“哦,没事……”
顾云汐淡淡说着,放稳情绪,向三字署名的位置看过去。
时至今日,顾云汐才知,裴如是,便是督主少年时代于皇宫里的相好。
如是,多美的名字!想必是人如其名,容貌丽,细腻而婉约。
随手寥寥,向后面翻动几页。
每一页首,均写有一道顾云汐不曾知晓的菜名。下面书写此菜品详细的烹制方法,步骤繁琐复杂,食材珍贵考究。页尾,便是以彩墨绘出了成品的工笔图。
未见真容,只凭字画,足以想象得到,这本子的主人是何等的才情绝佳,气质清雅。
原来,这手写的菜谱,竟是那女子赠予情郎的定情之物
才充盈的内心刹那间变得虚无,轻得好像一捧盈盈羽毛,随风散开,无以为落。
嫣晚沉寂的脸庞凝起一丝嘲讽的笑纹,眸光冷厉如刃,视着前方那怅然若失的神色,静静游走,最终投在了她被吻得红肿的樱唇上。
“云公子,你快说说,这本书里到底写得什么?”
明明亲手在她心房上狠命插了一刀,娇媚的女孩好像没事人似的,一边窥视对手的心在淌血,一边装作天真无邪的笑问。
“……原先在哪儿放着?”
顾云汐落寞的眨眼,心不在焉的反问。
“哦,就在这屉柜上头……”
嫣晚转水腰,回身一指,又道:
“想来就是置于这里任意一层屉斗,督主没事拿出看,也没放回去。”
素手信信拉开第一层抽屉,露出最显眼之处,那方折叠精巧的绣帕。
几枝嫩绿的柳叶,绣工逼真,好像刚从树上撷取下来,直接扣在了帕子上。
顾云汐的眼眸生疼,好像是被毒蝎的尾针螫到
她知道,督主,向来都用素白的手帕。不必说,抽屉里那方,便是眼前这俏人儿的杰作。
“别忙了!”顾云汐突然开口。
嫣晚正要去拉最后一节抽屉,闻声急忙停手,疑惑的看向对方的一脸麻木。
“既然这本子摆在柜上,那你放回去就是……”
顾云汐将手里的菜谱塞给嫣晚,像是没了命般疾步远走出去。
紧盯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嫣晚默然勾动唇线,浅笑阴寒……
顾云汐回屋以后,就一直在桌边发呆,寂静的目光定定注视着腕上的红绳。
晴儿忙里忙外,叠衣铺床。看到顾云汐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冷嗤一声,叨叨没完:
“这提督府里好东西多得是,一根红绳就把您的心拢住了?您如何这么知足!”
“若有一男子,将相好者的定情信物存于房中多年,就算女子早已出嫁。想必是……至今她都在那情郎心上吧……”
顾云汐坐在椅上,凭空幽幽问了句,声音廖落。
晴儿回头看她,也不知她是不是在与自己说。无奈叹气,劝道:
“您这又唱得哪出啊?过会儿早早睡吧,明儿个我陪您到街上画馆去。”
顾云汐懒得动弹,纤长食指还在逗~弄红绳上豆大的金珠,神色孤独、失落。
腕上红绳,心头朱砂。寸寸寒凉,点点成殇
……
顾云汐与晴儿、程万里早早来到街面上。
说来也怪,附近几条街的画馆一夜之间居然都关张了,个别铺面上张贴告示,歇业理由无非是画师祭祖、或是家中有急事出门,归期未定。
这就怪了!虽已快到清明,可十几家画馆同时歇业,这现象就太过诡异了。
顾云汐不甘心,与程万里找来马匹,一天之内几乎跑遍了半个京城,居然没找到一家能够开门营业的。
眼见天晚,大伙没精打采,回到了冷府。
才进门,督主身边的小太监康海迎面跑来,向顾云汐见礼,道:
“云爷,督主叫你过去侍膳呢!”
她一愣:“宫里不是来了侍婢吗?”
康海与顾云汐一路走,一路垂目答话:
“不到晌午人就被督主打发回宫了,连着那两个嬷嬷一起走的。”
“啊?”顾云汐大惑不解。身边晴儿已是喜得眉飞色舞,拉起她向督主院里猛跑,口中兴奋的大呼:
“督主将那小蹄子赶跑了?咱们快看看去啊”
进了冷青堂屋中,果然就看见督主一人侧身卧在床头。
看见顾云汐来,他微扬剑眉,笑弧里杳渺着情素,千千结结,撩上女孩心头。
“怎么才回?还不过来服侍着!”
他沉声一句,语气无责怪。反之,那悠长略哑的嗓音恍若陈酿,引人沉醉时,心尖已凌乱无形。
“督主,你真把那矫情的丑八怪打发啦?”
晴儿激动,眼中明着无以名状的灿烂星光,口无遮拦的问。
话一出,便招致顾云汐用力去拽。她却不理,摆开姑娘手掌,向冷青堂走近一步,欢喜道:
“说好了,今后您除了我家姑娘,可不能再往跟前留人了!”
“晴儿!”
就在顾云汐难为情的叫嚷时,冷青堂也白了那多嘴的小丫鬟一眼,忍着笑意吩咐:
“还不快叫你家姑娘,为本督侍膳!”
“得嘞!二位主子忙着,奴婢告退。”
晴儿做个福身,转身跑出去了。
顾云汐挺身未动,美目流盼,左右看看,声音浑闷的问:
“您的侍婢呢?就这么走了?”
“没,临走带去百两黄金,算是几日的差遣费。”
冷青堂答得云淡风轻,话毕举眸,幽黑清透的目光徐徐于顾云汐风尘仆仆的五官辗转,涟漪微露,默然找寻着可以挑逗的突破口。
于是她彻底松心了,乖乖到面盆架旁以皂荑净手,坐到床前喂督主吃饭。
坤宁宫,正当嫣晚在耳房中气到快要昏厥之时,提督府里,冷青堂一口吞下顾云汐夹来的蒸饺,连同筷头也一同咬住,对她勾眼魅笑。
接着,又在她抱怨呵斥声中,无奈松了口,神色享受的咀嚼。
忽然间停口,他惊喜的道:“哇,我咬到铜钱了”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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