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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七日前时逢乌丹国生屠节。那天索罗王率众秋狩,左勒麾下于瘴崖断壁下发现一老者。此人衣着装扮乃中原人,该是许久前不慎落崖,数月皆以毒草、毒虫为食才能挺到现在……”
陆浅歌性子偏急,听到此处不免躁郁打断:
“咱们乌丹的瘴崖下一片毒草便能撂倒一头猛狮,此人长期食毒草、毒虫焉能活下来,这事又与云汐有何关联?”
傅丹青表情严肃,拢手忙作解释:
“那老者懂得医术绝学,识毒物间相生相克之理,故食毒物虽使五脏六腑积下毒素,却不会立时致命。
左勒也觉不可思议,将其救上崖壁后安置于王宫外院,派巫医力医治。当老者偶尔清醒时断断续续的对左勒说起过,曾亲自为东厂提督的女徒弟做换容术之事。”
“什么?换容?”
陆浅歌一时听得胸腔大震,只觉忽有股阴森的凉风如同九幽界狱的死亡之气弥漫而来,速然蹿上他的脊背,那种毛骨悚然的感受简直难以言喻。
换脸术,陆浅歌并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操作,可光是听名便会让人无端寒战,身汗毛竖立。他不敢想象,云汐活着,到底都遭受过何种惨烈血腥的经历。
陆浅歌不顾一切的大步上前,用力拉起傅丹青,年轻英俊的五官堪堪颤抖,极力压制着无以名状的痛苦:
“接着说,那老者眼下如何了?他有没有提起云汐究竟在哪里?!”
傅丹青眉色惊惶而凄楚,嗓音靡靡:
“殿下,属下对大羿的医术绝学也有耳闻,因而大胆推测,若那老者真为云姑娘施以换脸术,他必是医圣澹台竹风老先生。
却不知老先生之前遇到什么,据左勒所言,他像是受过强烈刺激,加之体内久有积毒,如今人也时清时昏,半疯半癫。属下唯有希望他尽早痊愈清醒,能够带给殿下更多关于云姑娘的消息。”
陆浅歌长身定定杵在原地许久,神思徘徊于现实与梦幻的交错中,恍惚不安。
久来搜寻的人儿倏然有了下落,瞬间百种情感汇叠于胸口,提不出咽不进,最终空余一丝轻叹于心尖上滑过,徒留心底一片荒芜。
缓过一刻,陆浅歌复看傅丹青,强打精神道:
“辛苦你了,即刻通知左勒,加快治愈澹台竹风,本王回去重重有赏。”
……
陆浅歌心事重重的沿街直走,却没留意到方才前脚跨出万花楼的那刻,背后便多出三条尾巴来。
“公主哦不,公子,您快点。”
距离陆浅歌五十步远,华南季艳一身淡绿长衫、高绾官髻,然一副俏丽男装扮,与童子扮相的两宫婢瑶儿、瑾儿,悄悄的尾随在后。
大羿深秋季节金风送爽,气温宜人。华南季艳在宫里实在待不住了,又知今乃初一,京城各条主街都有市集,便与贴身宫女乔装成小公子与跟班,携带金腰牌溜出宫去玩耍。
一刻前,华南季艳站在糖葫芦作坊前翘首观看艺人画糖画时,童子装的两宫婢却发现邻侧的万花楼里,居然走出了陆浅歌欣长的白衣身影来。
“公子,您当初看得不错,那家伙果真是个登徒子!”
宫婢瑾儿一壁紧盯陆浅歌的背影,一壁愤愤然说着。
华南季艳双臂抱胸,得意的点点头:
“本公子的预感一向灵得很,真该拉屠暮雪过来好好看清这小白脸儿,免得她再偏袒他,被他欺骗啊!”
“咱们公子最是威武!”
瑶儿竖起大指。
三人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转头再看街前,就见陆浅歌悠然转身,进入街角一间酒肆。
瑾儿手指那边大呼:
“哎呀公子,陆戋确非良人。您看他,才是出了妓院便进酒肆里饮酒消遣了。”
华南季艳冷哼止步,举目看向那装潢精秀的三层小楼,清丽的杏眸逐的闪过一抹黠光。
拇指挑起刮刮鼻头,华南季艳傲然轻笑:
“瑶儿、瑾儿,等会儿备好打点的银两,跟随本公子从这家酒肆后院进入,今天咱们就来教训教训那个目中无人的登徒子!”
……
陆浅歌在酒肆二楼雅座用过饭菜,放下一锭碎银,快步走下楼梯。
刚迈出门槛,一桶泛着墨臭的浓黑污水就从天而降,向陆浅歌直扣下来。
而他不慌不忙,不躲也不闪,那淡定坦然之态仿若头顶上开了天眼,早已将楼上的小把戏看得清楚通透。
右臂对空轻举再灵巧蹿步向前,仅两个动作,便将那桶未及沾身的污水击退倒流,径直原路折返,眨眼间不偏不倚的喷了三位男装的姑娘满身。
她们转瞬从轻灵脱俗的人物变得污浊不堪,懵呆的相觑,随后在街面无数围观者与楼上十几被殃及之人的喋喋谩骂中,“哇哇”的惊叫出声。
华南季艳低头看看自身,顿时怒火攻心,立在三楼朱栏前手舞足蹈,哇哇暴叫:
“瑶儿、瑾儿,给本公子抓住陆戋这个无耻登徒子&ash;&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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