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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那时候高宗皇帝正在病中,两位帝王要相交替的时节,虽儿子无心,但架不住有人进馋言,她生怕儿子那个直性子要遭别有心思的人们陷害攻击。
一个皇子,去睡个兔唇女子,天下也难有的奇闻。
她暗中叫了两个御医,皆说捉脉像是双生。一个残废倒还罢了,两个残废,老太妃想都不敢想。
堕胎药一碗碗灌下去,几天时间,孩子就是不出来。
她命人将朱氏捆在床上,捶她的肚子,小婢子们下不去手,她亦下不去手。后来朱氏熬不过,解了绳子偷偷跳进东海池中,当夜大雨,她打着把伞,其实就在不远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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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从天而降,劈开夜雨,仿如啸龙之怒。雷声震天,吓的她险些栽倒在雨中。
一个小宫婢叫道:“娘娘,您瞧,闪电中有条龙呢。”
她抬头,一道闪电劈过,黛色云海中一条游龙扶摇直上,忽而回首,两目戾光,锋牙毕现,迎面对着她便是一声吼。伴着朱氏凄厉的尖叫,灌耳的雷鸣,面前一刻大树顿时被劈做两半,老太妃退后两步,栽倒在地。
本来以为朱氏必死无遗的,谁知当夜雨太大,宫中洪水排不出去,内侍们抽开了排水闸上的铁网,朱氏顺水竟飘出皇宫,还大难不死,生了那么俊貌一个儿子出来。
终于,照壁处一溜烟儿进来几个婆子报讯儿,显然儿子回来了。
老太妃打开窗子,年近四旬的儿子一件本黑道服,发结竹簪,修眉下两目微深,五官刚毅,身形清瘦,虽布衣,却也难掩锐势。
他当是刚从平凉观回来,才会穿着道服。清清俊俊的面庞,若与季明德比肩,不似父子,倒像孪生兄弟一样。她再叹一句,像,真像。
再想想季明德当众与英亲王府那几个侍卫过招,赤手空拳,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能放翻七八个武艺高强的侍卫,那等身手,如今皇家几个嫡孙,谁人能有?
母子对坐,李代瑁接过丫头手中的茶,一笑:“母妃一道道急令催儿子回来,就只为坐着吃壶茶?”一笑那满脸的刚毅顿消,颊侧两个酒窝儿,更像。
老太妃道:“当年替我管佛堂的那个云儿,你可还记得?”
李代瑁的笑凝结在脸上,眉间浮起一股厌恶:“好端端儿的,提她作甚?儿子该去睡了,母亲好好歇着吧。”
这大概是李代瑁人生中最不愿意提及的一段过往。蒙着面的小宫婢,一双美眸含情,性子软糯糯的,他本是入佛堂寻太妃的,也不知怎么就跟她说上了话。
她几乎没有说过话,唯不停的吃吃笑着,那双眸子里浮着笑意盈盈,有很长一段时间,李代瑁都以为她是个小哑巴。
恰那时李代瑁颇有些郁怀,花剌贡来两个妇人,年龄小的一个是花剌嫡公主,金尊玉贵,当然由皇帝纳入后宫。
另有一个年约有十七八岁的,弹得一手好琴,虽面嫩,但于世间之事颇有自己独道的见地,似乎经历过许多,有种年长的风韵,按理来说,她与他颇有几分情投意契,该赏给他的。
但是皇帝李代烨为了笼络臣下,赏给了宰相赵放。赵放也未自己用,转给了儿子。
其实也不过一个顽物,天下女人多得是,他眼看就要迎娶高贵优容的王妃顾氏,长安大家闺秀,怎会比不上一个只能给人做妾的夷人女子。
但那同罗绮自跟了赵秉义之后,原本不过一个艺伎,竟也学起长安大家闺秀那一套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据说与赵秉义恩爱非常。
李代瑁当时还年轻气盛,打心眼里瞧不起赵秉义,不信同罗绮会不爱他一个亲王,转而爱上赵秉义那个秦州来的寒门仕子,所以心里窝着一团火。
与朱氏一段旧情,就是那么来的。他想解她的面纱,看看面纱下的那张脸,她不肯,在佛堂侧的小隔间里成事,之后她依旧不肯给他解面纱,李代瑁趁其不备,一把摘下。
从人中以下尽裂,两只上牙露在外面,裂成两瓣的唇一闪一阖,这竟是个畸形的女人,她还在说话,唇齿露风,忙着要遮掩。
然后,李代瑁至少有一年的时间没有碰过女人。
老太妃岂能不知儿子的心思,想起季明德已是止不住的笑:“那个且不提,当初她怀了身孕一直瞒着直到五个月上,这你是知道的。
今儿她寻我,还带着那个孩子,真真儿……”
李代瑁随即皱眉:“儿子还是女儿,嘴唇是否也?”不用说,二十年后孩子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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