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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明明已不在,他待过的地方,也是一幅好风景。
恰好来了新短信提示:
Wei:午睡陪我?
林疏月嘴角漫出淡淡笑意,将屏幕轻压心口,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午睡还是没睡成,魏驭城临时有事,与李斯文外出忙工作。
林疏月给他发短信:魏董放我鸽子。
过了几分钟,魏驭城才回:林老师失落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十拿九稳的陈述语气。
这老狐狸,才该去当个心理师。
林疏月索性承认:是。
这次是秒回:等我,一起吃晚饭。
月:就这?
Wei:再把中午欠的觉,晚上补掉。
李斯文今天压力格外大。
魏驭城从不催他办事,一是彼此心里有数,二是李斯文妥帖仔细,着实让人放心。但今日,连遭老板三轮催促,他自己心里都没了底。
后面耽误了十分钟,魏驭城看了两次表,脸色已然不耐。李斯文没敢说,他背后筛了层层冷汗,还特意确认了番今天的日程,真的没什么重要事啊。
直到回公司途中,魏驭城吩咐司机:“不进地库,楼下等林老师。”
李斯文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赶着回来见林疏月。
离公司还有三公里,魏驭城就给林疏月打了电话。那头也不知说了什么,魏驭城叠着腿,笑得剑眉斜飞,佯装严肃的语气,“最多等你十分钟。”
林疏月已在电梯口,单手环腰,低头浅笑,“只十分钟?”
进电梯,冰蓝数字在液晶大屏上规律跃动。
谁都没说话,电话也没挂。
呼吸声静静交织,越靠越近。
到大厅,隔着旋转门,林疏月说:“我看到你的车了。”
魏驭城“嗯”了声,“你出来。”
一切再正常不过。
五百来米的距离,辅道转个内弯就能直接过来。司机已经减慢车速,可就在电光火石间,从右边广告牌的盲区处突然开出一辆白色桑塔纳。
车速快,重力猛,“砰!”的一声巨响,撞上了奔驰的右侧面。
几乎同时,这一幕撞入林疏月眼帘。
电话里,魏驭城的手机发出“嘶――”的刺耳电流声。
右侧,正是魏驭城坐着的位置,李斯文反应再快,但还是来不及了!
魏驭城被这一波震,身体惯性力前栽。他下意识地用手肘去挡,皮肉撞在椅背的闷响如此清晰。一阵剧痛顺着手臂攀延,魏驭城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他左手上有旧伤,那次在天台保护林疏月,从阶梯上滚落留下的。
李斯文脸色刹白,“魏董!”
司机惊魂未定,哆嗦着推开车门,先行控制住肇事车辆,义正言辞:“报警!”
魏驭城忍着剧痛,先是狠狠剜了眼肇事司机,黑衣,高个,表情不见丝毫惊慌,是一种极致的漠然。
一眼略过,魏驭城扭头去找林疏月。
隔着车窗,他看到林疏月惊慌的表情,失措地往这边跑。那一瞬,手臂的疼好像也可以忍受。但下一秒,林疏月慢下脚步,接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一接,她的脚步以可见速度迟疑,继而生生定在原地。
陈嵊的声音如狰狞鬼魅浮:“再走一步试试,下次就不会撞得这么轻了。”
林疏月如被铁箍骤然锁紧喉咙,几秒就被抽空体内氧气。陈嵊的每一个字都如注铅,凝固了她所有知觉。
“这是你喜欢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好日子轮得上你?妹妹,你得有自知之明。”陈嵊在电话里笑了下,“我很不喜欢你早上跟我说话的语气,下次要改。”
林疏月眼前一片眩晕,把完整的世界切割得四分五裂。几乎出于本能的,她往后退。先是踉跄的小步,最后垂下手。
而她每退一步的犹豫,都踩在魏驭城心里。
直到她完全转身离去,魏驭城捂着手臂,忍受剧痛来袭。
明西医院。
幸亏车身结实,魏驭城手臂至少没添新伤。但同一个位置,左手臂骨裂过,时间间隔太短并未完全恢复,这一撞也着实不轻松。
李斯文轻敲病房门。
正上药的魏驭城对医生眼神示了示意,医生便自发将空间留给二人。
李斯文压紧门,“人被老张扣着,等您的态度。”犹豫了下,“还有。”
魏驭城抬眼,“说。”
“他是林老师的哥哥。”
魏驭城皱了皱眉。
“这人叫陈嵊,是林老师异父异母的哥哥。”李斯文大概也觉得绕口,但就是这么个事实,“魏董,还报警吗?”
魏驭城不发一语。
李斯文会意,“我通知老张,先不动。其余的事,我再去查。”
魏驭城低头,呼吸深了些,问:“她呢?”
“我来联系。”李斯文刚要去办。魏驭城把人叫住:“不用了,她会来找我的。”
这事就发生在大厦门口,虽不是下班高峰期,但看到的人不少,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魏驭城的工作手机快被打爆,都由李斯文接听周旋,谢绝任何人来探望。
左手臂又固定上了夹板,他的私人手机一直放在身边,魏驭城看了好几眼。
李斯文陪在病房,晚八点,听到很轻的敲门声。见着人,李斯文愣了愣,“林老师。”
林疏月来了。
魏驭城不意外,转过头看她,眼神平静似海。
林疏月走近,看着他打了夹板的手,唇抿紧了些。她也没有过多情绪渲染,挨着魏驭城的床边坐下,“你想知道的事,我亲自说。”
林疏月声音清冷麻木,像念一段没有感情的课本:“我爸还没死的时候,我妈婚内出轨,跟一男的在一起。陈嵊是这个男人的儿子。他对我有敌意,这些年一直没缓解。”
林疏月尽量轻描淡写,她觉得,这些原生家庭带来的扭曲与苦痛,和魏驭城没有干系。他不该成为被绑架者,也无需与她共沉沦。
“我来,不是替他道歉。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林疏月又看一眼他左手,愧疚溢满心口,直冲喉咙眼,她堪堪克制忍耐,才维持住语气不变调。
“你好好休息。”她说,“出院后我再来看你。”
林疏月起身,手却被魏驭城一把抓住。
他的右手还扎着针,这一用力,挤出了针尖,吊瓶软管一下子回了血。林疏月蹙眉,不敢挣扎对抗,本能地往他那边站近,不想他使更多的力。
魏驭城的手指像烙铁,目光也似剑鞘的锋。这是他第一次,用强大的气场和不容商榷的态度对待喜欢的女人:
“你若离开我第二次,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魏驭城。”
温声沉语下,是义正言辞的提醒,也是严肃冷绝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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