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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阳光洒进那紧闭的门窗,棱翊却丝毫没有起床的打算。反而以手撑着头,侧着身子,眼随着另一只手,似洗礼般膜拜成忆的面庞。

她此刻,便这般静静地蜷缩在他的怀中,还未有转醒的迹象。一夜的疯狂,果真是累坏她了。

耳畔充斥着她浅浅的呼吸,棱翊的整颗心,都有着狂喜。

他的忆儿,终于对他说爱了。

他,终于得到了苦苦追觅的她了……

手指,穿插在她如丝缎般润滑的发中,感受着被那抹柔和所包裹,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尽管换了一张面皮,尽管,她早已不是他初识的倾国倾城面貌。可是……对于这般平凡容貌的她,他却百看不厌。因为,这是她,他的……忆儿……他生生世世的期盼……

她的眉平缓间微微上扬,明明是那般平凡,可在他眼中,却是那般柔美而飘逸。

她的眸清澈而幽亮,如灿星,如皓月,让他禁不住沉醉其中,不愿自拔。

她的唇小巧可爱,晶艳欲滴,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致命的诱惑。而他,也确实是这般做了,俯首,覆上那永远都不会看厌的唇,辗转不息。

她是那般的绝尘而倾城……让他永难相忘……

真的,好想将她藏起来,不让其他男人觊觎她,尤其是他的劲敌阴辰魄!

既然不懂得珍惜,那么他,又何必还要这般割舍所爱?

只是……

忆儿的身子……

还需要他……

只有他,才可以保住她的命……

“忆儿,到底我……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够不让自己遗憾……怎么做,才能不失去你……

“翊……”睫毛轻眨,清丽淡雅的眸子睁开,迷蒙之中的那抹风韵,竟是那般惑人心醉,“你怎么在这儿?”成忆似是感觉有些混沌,使劲地晃了一下头。

“……”突然便发现自己哑口无言了。被千百般的激动与狂喜充斥着整个心房,竟不曾想,醒来之后还要面对这般的事件。

忆儿……他的忆儿,好像并不是在清醒的情况之下将自己交托到他的手上……

那么他……现在该怎么办?是该主动承认错误,还是马上逃走?不过这样,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任了?

可是如果不走,该怎么面对她?忆儿会不会……会不会……认为他太……卑鄙无耻?居然……趁人之危……?

“翊,你怎么不说话呢?”良久得不到棱翊的回答,成忆的眸子对上他,似乎是想要从中挖掘出什么。而她的手,也轻轻地抬起,在他的眼前轻晃。

当那缠绕在手上的丝帛入眼,成忆的心一沉。无言的酸涩,终是止不住,缓缓地蔓延开来……

原本,只不过是想着拉回棱翊远游的思绪……

岂料,却是自找罪受……

当手上隐约沾染着血渍的丝帛入眼,这才发现,昨夜的自己,是那般痴傻……

人都已经走了,为何还要这般伤害自己?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求得他的回眸一顾吗?

或者说,让他为了她而留下?

呵,可笑……为何自己,总是要做出这般可笑的举动呢?

事实证明,她又一次被狠狠地伤了,不是吗?

“忆儿,你手损害太大,已经不能……”终究,还是隐忍了那腹中的话语,转而言道,“你的手受伤,不要那么大幅度地动,你看,又流血了。”

眸中尽是担忧之色,那张冷峻的面庞,也唯有在她的面前,才会收敛起所有的冷然,只余那自然至极的温柔。

仿佛天生,他对她,便该是如此。

“你等一下,我去找药给你止血。”说罢,便不顾一切地掀开丝被想要下床。可也就在这一瞬,他脑子豁然想起自己全身上下可是什么都没穿。

褐色的肌肤别具性感与诱惑,便这般毫无遗漏地全部暴露在空气之中,也一并,入了成忆的眸……

原想着,忽略昨夜的一切。却还是,不得不面对……

在心底无声地苦笑。这,本是在自己计划之内,可当真要面对,却还是……那般无力……

“忆儿,对不起,我知道昨夜你迷糊不请,说出来的话肯定都是因为心伤。而我却当真了……我不该……我不该这样对你……对不起……忆儿……对不起……”手忙脚乱地穿戴好一切,刚一抬头,便瞧见了成忆眼中的黯然,棱翊一下子便慌了。手想要伸出抚触她,却又担心会弄巧成拙,还是收了回来。可又觉得不放心,还是来来回回地举起,放下,举起,放下……内心,也似在做着激烈的挣扎。手足无措的样子就这样展现在这个本该睥睨天下的王者的身上,一切,却是那般自然,然而,却是那般不符。

“翊,你爱我吗?”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竟连成忆自己,都没有想到,竟会问了这么一句。语气,听不出感情……只是那般淡然,淡然得,仿似只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这一句,还需要回答吗?他,怎么会不爱呢?

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在得知她嫁给阴辰魄后颓废不已;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在得知她被阴辰魄残忍休弃之后又喜又忧;正是因为太爱,所以在得知阴易封封她为郡主送于胡韩国与他和亲时欣喜若狂;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不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正是因为太爱,所以自从纳她为妃便处处隐忍着自己的欲/望;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处处宠溺,处处关怀;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在她被阴辰魄带离后顾不上政事便马不停蹄地去追;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为了她而放弃只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一统天下;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在她想要离开时,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换得她的留下;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在得知她命不久矣的情况下痛心地将她推离自己的身边;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在得知她旧病复发的时候又没日没夜地奔波赶路,只想着拥她入怀;正是因为太爱,所以……

这一切,忆儿,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一点,都不曾体会到我对你的爱吗?

空气之中,似乎染上了一抹静谧,紫罗兰香飘荡,孤独而又绝望……

心中有着一抹苦涩,连日来的奔波席卷,疲惫爬上了棱翊的整个面庞,他的整个身子,踉跄着,便这般深深地陷入失望的颓废之中……窗外的阳光是那般明媚温暖,奈何他现在,竟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凉意?竟连他之前因为她的一句“我爱你”,而拥有的整个天地,竟也陷入一片的黑暗之中……

“翊当然是爱我的,我怎么就这么傻,竟然问这种问题……真是笨死了!其实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我爱你。”最终,当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一点一点地传入棱翊的耳畔,他的脑子,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当他终于意识到时,只觉得,他天地之间那抹漫无边际的黑暗,一下子消失无踪了。光明……那璀璨的光明……再次一点一滴地重现……

“我爱你”,这三个字,尽管成忆压得极低,而他,却真真实实地听到了。

这一次,不再是她迷糊之下脱口而出,而是在她清醒的情况下,这般郑重其事地对着他诉说……

“忆儿,是真的吗?我没有做梦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整个身子再度窜上了床,紧紧地将那具柔软的身子抱紧。隔着丝被,感受着她的温度,总感觉,这一切,是这般不真实。会不会……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了,一切,便不存在了?

命运,还真是爱捉弄人呢。若是以前,在还未认识她之前,他是根本便不会相信自己也有这般患得患失的一日。可是,当这一切真真切切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时,却是由不得他不信……

不过,即使如此,他却甘之如饴……

爱上她,是命中注定。

为她喜,为她忧,是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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