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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长衫在风中而动,玄聿的身子却是僵硬至极。
“公子,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派人催了您好几次回去,看来太子是挡不住了。”早已等候在净冥轩外的马赛躬身一禀,面上,有着沉重。
玄聿脚下的步子一顿,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逝,俊颜上似有一抹不舍划过:“你下去准备,今夜就出发回去。”确实拖延得够久了,这一次回去,他势必要将所有的事都解决妥当。
“是,那夫人……”也陪同而去吗?
“不是你该问的别多问,只管下去安排。”面色一沉,玄聿的语气有些疏冷。
“是。”
马赛一点首,领命而去。
不该问的,他刚刚却问了,实在是犯了公子的大忌。
“给太子飞鸽传书,就说若想让本公子回去,丁府闹出的那桩命案,交给他摆平了。”
身后,玄聿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
原本不想让那一切昭告天下的,但是……
既然犯了他的底线,动了他的女人,那么,他也便绝不手软。
朝阳冉冉而起,那金黄的一片,染照天地。苍茫的地面,投注着一抹淡漠的身影。隐约之中,似有万般无奈与狠绝。
“公子。”一婢女娉婷上前,手上端着玉盘,淡淡一福身。
玄聿回身,没有望向她,视线反而落到那玉盘中之物。
精致的糕点,各色形状具备,一看便有令人垂涎之欲。
而这,正是她最喜欢的。
眼中似有犹豫之色,玄聿薄唇紧抿。
而迟迟不见他有任何回应的婢女,站在一旁,心中却有些胆颤。
公子,该不会要惩罚她吧?可是,她根本没做任何不妥之事啊。这每日必备的糕点,都是公子以前便吩咐下的,她这可是奉了公子的命令行事的呀。
“端进去吧,记住,要看着夫人亲口吃下去。无论多少,只要吃就可以。”
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那淡漠的身影,被细碎的阳光拉得老长,耐人寻味……
冬日的午后,温暖宜人。
用完午膳,丁飘零有些慵懒地靠在藤椅之上,手遮掩着面,静静地沐浴在阳光之下。
特意派了人出去打探,一大早,丁府便闹出了杀人的命案,丁斯翼莫名被人杀于府中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而丁府这一次,可谓真正的门庭冷落。再也没有一个主事之人可以撑起这偌大的家业,败落,是必然的。
丁斯翼被谋害的房间正好是她昨晚入住的厢房,可想而知,她这个当事人,必定逃不脱追究的责任。但出乎意料的是,竟没有人寻上门来将她带去衙门问案。
后来传来的消息终究还是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但却点燃了她另一个疑团。
丁斯翼被害一案在报案的第一时间便被审理完毕。仅仅花费了一个时辰,所有的证据尽皆完毕,真相大白于天下。
丁斯翼,乃畏罪自杀而亡!
背负了嗜父杀母辱姐以及暗杀当今圣上的重重罪名,他死有余辜。
派人暗杀阴易封,却在他爹以身相阻的时候毅然命人下手,此乃嗜父也。
其母察觉其举止后,愤而掷碗于其顶,柳氏当场重伤而亡,此乃杀母也。
双亲下葬当日,行禽shou之举,掳其姐,行强bao之事,玷辱其身,后丁蓉儿羞愤而自杀,此乃间接性祸害又一人命也。而当初丁蓉儿死时右手果断决绝般地将自己的左手五指生生斩断的自残之举,也在事实面前有了答案。
试问,被自己的亲弟弟羞辱,心中激动,又岂是言语所能道尽?
一母同胞,情谊之深,便如同人之左右手,缺一不可。
而丁斯翼令人发指之举,更是令她羞愤之下硬生生将此情斩去。
丁蓉儿的断指自残的诧异举动,反过来看,也正是对自家弟弟的生生指控。
一系列的事件,叠起不穷,曾经府衙整整调查了三月有余却未有任何进展的案件,却在丁斯翼死后尽皆揭晓。
丁飘零心中的疑惑,可谓浪起千层。
这一切,真是如此吗?
她自然是记得丁斯翼是被玄聿一怒之下而杀,又哪来的畏罪自杀?
只是她不曾想到的是,玄聿的本事竟能达到如此地步。
一件与他休戚相关的命案,不过一个上午,便与他再无半点瓜葛,且令死者又添了几条罪状。
这,是他为了脱罪而如此,亦或是事实?
若是没有昨夜丁斯翼对她对她不轨之事,她定然不会相信这一切。只不过,即使知晓了丁斯翼身上确有偏激的一面,终是难以相信一个平日里的翩翩公子,竟能做出如此禽shou不如之事。
但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丁费离对他可是疼爱有加,以后丁府的一切,都是尽皆归于其下。他,又为何要如此呢?
况且,不止丁费离,还有他的生母柳氏,自小对他宠爱有加,锦衣玉食不断,呵护备至,他又怎忍心……
更别提一母同胞之姐,平日里两人自是交好,姐弟情谊,令人称羡,可为何竟衍变成如此局势?
一重重,一幕幕,太多的不解,太多的震撼,却无人能够解答分毫……
只是他说的一句话,却牢牢地记在了心头。
“飘零,你知道吗?其实,若不是那日你的回门,我根本便不会将你放在心上……若不是因为你,丁府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当真,一切的一切皆是因她而起的吗?
心中凉意渗透,透过指缝,望向天际那闪耀的日光。感受着那抹暖意一点一点温暖着周身,这才觉得有些舒畅,丁飘零深深地叹息。
也许,这世上的事便是如此。
其实本就没有事,奈何有些人非得添出些事来,闹得人心难安。
丁斯翼,也许正是这般的人,无事找事。
回笼心神,倾听着脚步一点点临近的声响,丁飘零的唇畔浮现一抹放松的弧度。
从早上到现在,玄聿的休书终究还是没有送到她的手上。只要一想到此,她的心里便隐隐有些偷乐。
看来她的那句话,终究还是震撼住了他。
这样,说明了什么,不正是不言而喻吗?
原本的愁绪不再,唇畔的弧度,一点点地上扬,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显得万般耀眼。
玄聿,下不了手了吗?
呵……那我,就再给你下一剂猛药。
素丽的面上泛起点点笑意,不知是苦中作乐,还是真正的一展笑颜。
“夫人,这是您要的樱桃。”一声恭敬的禀告,藤椅旁边的小桌上,已然被安放了一碟诱人的水果。
“快来人啊,不好了!夫人……夫人晕过去了……”伴随着一声声急切的呼喊,玄府内顷刻之间便被闹得人仰马翻。
“怎么回事?人怎么还没醒?”自从得到消息,玄聿便一阵风似地奔了过来,望着丁飘零苍白着一张脸安静地躺在床上,心中便觉被什么攫住,抽痛得厉害。在房内有些无措地踱着步,一刻都不曾停歇。看着那几个庸医诊断了那么长时间却一直摇头晃脑也不吭气,实在是觉得可气!难道他们不知道他很着急吗?还偏偏给他三缄其口!一个个的废物!
终于,一个资历较深的老者被奉为领头人,朝他打了个揖,缓缓禀道:“玄公子请放心,尊夫人该是误食了不干净的东西而导致昏厥。”
脑中突地闪现每日里必定让她服下的糕点,想着混合在糕点中的药物,难道是这个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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