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欢迎来到不夜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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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刻意活跃气氛，乔荔一边开玩笑一边走着。而在迈出门看向远处的那一刹那，嘴角的笑容倏然冻结。

西伯利亚的寒流在此刻统统涌入血管，将原本还在沸腾涌动的血液冻结成冰。她忽然大气不敢出喘，只勉强地伸出手朝后面做了个“停”。

灰色的雾气尽皆散开，只留下了小区里本来的面貌。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裹着脚的老太婆拄着拐棍慢悠悠正在朝另一边走去。她的皮肤几乎是已经完全溃烂，此时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却是仿佛毫不在意的模样，一直是往前缓缓挪着。

毕竟是刚刚才打过一场，乔荔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和之前的那个老太婆简直是一模一样。见她朝另一个地方走去并没有来这里，乔荔略一咬牙，决定还是放弃跟踪。

她想起来这个鬼怪是谁了。

原主写的书里面为了博人眼球找刺激，设定了很多无常鬼怪，不过在这个世界真正出现了的时候肯定是有不少是都没见过的。“永生老太”是原主设定的一种非常罕见的鬼怪，她有着超乎常人的速度，且非常不耐打，哪怕是普通人只要力气大胆子大的也不是不能杀死。

遇到这个鬼怪最好的办法就是靠墙，以防对方借着速度绕后袭击。普通人在她的袭击下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的概率倒也还算是不小，只是这个老太有着最为可怕的一项能力——复生。

她的报复心极强，在被人杀死之后会寻找到那个人再继续过来追杀，直至一次次地被杀死感觉到无望或者是对手实在太强悍才会撤退，放弃寻仇。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能一次次地跟鬼怪对抗简直是痴心妄想，鬼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想要对上得时刻保持十足的警惕。

乔荔紧绷着神经，看着她确定走向了另一个位置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毕竟被一个鬼一直给缠上并不是什么愉悦的事情，一次次地挣扎，一次次地拼命，不仅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对于人的神经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折磨。

“走吧。”

好在那个机车是可以随时随地随着自己心意变换模样，否则的话这条大狗还真的是很难装的上了。依旧是乔荔骑车，叶初辞坐在后面揽住她的腰，踏雪巨大的一只蹲在前面，被大长腿牢牢地禁锢住。

平坦的道路上机车瞬间飙飞出极快的速度，一骑绝尘。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在离开之后，躲在一栋房子后面的老太婆缓缓探出了头来。那张近乎于完全溃烂的脸上还有涎水滴答，掉光了牙齿，嘴唇已经宛若一条被撕扯开来再缝住的长线，微微一勾，格外骇人。

“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

“又来了，怎么今天的鬼怪那么多！你快跑，这边我来挡住！”

倒在地上的女人泪眼婆娑，看向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个男人只是从这里路过而已，却在看到她被鬼怪追杀的时候悍然无畏地冲上，用一根棍棒与鬼怪作战。

这种棍棒是低级灵物，在长久以来这边被鬼怪侵蚀的时候，人们也是想方设法地想要存活下来，于是就有人根据抓到的低级灵怪制作出了这种东西在大街小巷里售卖。不过这样的顶多是能够给鬼怪带来一点阻挠，要说是致命伤还差得远。

男人纵然身强体壮却也很快不敌，步步后退着，咬紧牙关竭力忍住伤口被撕裂带来的剧痛。原先倒在地上的女人咬咬牙也是捡起来自己的武器冲上前去帮忙，很快，好几个路人也都聚集到了一起，最终居然是你一拳我一脚地赶走了这个肆虐的怪物。

“呼……你没事吧？”

虽然自己的身上已经是有了好几道伤口，但好在不至于致命。男人擦了把混着血液的汗水，也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一瓶充能饮料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明明是原先不认识的人却在此刻互通姓名，仿佛是来参加交友会一样。

刚刚来到市中心的两人就目睹了这样的一副景象。之前的那个怪物算是比较低级的，也不厉害，所以她们暂时也没有出手相帮防止吸引火力和注意力。

然而出乎乔荔预料的是，这里的人和现实世界的人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光明的世界反倒是充斥着怒火与看不见的硝烟。而这边，却在如此艰苦危险的环境下没有一个人会躲避，都是迎难而上，甚至是给予陌生人援手。

刚才的男人可能也知道自己上去帮忙了会有死亡的概率，但纵然受伤了也在所不惜。旁边的路人只要是手里有武器有点力气的全都上去帮助，似乎这样已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要不是因为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鬼魂在游荡，乔荔甚至下意识地都要以为光与暗分布错误，这个世界才是所谓的光明，另一面则象征着黑暗。

她轻嗤一声，瞬间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不可思议。

走了这么久来到市中心，好在这边还算是人比较多，没有像是那个小区一样只剩下空荡的死寂。牵着一条大狗的乔荔和叶初辞站在一起也没有引起多数人的注意，他们或是在买商品，或是在逛街，似乎之前的那个突发事件对这里毫无影响。

“这些人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吧，从小到大习惯了被鬼追逐，就好像是习惯性地生活在黑夜里一样。这个世界有卖夜视镜的，不过很贵，大多数人走路的速度都比较慢是为了防止撞到人或是物体。”

叶初辞压低了声音与乔荔分析道，“他们这边的人听觉和其他的感官应该会比较灵敏，这是身体机制的一种补偿，如果是在一个方面比较弱势的话，其他会有所强化。所以我们说话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别让其他人听见了。”

“大狗狗！”

一个被家长牵着的小孩原本嘴里嗦着糖块，见到威风凛凛的一只阿拉斯加后立马是笑着举起手来指了下。这座城市里养狗的很少，但只要是养殖都会选择有一定战斗力的大狗，在关键时刻还能稍微保护一下主人。孩子妈妈见状也并未惊讶，只是拍了拍自己孩子的手：

“别乱指着人家，西区那边的驱鬼师我是好几天才给预约上的，还不快——”

母亲温柔的叮嘱声忽而被孩子的嚎啕大哭所打断，本来与其擦肩而过的乔荔与叶初辞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却见女孩嘴里的糖块被猛地吐出，竟是变成了一颗满是污秽的眼球。女孩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拼命哭喊着挥动手臂，女人的眼泪在一瞬间就落了下来，连忙想去抓住她的小手安抚。

“等等！”

比她先动一步的是身材高挑的漂亮少女，原本还算是平静的乔荔此刻满脸恐慌，面色苍白丝毫不亚于得知看到自己孩子莫名变化的母亲。她急得忘却了礼仪，一把扯住小女孩的手臂仔细端详，清晰的花纹映入眼帘，如同游走的惊雷在瞬间狠狠劈入脑海，震得神经乱颤。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少女一张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忧虑，眼前浮上的一层薄薄晶莹伴随着逐渐加重的呼吸让人一瞬间也就打消了疑虑。女人紧张的神色稍微缓和了点，但还是示意她松开自己女儿的胳膊，将嚎啕大哭的孩子揽在环里后才道：

“是前几天，她被鬼给碰了，那鬼没死，身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东西。我听说这是鬼的诅咒痕迹……”

“然后呢？”

乔荔心急如焚，恨不得她一口气把话都传到自己的脑子里去，也免得这样断断续续的急人。

“总之中了诅咒痕迹就会和我女儿一样，这还是前几天的轻症而已，后面连吃饭都不能正常吃，很快就会变成跟鬼一样的！”

将自己女儿的伤痛与不幸摊开在别人面前毕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女人抹了把眼泪，匆匆将女儿抱起，道了声抱歉后就直接跑掉。乔荔这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已经盈满了自己的眼眶，鼻头一酸，看向叶初辞的眼神都模糊了点。

高楼大厦间的繁华与轻声喧闹再也与她无关，她起身快步朝叶初辞走去，一把将人揽入怀里。这一次，熟悉的馨香气息也没有给她带来甜蜜的安宁，肌肤相贴，源源传递的热度让泪水终于是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

乔荔一直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也向来是坚韧顽强，唯有这一次涉及到了叶初辞，心里原本隐藏着的不安就被百倍扩大。要说死，经历了那么多世界，看遍了那么多人生百景的她并不怕死，比起人生只有百年的普通人，她已经算是赚的了。

没有叶初辞，乔荔孤身一人死去也无所谓。但有了叶初辞，她忽然想看遍千山再看万水，从春夏秋冬再走上无数个来回。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无助，怕自己死，更怕叶初辞死，怕她们不能长相厮守，不能再历经了惊涛骇浪之后，再携手共观细水长流。

“生离死别之际，神说只能活一个，或许很多人会选择让爱人留下而自己慷慨赴死，但这样的行为很自私。”

许久之后，叶初辞哑着嗓子轻轻开口。滤尽甜软，她的声音里有一种慷慨的温柔，额头与额头相触，五指与五指相扣，互相依偎着的两人伫立在瘦落街头。充沛的情感融于简短语句中：

“我不会不负责任地丢下你一个人，哪怕神说我要死，我也会竭尽全力为你存活。”

作者有话要说：等到风景都看透，你是否会陪我看细水长流～（唱出来了）

放心会好好的，不过这次的世界确实比较难，好处是没有傻逼男主再来烦了，毕竟沙币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