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和亲公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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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是皇宫最冷辟最萧条之地,就算是天黑了也没有宫人会来此处掌灯,因此这一带都是黑灯瞎火的。
可就是因为黑,才能遮盖一切见不得天日的阴暗之事。
一轮明月当空挂,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宫殿上,一眼望去,是那么的寂静清冷,可是谁也没想到,寂静的外表下,却波涛暗涌。
主殿里那张经久失修的旧床上,正发出一阵咯叽作响,伴随着林清荷阵阵低吟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违和。
铃兰守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脸上一阵滚烫,她想着主子今天晚上定是要折腾一整夜了,她可以趁打个盹,不然这样坐着枯等也是浪费光阴。
只是殿内传来的响动实在太大,她根本就吵得没法睡。
她暗叹一声,主子是舒坦了,可苦了她。
睡不着又无事可做,她打算起来活动活动,刚要起身,见得殿门口有火光,她心头就是一跳。
她和主子进了冷宫近一月,从未哪一夜见冷宫亮过火光的,今天晚上怎么会有火光?
她赶忙站起身,迎向前去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得不远处,两排整齐的灯笼开路,正中间走着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赫然就是当今皇上楚恒。
皇上来了?!
铃兰吓得脚都软了,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要是让皇上看到主子做的事,那不就全完了?
她心跳如鼓,慌乱不堪,觉得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踉跄着往回跑,因为跑得太急,又因为太过慌乱,她左脚绊了右脚,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她懵了一瞬,然后又爬起来要跑,膝盖传来阵阵巨痛,她跌回地上,痛得嘶牙咧嘴。
她膝盖受伤了,她跑不了了。
不能去给主子报信了。
她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只得张嘴就要大喊。
却在这时,几个人从暗处冲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给按在了地上。
铃兰本能的挣扎反抗,可是根本毫无作用,她胆战心惊,余光所及之处,是一道明黄的挺拔身影。
她动作就是一僵,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楚恒负着手走到她面前,一脸不解问:“铃兰,怎么看到朕跟看到鬼一样,跑得这般快?”
铃兰答不出话来,因为她被人捂住了嘴,可就算没有人捂住她的嘴,她也说不出话来,极大的惊恐占据了她的内心,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连嘴巴也张不开。
楚恒看她一眼,冷笑一声,带着人径直往主殿去了。
到了殿外,里面的响动仍旧很大,楚恒沉着脸,一脚踹开了殿门。
他还未进去,两排提着灯笼的太监便鱼贯而入,他们手中的灯笼将殿内的一切照得通亮。
黑暗中正激烈大战的两人,突然看到亮光,惊得停下动作看去,透过帘子,隐约见得外面站满了提着灯笼的太监,这样的阵仗只有皇帝出门才有。
他们心头一阵狂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楚恒来了?!
林清荷不受控制的本能的尖叫了一句,胡乱扯着被子去挡身子。
那个男人则是第一时间就想要逃!
他破窗而出,逃之夭夭。
楚恒走进去,正好听到里面发出一阵尖叫,然后就是人影一镩而过的画面,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床边。
两个太监赶紧向前撩起帘子。
楚恒顺势看去,只见得床上的人儿一脸慌乱,披头散发,满头大汗,露出来的肌肤上有着一条条恩爱过后留下的红痕。
他脸色沉得如同此时的夜色,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林清荷,你竟然敢背着朕与男人苟且?”
林清荷吓坏了,她没料到楚恒会来,也没料到事情会败露,此时还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回神,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恒厌恶的收回视线,一边往外走一边朝高有海命道:“给她穿好衣衫,再带出来!”
高有海应下,赶紧让带来的宫女进去给林清荷穿衣衫。
林清荷木偶一般让宫女穿好了衣衫,然后拖下了床,拖出了寝殿。
楚恒并没有在殿内,而是让人搬了椅子桌子坐在殿外的院子里,林清荷被拖出来的时候,他正捧着一杯热茶在喝。
外面夜风徐徐,林清荷被风兜头一吹,瞬间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威严男人,吓得扑通跪了下去,求道:“皇上,我只是一时糊涂,这才犯下大错,求皇上看在我等了您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反正人已经跑了,只要她不承认他的身份,她再求上一求,楚恒看在他们之前的情份上,一定会心软,饶了她这一次的。
反正她也不求能和楚恒继续在一起了,只要保住了性命,等楚恒离了齐国,那人得了逞,她就是风风光光的大齐皇后了。
“以前,朕就是看在你等了朕多年的份上,所以才对你百般纵容,想尽可能的弥补对你的亏欠,可是如今,朕开始怀疑你的话是不是真心的了,你才进冷宫不到一月,便与人苟且,之前等朕的那些年,又如何能耐得住寂寞?”
林清荷急道:“皇上,我早年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这是第一次,我在冷宫实在是太孤独太寂寞了,皇上一直不来看我,所以我才一念之间犯下大错,皇上,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假。”
“朕竟然不知道,你有如此能耐,待在冷宫还能找到外男苟且,你说,那外男是谁?你们是如何勾搭在一起的?”楚恒怒问。
林清荷回道:“就是外殿看守的一个侍卫,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等下如果楚恒再问,她就让那些侍卫进来,随便指认一个,楚恒一怒之下一定会杀了那个侍卫,到时候就来个死无对证,事情也就这样不明不白揭过去了。
只要她说是一时起念犯的错,楚恒是个念旧情的人,一定会饶她性命,只要保住了性命,就万事大吉了。
再一个,她保住了那人,那人日后只会更感激她。
只是她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好,事情却并不如她所愿。
“不知道他叫什么是吗?”楚恒扬手,“正好,朕已经将人给拿住了,带上来询问一番便知。”
林清荷心头一跳,不是跑了吗?怎么会被拿住了?
见侍卫将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带了上来,正是不久前与她在殿内癫龙倒凤的男人。
林清荷心口一窒,瞳孔也猛的紧缩,全身上下如同被临空罩下的冰雪给冻僵了一般,从头凉到了脚。
他这般赤身的,触犯龙颜,高有海赶紧让人拿了衣衫出来给他裹上,这才押到楚恒面前。
楚恒一边用盖子捋着茶叶,一边看过去,见对方垂着头,压根不敢抬起头来,冷笑道:“怎么?敢做不敢当?是个男人就给朕抬起头来!”
男人似乎受到了激怒,果真抬起了头。
楚恒看着这张有些熟悉的脸,笑了,“楚憬,你一个被废了皇室身份的罪人,早在多年前就被发配离京,竟然敢私自回京,还混进宫来,与朕的废妃苟且,你好大的胆子!”
楚憬是原主的六皇兄,多年前,在原主还没回国时,就与一众皇子谋逆逼宫,被先皇贬为庶人,逐出皇宫,终身不得再回京。
可是却不知在何时,他瞒天过海,私回了京城,还和林清荷勾搭上了。
不,也许在他离京前,就已经与林清荷勾搭上了。
所以这些年来,林清荷并不是在等原主,而是在等楚憬。
有意思,又是这样一个愚蠢的原主,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林清荷好半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扑向前求道。
楚恒一脚踹过去,将激将要碰到他的人踹开了,厌恶道:“你之前骗朕说只是一个守殿的侍卫,可事实却是罪人楚憬,你勾结罪人,秽乱宫闱,你还打算编什么谎言来蒙蔽朕?”
“我……”林清荷确实不知道要说什么来替自己辩解,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栽了,因而心中急如火烧。
楚恒怒道:“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朕一个字也不会再信你,朕想知道的事情朕会去查清楚,来人,将这两个恬不知耻的狗男女押入大牢!”
“皇上,听我解释,您再听我解释几句,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林清荷一听要押入大牢,吓得哭喊道。
一直咬着牙没有出声的楚憬也有所动容,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后悔万分,本以为明日楚恒就要离国,他来找林清荷透个口风,让林清荷作内应,助他攻进皇宫,夺取皇位。
本来打算说完事情就走,谁知一时没有抵挡住林清荷的引诱,留了下来,出了这样的祸事。
早知道楚恒会来,还被当场撞破,被当场拿住,他就不该来这一趟,等他离了宫再来,岂不是万事大吉了。
他应该想到的,林清荷入冷宫这一个月来,楚恒都不曾来过,他明日就要离京,极有可能会过来,可是就是因为一时意乱情迷,失了理智。
一时大意,惹出大祸,他真是悔之晚矣。
私自回京是一条大罪,混入皇宫又是一条大罪,与废妃私通还是一条大罪,这三条罪,不管是哪一条,楚恒都足以取他性命,就算他求情,他服软也未必有用。
既然求情服软无用,那他也不必做这种无畏之事了。
楚憬一声未吭的被侍卫押了下去。
林清荷鬼哭狼嚎的求着楚恒,楚恒却丝毫也没有心软,被拖着带走了。
声音远去,然后消失,冷宫又恢复宁静。
明月悬挂,月华皎洁,殿宇萧条,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楚恒站起身带着人离开,边走边朝高有海吩咐,“有关楚憬和林清荷的事情一一给朕查清楚,一件也不要漏过。”
“是,奴才遵旨。”
楚恒刚离了冷宫,月亮便隐进了云里,天空被乌云遮盖,电闪雷鸣的,似要下雨。
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
楚恒感叹了一句,赶紧加快了步子,生怕走得慢一些会被雷劈了。
未央宫。
本就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时嫣被雷声惊醒,她坐起来,唤道:“沁桃。”
在外间守着的沁桃赶紧走了进来,撩开帐幔问道:“公主,是不是被雷声吵醒了?”
“嗯,本宫记得皇上好像甚是不喜这样的天气,也不知他睡得好是不好?”时嫣听着发闷的雷声,担忧道。
沁桃有些来气,“皇上此时定与林清荷那个女人在一起,不知有多恩爱缱绻,公主还巴巴的为皇上担忧作何?皇上未必能记得公主。”
时嫣眸中晦暗下来,闭了闭眼道:“也是,皇上有人伺候,用不着本宫操心,沁桃,你去睡吧,本宫也睡了。”
“是,公主。”沁桃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帐幔,叹息一声,退了出去。
只是刚走出内殿,就见得外殿的门被推开了,一袭明黄龙袍的男人走了进来,沁桃顿时一惊,就在出声,被楚恒给阻了。
她欢喜的看了内殿一眼,福身退了下去。
时嫣躲在被窝里,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响动,想到楚恒此时也许正与林清荷在翻云覆雨,心中就阵阵酸涩。
她再懂规矩,再大度得体,也是一个女人,会吃醋,会心酸,会委屈。
她表面上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私下里又难免不伤心难过。
想到不久前,他们才那么幸福恩爱过,才不到一个月,他又去找林清荷了,委屈和酸楚阵阵涌出,她忍不住落了泪。
正在被子里低声呜咽,帐幔被掀开了,一个人出现在了床边,她以为是沁桃,赶紧假装无事一般道:“沁桃,本宫要睡了,你也去睡吧,你放心,本宫无事的。”
可是并没有听到沁桃的回应,反倒是嗅到一股子熟悉的龙涎香,她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但又不敢相信,愣愣的转头看去,见床边站着的人果然是猜想中的人,又惊又喜。
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还是心心念念的人,她只觉得更加心酸委屈,“皇上,您怎么来了?”
问完,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楚恒坐下来,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是朕不好,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时嫣听到他的道歉,心中更是委屈了,一时间绷都绷不住,放声就哭了起来。
楚恒知道她受了许多的委屈,一时间也没哄她,只搂着她让她哭。
足足哭了一刻钟左右,时嫣才慢慢的止住了,擦了擦有些红肿的双眼,抽泣着问:“皇上不是去了冷宫,怎的又来了臣妾这里?”
“朕是去冷宫了,本想着林氏进了冷宫一个月,朕也不曾去瞧过,到底念着年少的情份,去瞧一瞧她,让她也不至于苦楚郁闷生出病来,谁知……”楚恒说到这,便是一脑门子的怒气。
时嫣察觉出不对劲来,抽泣了一声,问:“发生了何事?”
难道是林清荷因忍受不了冷宫的日子,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他恼怒了?
“朕去到冷宫,竟撞见她与一个男人在床上……”楚恒怒得一拳捶在掌心!
时嫣惊得变了脸色,“竟有这种事?”
林清荷在冷宫私通外男?她怎么敢?
“朕也没料到她竟然是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朕以前真是瞎了眼,看错了她!”楚恒悲愤道。
时嫣握住他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想了想,问:“那胆大妄为的男子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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