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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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模之后的烤肉大餐，吃得非常爽,非常愉快，顾飞拦都拦不住他一盘盘地往回端肉，不让端就瞪眼要急,仿佛之前五年他吃的都是白水青菜。</p>

还好没拉肚子，就是接下去好几天他都有些食欲不振,不是吃顶着了，而是吃什么都不如烤肉有劲。</p>

鉴于烤肉这种可怕的副作用,一直到高考前，顾飞都没有再带他出去吃大餐了,在家自己，爱吃不吃都是这些。</p>

不过蒋丞的适应能挺强,大概是复习太投入的原因，无论吃得欢不欢实，反正给什么都能吃完。</p>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六月，高考倒计时变成了个位数。</p>

“今天我要去理个发。”蒋丞看着讲台上这几天已经不说复习和考试了的老师。</p>

现在老师都开始让大家放松，卷子基本已经不做了,只是让大家放松，把已经背了记了这么久的知识点过一遍。</p>

“还让发型总监果子狸帮你弄吗？”顾飞问。</p>

“嗯，”蒋丞揪了揪前额的头发，“上回他理得还行……还有今天下午我想跟二淼玩会儿滑板。”</p>

“好，我让她过来等我们，”顾飞拿了手机出来，“她要高兴坏了。”</p>

“好久没陪她玩了，我都担心她不想理我了，”蒋丞抓抓头发，“都会算七乘九了我还没表扬她呢。”</p>

“不用表扬，”顾飞笑了笑，笑容里有些无奈，“她就是自己胡乱拿了个口诀表玩，一一得几她也算不出来。”</p>

“是么，”蒋丞看了看他，“没事儿，起码会问这些了，就得表扬。”</p>

“那你表扬她吧，给她买点儿吃的？”顾飞偏过头。</p>

“是不是说上次买的果冻她很喜欢吃？”蒋丞问。</p>

“……上次？”顾飞愣了愣。</p>

“就是……”蒋丞想了想又笑了，“啊，是过年的时候了，我靠这么久了？”</p>

“啊，”顾飞伸了伸腿，“好几个月了，你这一头扎进复习的洪流里，洪流一日，人间仨月啊。”</p>

还真是没什么感觉，这个学期就这么过完了。</p>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就在天昏地暗的复习里过去了，甚至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已经消失了。</p>

日子一旦冲起来，还真是……追不上也拉不住。</p>

觉得总也过不去的那些时光，偶尔回过头的时候才现都已经在身后了。</p>

痛苦的，迷茫的，挣扎的，惊喜的，开心的，不舍的，所有在当下都觉得不会过去的那些情绪都已经在身后了，有些过去了，有些是一次次往复的循环。</p>

比如跟顾飞在一起时的那些安心和快乐，他趴到桌上，侧过脸看着顾飞。</p>

每一天的快乐都会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再有新的快乐出现。</p>

在他这里，痛苦和迷茫是一段直线，走一步少一步，而快乐是个圈。</p>

下午放学前老徐又到教室里来安抚大家，考前这几天要放松，早睡，不要再大强度地复习。</p>

看着老徐脸上跟大家一样有些疲惫又有透着紧张和兴奋的表情，再看着他头顶上的个位数倒计时，蒋丞打了个呵欠。</p>

放松吧，他已经拼了这么久，且不说他从来不扭头去后悔，就算要后悔，这大半年来也没什么可后悔了。</p>

可以放松一下，缓一缓神经了。</p>

比如跟顾淼玩玩滑板什么的。</p>

一出校门，就看到应该是在门口等了挺长时间已经百无聊赖了的顾淼。</p>

顾淼依旧是一脸冷漠地坐在人行道的栏杆上，顶着李炎给剪的那个酷炸天的发型，旁边靠着她的滑板。</p>

他们出来的时候，顾淼把板子一踢，跳上去就冲到了他们面前。</p>

“二淼！”蒋丞弯腰笑了笑，这一弯腰他才猛地发现，顾淼似乎长高了，他弯腰的幅度比以前要小了，他转过头看着顾飞，“她是不是长个儿了？”</p>

“嗯，”顾飞点点头，“就这半年长了快十公分，去年夏天的衣服穿不了了。”</p>

“我这阵儿复习太忙了，”蒋丞又看着顾淼，“都没时间跟你一块儿玩，你长这么高了我都不知道呢……这条九分裤很帅啊。”</p>

“这是短了的长裤。”顾飞在旁边说。</p>

“……还是很帅。”蒋丞打了个响指，竖起拇指。</p>

顾淼心情不错地给他也回了一个，然后往旁边一蹬滑板，冲他招了招手。</p>

“拿着。”蒋丞把书包扔给了顾飞，跟着顾淼跑了出去。</p>

最近天气不错，初夏里温暖却不炎热的感受，踩在滑板上往前飞驰的时候，蒋丞有种透体舒畅的感觉，细细的风束贴着皮肤滑过，闭上眼能想象出它们的形状。</p>

跟顾淼轮流踩着滑板一直冲到了街口，蒋丞脑门儿上都一片汗了，顾淼脸上也都是汗水和她胡乱抹脸留下的黑道子。</p>

“擦擦脸。”蒋丞跳下来滑板，拿了张纸巾递给她，然后回头看了看。</p>

顾飞骑着车，一只手还拖着他的自行车，慢慢蹬了过来。</p>

“玩得挺投入啊？”顾飞腿着地，“我这后勤部长是不是挺合格的。”</p>

“我忘了，”蒋丞笑着接过自己的车跨了上去，“二淼，我拖你过去怎么样？”</p>

顾淼偏了偏头，一脚踩着滑板看着他。</p>

“走！”蒋丞一蹬车，窜了出去。</p>

身后顾淼很快跟了上来，冲到了他前面，回头还冲他吹了声口哨。</p>

“小样儿！”蒋丞啧了一声，猛蹬了几下超过了她。</p>

不过就在他超过去的瞬间，顾淼一把抓住了他后座的架子，借着惯性用手一压，齐着他车头滑了一段。</p>

“厉害！”蒋丞喊，“我们去买果冻好不好！”</p>

顾淼转头的时候眼睛一亮，很快减速拉住后座架子，不再往前冲。</p>

俩人带着顾淼去超市转了一圈，买了一堆零食回到店里的时候，李炎正坐在收银台后边儿仰着头睡觉。</p>

听到他们进来，李炎睁开了眼睛：“大爷们！求人办事儿能不能有点儿态度啊！”</p>

“不好意思，”蒋丞把一堆零食放到收银台上，拿了一个果冻递给他，“给二淼买吃的去了。”</p>

“我□□还巴巴儿带了一堆菜过来，”李炎接过果冻，“结果还要负责看店。”</p>

“我妈呢？”顾飞问，“下午不是还在呢么？”</p>

“我一来她跟她男朋友就出去了，”李炎剥好果冻给了顾淼，“哎，这人是不是挺长时间了？一直没换？”</p>

“嗯，”顾飞应了一声，“你在这儿吃饭吗？”</p>

“不了，我给蒋大爷理完发还有约会。”李炎说。</p>

“哟。”顾飞看着他。</p>

“怎么？”李炎斜眼儿瞅着他，“我有个约会很哟吗？虐狗虐一年了，还不让狗反抗啊？”</p>

“理发。”顾飞说完带了顾淼去后院洗手洗脸。</p>

李炎理发还是很有一手的，技术比不少看上去很牛逼的店里的tony、jier们都强。</p>

“你随便去个什么店，都能混个总监吧。”蒋丞闭着眼说。</p>

“去个屁，”李炎正在给他修刘海，“没玩够呢。”</p>

“哦。”蒋丞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充分。</p>

“蒋丞你皮肤挺好的，”李炎说，“怎么压力这么大你都不长痘呢？”</p>

“说明我压力不大。”蒋丞说。</p>

“吹牛逼吧你就，”李炎说，“这一天天的背书背得眼神儿都不聚焦了，上星期我路上碰见你了，你看到我没？”</p>

“没有，你没叫我一声么。”蒋丞笑笑。</p>

“瞅你那样我就没胃口叫了，迷迷瞪瞪的，”李炎说，“今天看着还行，是不是准备要考了，就能放松点儿了？”</p>

“嗯。”蒋丞应了一声。</p>

“好好考，考个牛逼分，”李炎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这片儿有人考出过什么好成绩的，上个二本都算祖坟冒烟了。”</p>

“好。”蒋丞点点头。</p>

“别动，一会儿给你剪豁口了，”李炎想想又叹了口气，“其实要说起来，你也不算钢厂的人，真考好了，算钢厂和四中减了个便宜。”</p>

“我不算这儿的，我能算是哪儿的呢？”蒋丞笑了笑。</p>

李炎没说话，继续一点点用刀给他削着头发。</p>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顾飞人真挺好的。”</p>

“嗯。”蒋丞应了一声。</p>

“从小到大不容易，现在也不容易，”李炎说得很快，估计是想抢在顾飞进来之前说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你……反正我就想说你要去了学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们不会放过你。”</p>

“嗯？”蒋丞眼睛睁开一条缝。</p>

“组团削你。”李炎说。</p>

“……知道了，”蒋丞愣了愣笑了，“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