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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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丞回到屋里的时候,潘智正站在冰箱面前。````</p>

“找吃的？”蒋丞过去问了一句。</p>

“没有,”潘智看着空无一物连电都没插的冰箱,“我就是在见证我站冰箱跟前儿被活活饿死的神奇事件。”</p>

“再坚持半小时出去吃吧。”蒋丞说。</p>

“你晚上不跟顾飞一块儿吃吗？”潘智关上冰箱门看着他。</p>

“不啊,”蒋丞说,“马上过年了,他家事儿也多，买年货收拾什么的，对了……他叫咱俩去他家吃年夜饭。”</p>

“行啊,”潘智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倒,“你答应了没？”</p>

“答应了。”蒋丞点点头。</p>

“那明天咱们去买点儿年货吧,你无所谓，我空手去不合适,大过年的。”潘智说。</p>

“明天……我先跟顾飞去给顾淼买只猫。”蒋丞说。</p>

潘智愣了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俩……和好了吗？”</p>

“没有。”蒋丞说。</p>

“哦。”潘智应了一声。</p>

蒋丞把电视打开了，这时间也没什么东西可看，他一般都放到本地的台,听听新闻,多数新闻都很无聊，但偶尔也能碰上有意思的。</p>

“丞儿,”看了一会儿新闻之后潘智叫了他一声,“我觉得吧。”</p>

“啊。”蒋丞应了一声,还是盯着电视。</p>

“要不行就和好了得了，”潘智叹了口气，“这几天我都替你俩别扭,撑不住就别撑了。”</p>

“不。”蒋丞说。</p>

“不是，”潘智看着他，“你俩都放不下吧，你也不像为面子在这种事儿上死撑的人啊。”</p>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蒋丞说。</p>

“咱俩祖孙情深啊，”潘智说，“我当然知道。”</p>

蒋丞盯着电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了口：“这事儿得他跟来我说。”</p>

“有什么区别吗？”潘智说，“他说的分，所以想和好也得他开口？”</p>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蒋丞皱了皱眉。</p>

“用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就这么跟我说，”潘智说，“就行。”</p>

蒋丞转头看着他。</p>

“是不是很有哲理。”潘智给自己鼓了鼓掌。</p>

蒋丞往下滑了滑，伸长腿搭到茶几上。</p>

“我俩的问题不在顾淼能不能好，也不在是不是异地什么的，”他说，“是顾飞自己，他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看过那个故事吗，小象从小被铁链子拴着，怎么挣也挣不脱，长大以后能挣脱也不会动了。”</p>

“嗯。”潘智应着。</p>

“可能不是太准确，”蒋丞皱了皱，这样的总结对于顾飞来说太简单敷衍了，但哪怕是在潘智这样的铁子面前，他还是会把顾飞的那些伤疤藏好，“但这么样比较好理解。”</p>

“懂了，”潘智说，“你是想说他有自己的心结……或者什么别的吧，反正你去拉他拽他没用，他会觉得挣不脱，他得自己想要挣脱才行，是这意思吧。”</p>

蒋丞冲潘智竖了竖拇指。</p>

“丞儿，”潘智往沙发扶手上一倒，看着他，“你挺牛逼啊。”</p>

“嗯？”蒋丞也看着他。</p>

“你是在赌他对你的感情有多深啊？”潘智说。</p>

“现在唯一的力量就是这个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契机了，”蒋丞说，“而且我觉得……应该不用赌。”</p>

“那如果，”潘智想了想，“他挣不断呢？”</p>

蒋丞看着他，要让顾飞开这个口，对于顾飞来说，的确是件艰难的事，但是……</p>

“我没有想过，我从来不去想这些。”蒋丞笑了笑。</p>

回来之后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都忙着顾淼的事儿，到今天下楼的时候听到了炮仗声，蒋丞才算是回过神来，感受到了年味儿。</p>

去年的寒假，回想起来的时候，对于“年”已经没有多深的印象了，能想起来的都是堆满桌子的复习资料，还有顾飞。</p>

很单调却又让人忍不住会一遍遍循环播放的记忆。</p>

就像是百听不厌会跟着一次次哼出声音来的曲子，我想左肩有你，右肩微笑……</p>

而从一楼的楼梯转出来的，一眼看到站在楼道口阳光里的顾飞时，心跳就像顾飞的手在琴箱上轻拍出来的节奏。</p>

嘭嘭。</p>

“吃早点了吗？”顾飞问。</p>

“没，”蒋丞说，“我刚起来。”</p>

“那……”顾飞往路口那边看了看，“一块儿去吃？”</p>

“嗯，”蒋丞点头，看到了踩着滑板飞过来的顾淼，他笑了笑，“二淼早上好。”</p>

顾淼从他们身边掠过，打了个响指，又冲到前面去了。</p>

“你跟她说了要去买猫吗？”蒋丞问。</p>

“说了，”顾飞说，“美食街那边有几家宠物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p>

“要没有合适的……她会生气吧？”蒋丞突然有些担心。</p>

“许行之说应该她让慢慢学会面对失望这种情绪，”顾飞拉了拉衣领，“试试看吧。”</p>

“嗯。”蒋丞点点头。</p>

两个人慢慢往前面小街的早点摊那边走过去，回来这几天蒋丞都没去那儿吃过，这会儿突然有点儿想念那个大声喊他状元的老板。</p>

“状元！”老板老远就看到了他俩，冲他挥了挥手，“回来了啊！”</p>

“嗯。”蒋丞笑了笑。</p>

“还想着上我这儿来吃早点呢，”老板说，“你可是去了r大啊！r大的早点比我的怎么样？”</p>

“你这儿的好。”蒋丞说。</p>

老板很愉快地笑了起来，声音相当响亮。</p>

马上过年了，早点摊上的人不多，蒋丞带着顾淼坐到了小桌旁边，顾飞过去拿吃的。</p>

“还是那些吧？”顾飞问了一句。</p>

“嗯。”蒋丞应了一声。</p>

每次上这儿来，蒋丞都吃那几种，蒸饺小笼包豆腐脑什么的，顾飞都拿了过来，跟以前一样摆了一桌子。</p>

“王旭……让有空过去吃馅饼，”顾飞坐下，夹了个包子咬了一口，“你想去吗？”</p>

“行啊，”蒋丞说，“我还有个馅饼新品种要……介绍给他呢。”</p>

顾飞顿了顿，笑了笑没说话。</p>

-九日家没有的馅儿！过年回去卖秘方给他哈哈！</p>

-手机出问题了吗？一直打不通，明天我没什么事，你给打我电话啊</p>

他和蒋丞的聊天记录都没有了，换回旧手机之后，他俩的记录就只剩了这两条。</p>

这是蒋丞发给他的最后两条消息。</p>

顾飞每次看到就会觉得一阵心疼，却又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删，只是每次打开消息的时候目光都会小心地避开蒋丞的名字。</p>

现在蒋丞说起馅饼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有时候觉得，如果蒋丞骂他一顿，打他一顿，他会更好受。</p>

他最心疼的就是蒋丞这种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p>

装得还一点儿都不像。</p>

宠物店的位置，没有超出顾淼的固定活动范围，顾飞本来想带她去花鸟市场，可是估计这个时候了，应该都关门回家过年了。</p>

而且许行之也说了，不能急，得一步步来，让顾淼慢慢适应。</p>

今天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猫，就当是第一步吧，让顾淼学会面对失望。</p>

“我去把……车开过来，刘立一早去拉货，这会儿应该弄完了，”吃完早点顾飞说，“你跟二淼在这儿等我一下？”</p>

“嗯。”蒋丞点了点头。</p>

顾飞起身往店那边的岔路口走了过去。</p>

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想回头看一眼，又怕回头看了，会尴尬。</p>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p>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形，让自己处在这么手足无措的境地里。</p>

蒋丞一边喝着豆腐脑，一边看着大步往前走的顾飞，看着他走到拐角的时候顺边了，不得不蹦了一下把步子给调整回来。</p>

他笑了笑。</p>

笑完了又觉得鼻子有些发酸。</p>

顾飞现在的感受跟他完全不一样吧，他很煎熬，他在等着顾飞醒过来，自己睁开眼睛。</p>

而顾飞却是在挣扎，在他这么多年给自己造的壳里挣扎，也许会害怕，会慌张，会无所适从。</p>

蒋丞一口把剩下的豆腐脑都喝了，抹了抹嘴，盯着顾飞刚走过去的拐角出神。</p>

没多大一会儿，顾飞就把小馒头开了过来，顾淼很愉快地抱着滑板上了车，蒋丞跟着挤了上去。</p>

“坐好了吗？”顾飞关上车门。</p>

“好了。”蒋丞说。</p>

美食街这边还挺热闹，买年货的人很多，顾飞的车往里开的时候，蒋丞注意看了看，几家宠物店还都开着门，透过玻璃窗能看到笼子里的小猫小狗。</p>

顾淼兴奋地趴在车窗上盯着外面，顾飞在路边找了个小空把车塞进去停好了之后，她马上推开门抢先挤下了车。</p>

蒋丞和顾飞下了车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一家宠物店门外的橱窗前往里看了。</p>

“要亲人的，温和的，记着啊。”蒋丞说。</p>

“嗯，”顾飞点点头，过去把顾淼扳过来对着自己，“二淼，一会儿不许随便伸手去摸小动物。”</p>

顾淼点了点头。</p>

顾飞带着她进了店里。</p>

这家店应该是最大的一家了，店里猫狗很多，他们一走进去，好几只狗就一起叫了起来。</p>

蒋丞马上看了一眼顾淼，顾淼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着。</p>

“你家有小猫吗？”顾飞问。</p>

“有啊，想要什么样的？”老板把他们带到几个猫笼面前，“这里有几只，想要别种的我可以给你看照片，有些客人让我们代卖的。”</p>

“要温顺的，粘人的。”顾飞说。</p>

“那就布偶啊，”老板马上说，“布偶最亲近人了。”</p>

“什么样的？”顾飞问。</p>

“可漂亮了，”老板说，“你要看看吗？往前点儿那个店也是我的，那边有一只布偶，四个月大。”</p>

“多少钱？”蒋丞对猫还算是有一点儿了解，抢在顾飞前面问了一句。</p>

“价钱可以商量的，你们可以先看看。”老板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