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6、违背人性和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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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也没再多言,傅令元应承下后通话便结束。
连息的时间都没多留几秒钟给他,海叔即刻上前一步:“傅先生。”
傅令元侧身,将手机还给他,向左一挑唇角,笑意加深了他眸底的色泽:“走吧,干事。”
他攥起的手指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响,话落便回头朝里走。
海叔紧随其后。
面甸人的不安和警惕遮掩不少,急迫询问:“怎样?你们的陆爷怎么说。”
傅令元抬下颌指指屋里的那张桌子:“你们去挖金子之前,先给我们准备点吃的。爬山很消耗体力的。”
言外之意不明而喻。面甸人顿喜,表达感激:“谢谢陆爷体谅我们的不易,也委屈二位在此逗留了。”
傅令元姿态散漫地朝陈青洲信步而去:“陈青洲,我来打个赌。”
陈青洲不说话,像是不感兴趣。实际上他在留意傅令元脸上细微的表情,注意到傅令元轻轻敛了敛眼睑,眼神暗沉沉,颇有些晦暗难测。
他似乎明白了,心底升上来一股宿命的无奈之感,稍低眸瞥一下傅令元的暂且垂于身侧的双手,猜测一会儿他会用哪一只手。
傅令元站定在他跟前:“赌你手里根本没有那两亿。”
嗓音沉缓得叫陈青洲记起滇缅这一带长年潮热的天气闷声下的雨。
他抬眼,与傅令元对视,心里竟是异常的平静。或许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他本就已经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
傅令元捏了捏手心,深沉地注视他,左手迅捷地按住陈青洲肩,右手更加迅捷地伸入自己的兜里。
“砰——”地枪声骤响。
…………
海城,心理咨询室。
察觉眼前有影子在晃动,阮舒涣散的目光凝回焦聚,发现拽回她神思的又是马以的手。
“又”,但并非只是第二次。她数不清楚,究竟分了多少次神,连“抱歉”都不好意思再说了。
马以貌似已习惯,不咸不淡地收回他的手,重新握住笔,在打印出来的纸片上圈了一个圈,兀自接上她分神之前的话:“所以差一位完全不清楚情况?”
阮舒拢起乌漆的眼瞳,垂眸看他圈定的是那个旁边被打了颗星的三号(第641章),确认点头:“嗯,就剩下这一位还不清楚。”
继而重新掀眼皮:“怎样?其他四个的情况还不够么?”
她微抿一下唇:“那三个,除了他们如今的具体身份,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想了解更多,我只能把我自己的事情再说一说。不过就是……”
她苦笑,嘲弄:“我是其中的报废品,也有不少问题没想通,能提供的资料其实也挺少的。”
马以收着她的表情,扶了一下眼镜脚:“不用了,这些够了。”
“够你得出确切的结论了?”阮舒拎起精神头,像总算看见胜利的曙光。
“不,”马以摇头,“没有‘确切’的结论。”
阮舒对他的那套一清二楚,改了问话方式:“听完我提供的讯息,是不是给你的‘不确定’的猜测增加了一些‘确定’?”
马以这回没有摇头,但也没有点头,凝眉盯回纸页,似在反刍她方才的话。
阮舒求知心切,哪里沉得住气?手掌盖到纸页上,阻了他的视线:“你好歹先告诉我,你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文件?”
马以的目光从纸页上移开,抬眼看阮舒紧绷着的脸,疑似答非所问地说:“我还没毕业之前,就收到很多邀请,各种的都有。”
“嗯嗯。”阮舒点头得用力。她对他的优秀已有耳闻。也明白他一定不是在炫耀他自己,静待他的下文。
马以默了一瞬,才继续松开齿关:“我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比较简单,就是能在研究所搞研究。所以挑选时也倾向这方面。其中一个邀请项目,比较特别。”
什么项目?怎么特别?阮舒想问,不过都咽在肚子里,未出声打断他。
马以的话语却有些跳跃性:“在我的再三索取之下,对方同意给我看一点资料,前提是我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我签了,资料拿到手,就是我说的,与你这份不完整的纸片在模板相同、内容类似的文件。”
他的语速不快,措辞也谨慎,明显每一句话都经过认真的斟酌,显得颇为含糊。比如没讲清楚她的两个疑问,比如也没讲清楚“对方”是谁。
阮舒撑着嘴角,依旧凝神不插话。
马以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又道:“那个研究项目,我们其实多少都有听说过,但以为是传闻。有一次机缘巧合,我的老师无意间提起过,我才知道,不是传闻,以前确实有人在做,只是被强行终止了。”
“而我看过那份材料之后,发现和那个应该被终止的研究,极其相似。”
阮舒消化着他的话,心跳隐隐加快。
马以又跳跃了:“我拒绝参与。但中间费了些周折。最后我也没再按照我原本的规划去搞研究,回来我父母留给我的这栋别墅,开了心理咨询室。”
口吻颇为寡淡,旋即他绕回来:“我那天在褚翘的手机里看到你发的图片挺意外的。虽然很多事情我不清楚,但当时查证的结果是,和以前那个不是完全相同的研究,另外有人发起的,比较类似。当然,该处理的还是被处理了。”
因为他在某些细节上的讳莫如深,阮舒其实有点云里雾里,抓起桌上的那纸页,忍不住发问了:“那现在这究竟是……”
马以给她的回答还是三个字:“不确定。”
略略一滞,他补充:“我打电话去问我的老师确认过,他对此也惊讶。所以我们现在也非常关注,非常想确认,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还存在,在做这个的人是谁。”
原本的冰山脸谙上严肃之后,显得凝重:“如果真的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研究,那么,事情要在现在的基础上,更加严重,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牵扯,也相当值得我们探究。”
阮舒没有接话,也接不了话,感觉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甚至感觉从脚底窜上来一种道不明的幽幽冷意。
马以洞悉,从她手里拿过那张纸:“我再怎么强调它的‘不确定’,你也依旧没听进去。”
阮舒伸手去端杯子,没呡到东西,才记起牛nai已经被她喝光了。
添了添干燥的唇,她把空杯子握紧在手里,身体也往后靠上沙发背,潜意识里寻找一种踏实,然后发问:“你们……那些不为人知的机密研究,全是这么恐怖的内容?”
她后知后觉,他讲述过程中的跳跃性和粗略化,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正是考虑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然,即便他已经隐去了很多东西,比如研究的具体内容和cao作方式,之于她而言,也能够从他某些措辞里自行联想和补充,毕竟她这个残破纸片上的东西已有一定的了解。
报废品、残次品,如果真是实验中的小白鼠,这样的形容倒歪打正着地准确了……
“不是。”马以否决得相当坚定和确信。
阮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语欠妥,充满冒犯。
“对不起。”她致歉。
马以没接腔。
阮舒心里琢磨着,从他那番话的某些隐晦的表达里,貌似……那件事对他的生活影响还满大的……?
安静数秒的马以在这个时候重新开了口:“有些现在看来违背人性和人伦的研究,或许在将来才会被大家所理解。但我无法接受,也不想去理解。至少截至目前为止都做不到。”
乍听之下牛头不对马嘴。阮舒愣了愣,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解释他当年为什么拒绝参与那项研究。
非常有意味的一句话。
违背人性和人伦……
这几个字眼,给人以惊心动魄、毛骨悚然之感。
阮舒依旧接不了话。
马以根本也没希望她接话,在这时站起身:“聊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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