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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好笑,掩饰着情绪看向一边。
我们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工厂,然后走进食堂。
食堂里的两个窗口排了十几个人。
“你坐着吧,我去打饭。”木山对我说,看了看食堂餐厅那边空空的饭桌,示意我去那坐着等。
我只好走到空桌旁坐下来等,食堂大约有两三百多平米,屋顶上悬挂着几把吊顶电扇,下面是几张硕大的圆桌子,圆桌子旁放着高靠背的椅子。餐厅的一个角落堆积着破损的几张圆桌,几把椅子和凳子。试想,这偌大的食堂曾经也辉煌过啊。
木山端来饭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黄平和魏华松放好饭菜,也都坐了下来。
长方形的塑料盘子里装着三个菜,一个豆角肉丝,一个白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另一块是堆得满满的米饭,放着一副筷子。
“前两年,吃饭那叫一个热闹啊,一天三班倒,不管白天晚上,都有吃的哟。”黄平摇着头兴奋而高兴地说,言外之意就是说现在不如从前了。
“你们来厂里几年了?”木山一边吃饭,一边问。
“我们来了四五年了。”黄平笑着说。
“你们最高拿多少工资?”木山继续问。
“那时候,一个月拿一百多的工资,多爽啊。”黄平吃着饭说。
魏华松依然是一言不发,默默地吃着饭。
“现在呢?”木山问。
“现在,呵呵。”黄平笑起来,随着冷笑身体抖动起来,有些心灰意冷地调侃地说,“几十块吧,呵呵。”
魏华松瞪了黄平一眼,微微一笑,说:“厂里上新产品,重回巅峰。”
木山这才笑起来,看了看我,我们相视一笑。
一连几天没有上班。
我拿出信纸,想给谁写信,但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木山说:“要不,给我嫂子写封信吧?”
我愕然地看了看木山,不解地摇头。
木山笑了笑,又说:“就说,他们结婚,我不能参加了。还有就是,让她跟我哥说,我在沙市上班,让家里人都放心。”
于是,我提笔写信,将木山的大概意思写了。木山拿起信纸,大声念了一遍,感觉很好,就笑起来,说:“不亏是多读了几年书的人啊。”
木山和我一起去了一趟邮局,把信邮寄了。
我们回到寝室,还是想给谁写信,我想到了梅香,却不知道梅香的通信地址,便问木山,“木山,你知道梅香的通信地址吗?”
我这样一问,木山还愣住了,笑着说:“写什么信,当面说就行了。”
我不好再问,只好无聊地翻看一本小说。看了一阵,心情忽地不爽,径直走到楼道上。
天空中飘洒着小雨,就像千丝万缕的丝线在空中飞舞,小院里水泥地面已经湿了,闪着无数的光亮。
不知不觉中,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样的一种清香来自哪里?我四下里寻找,一无所获。
6号寝室门口走出两个小姑娘,大约四十五岁的样子。她们俩都穿着海军风水手服,十分新颖、可爱。不一样的是一个姑娘穿着白色的凉鞋,另一个姑娘穿着蓝色凉鞋,她们露出的白嫩的胳膊和腿就像刚洗净的莲藕。她们挨着走廊的栏板站立着,显然有点害羞的样子,嬉笑间时不时窃窃私语。
我有些难为情,想离开吧,但又挪不动腿。
穿白色凉鞋的姑娘好像闻到了什么,脑袋伸入雨里,不停地用鼻子搜寻着什么。雨珠儿飘落在她稚嫩的脸上,形成晶莹透亮的水球,水球不断从脸上滑落。
穿蓝色凉鞋的姑娘鼻翼轻轻地扇动着,四下里张望着,忽然用手指着院子里的树干大喊:“燕子,你看!花开了,花开了。”
原来她叫燕子,燕子拍着手也一起大叫起来:“小娇,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花开啦!花开啦!”
我顺着她们的眼光,发现树枝上绽放的一簇簇,一簇簇的花儿,白的,淡紫的,漂亮可爱,散发出阵阵清香,多么漂亮的花儿啊。
这是什么树,开着这么漂亮的花?我一时兴起想去问两个小姑娘,这是什么花?似乎没有这样的勇气,一时间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询问的人。心想,这花跟桃花一样,也在春天里开?不知道是什么花?
我仔细地看着那一簇簇的花,像一个个小喇叭一个个紧挨着一块,多么可爱的花啊!
燕子和小娇的叫声惊动了好些人出来,楼道里一下子站立了好多人,木山和黄平,还有魏华松也来到走廊;楼下的寝室里也走出好多人,站立在小院里,抬头观看树上的花。大家都高兴地看着满树的花,叫嚷着,笑着,议论着。
姑娘们看着树上的花,蹦跳着试着用手够不着,依然不忍离开。
小娇推搡着魏华松,叫道:“快帮我们去摘一枝花下来吧?”
燕子也在一旁蹦跳起来,催促着魏华松去摘树上的花。
一群姑娘一窝蜂围着魏华松,蹦蹦跳跳叫嚷着让魏华松摘花。
魏华松在姑娘们的面前极为腼腆,黑色的脸腾地变成了猪肝色。
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叫嚷起来,请魏华松摘花。
魏华松再也不好再推托什么,已是蠢蠢欲动。
在场的姑娘们看到这样的情景,一起热烈地拍手叫好。
黄平继续鼓励道:“上,上,上。”
魏华松紧腰带,松一口气,猛地从走廊上跳上了栏板上,慢慢蹲下来,双手展开,像一只大鸟展开了翅膀。
姑娘们顿时跳跃起来,有的拍手,有人发出尖叫。
魏华松纵身往下一跳,从二楼的栏板上直接跳到了一楼了,我看到这样的情形惊呆了,赶忙从栏板探出头看:
魏华松已经着地,双臂做了一个平衡的动作,像一只大鸟落到了院子里。
整个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呼叫声一片。
我吃惊不小,立刻想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心想,真不可小看魏华松啊。
魏华松脱掉鞋子,用手抱住树干,双脚蹬在树干上,像猴子一样一会儿就蹬到树丫上。
这时,二楼走廊的姑娘们一窝蜂跑到树下,与一楼的姑娘汇聚在花树下,一只只手伸向喜欢的花枝,叫嚷着,吵闹着,好不热闹。
魏华松十分高兴地摘下许多的花枝,一枝一枝递到姑娘们的手上。
小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不一会,姑娘们都拿到了花,各自回寝室去了。
树下渐渐地安静下来,顷刻间没有人需要花枝了。水泥地面上像是下了一场花雨,无数的花瓣铺洒在地面,就像一张花瓣地毯。
魏华松给自己摘了一大簇花,用嘴叼着,从树干上滑下来。
我再次想起什么来,等着魏华松上了二楼,猛地问:“这是什么花?”
魏华松先是一惊,挠挠头,笑而不答。
黄平冲到魏华松跟前,兴高采烈地说:“今天辛苦你了,我代表厂男同胞向你表示感谢。”说完,对着魏华松做了个立正的姿势,搞笑的样子毕恭毕敬的样子对“凯旋”的魏华松做了一个立正的姿势,抬起手敬了一个军礼。
魏华松伸出食指挨了一下眉头,迅速回敬黄平一个独特、果断、帅气的军礼。
木山说:“哥们,想不到你还有一手。”
“他轻功了得。”黄平无比自信地指了指二楼的楼顶笑着说,“就是从这楼顶跳下去也没事。”
木山大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
魏华松猛地吃惊地低头看了看木山的牙,好奇地问:“你的牙,怎么那么白?”
木山依然是大笑的样子,喊道:“教我轻功吧?”
魏华松立刻微笑起来,说:“你跳也没有事。”
黄平神秘地走到我的旁边,一支胳膊压在我的肩膀上,小声说:“哥们,等一会,我们去姑娘的寝室玩吧?”
我顿时非常紧张,完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内里充满了好奇。
黄平拍拍胸脯,叫道:“没事,大家一起去,我打头阵。”
魏华松低下头,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你去,我不去。”
黄平赶紧说:“去,都去,玩玩,怕什么?”
大家相互对视发笑,像要进入宝藏那样激动而开心。
黄平和木山挤到镜子前,往头顶上喷摩丝,然后用梳子梳理,两个人不由自主地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换上干净的衣服,最后不忘把皮鞋擦得锃亮。
魏华松不声不响地洗了脚,换了双干袜子,穿好鞋子,用手把头发往后理了几下,就算是整理了。
我也没有更换衣服,带着一颗紧张不安的心,跟在木山的后面,走出了7号寝室。
黄平带头走在前面,但到6号寝室门口,他却想躲到后面去,被木山一把拉住,像推着一块盾牌一样站立在寝室门口。
魏华松伸手去敲门“咚咚咚”。随着敲门声响起,黄平还想挣脱,被木山死死地摁在寝室门上。
门被拉开了,露出一张圆圆的微笑的脸,一双乌黑泛亮的大眼睛闪动着美丽的光泽,微笑着说:“请进。”
“刘大娇,谢谢,谢谢。”黄平充满感激的语气大声说。这时被后面的木山和魏华松推进了6号寝室。木山和魏华松就这样连推带拉就进去了,我尾随后面走进房间。
房间里充满了花香,夹杂着胭脂和香水的香味。我依然想知道,这是什么花,但不知道问谁,也不好意思去问,眼睛在寝室里游走。
姑娘的寝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到处都放着花,窗户上插着,桌子上摆着,蚊帐里挂着,真是花的世界。
姑娘们围坐在一张用报纸糊的长方形桌旁,还在忙着修剪花枝,装扮各自花瓶,或者杯子等,嬉笑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黄平和木山见机挤到了姑娘们的桌子旁坐下了。
魏华松一声不吭走到一个床铺上,索性躺到床上。
我不敢去挤到姑娘们中间,也不敢躺到一个姑娘的床上,连坐都不敢,只得站立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站的时间长了显得有点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木山坐在刘大娇的旁边,一只手帮着刘大娇拿着花,让刘大娇更好地修剪,另一只手不停地玩弄着手里拿着花;黄平也坐在燕子旁边,两只手拿着一枝花不停地转动着。桌子旁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姑娘,她们专注地修剪着花枝,或说笑嬉闹,少男少女们乐在其中,房间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我继续站立着不知道怎么办,没有人搭理我,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想走出6号寝室,但想到这样做或许不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再次扭头看躺在床上的魏华松,他似乎睡着了。我想,坐到床上去歇息一下吧。于是转身看看身后的床铺收拾得极为干净和平整,不好意思坐,迟疑了片刻,还是偷偷地坐了下来,等坐下来时立刻感觉屁股坐到了棉花堆里了,那样的一种柔软和很舒适,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极为享受的那种感觉。猛地,又觉得这样做了不妥,慌慌张张地问:“这是谁的床?”
“我的。”一张化着浓妆的脸转过来,表情很冷漠地说。
我很吃惊地看到姑娘浓妆而冷漠的脸,很想立刻站起来,但又不好意思起来,只觉得脸好烫。眼前的陌生的脸使我想起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梅香的脸。她们的脸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梅香从不化妆。眼前的姑娘仅化的浓妆,而且技艺精湛,浓妆使她看起来完美而艳丽,让人无法抗拒的美丽的脸庞。屋子里响起了七嘴八舌的谈论,大概意思是劝说姑娘让我坐。
片刻之间,就在我即将站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声音,语气缓和了一些,淡淡的说了两字,“坐吧。”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得到了主人的允许之后,无比安心地坐着。同时感到莫大的荣幸与满足,幸福感传遍身。然后,鼓起勇气用无比感激的目光投向所有为我说话的人的身上,很想说一句“谢谢”,但喉咙里只是吞咽了一阵口水。最后用极快的速度看了一眼那个姑娘,由于姑娘是背对着我,只能看到后脑勺上别致而漂亮的,有点像戏里的花旦的发髻,让我浮想翩翩:
内心之中立刻忽然萌发了从未有过的冲动:要是像木山和黄平那样坐在她的旁边,该有多好啊。但我终究没有站起来,只是无比欢喜转过头,看见中间蚊帐上挂着一张小虎队的画,凝视了很久,很久。
时不时地,我的目光总会落到她的后背,还有脑后的发髻上,内心里总是充满了快乐。终于,从她们的谈话中,知道那个化着浓妆的姑娘叫郑青梅,顿时时感到无限的满足,反复念叨:郑青梅,郑青梅……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忘掉一样。
我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索性地站起来,内心里依然念叨着郑青梅的名字,独自走出了6号寝室,然后站立在6号寝室门口的栏板边,天空中,细如蛛丝的雨依然飘洒,无数光亮在闪烁着。我像是在看着树上的花,又像是在看雨,脑海里时不时闪现郑青梅的影子。
晚上,王主任来寝室通知员工明天上班,院子里立刻欢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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