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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依萍有点累了,头靠着我的肩膀上,闭着眼睛。
我用力坐端正,好让钟依萍靠着休息。我轻轻地说:“钟依萍,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钟依萍温柔地笑笑。
我看着钟依萍蓬松的发型,好奇地问:“你这是什么发型?”
“螺丝头。”钟依萍笑着说。
“我也想你这样烫发型。”我开玩笑地说。
“也有好多男生烫哟。”钟依萍笑着说。
“啊?”我吃了一惊,只不过是说玩的,居然还有男伢烫这发型。
“你觉得沙市怎么样?”钟依萍看着我试探着问。
我摆摆手,说:“不怎么样。”
“为什么这样说?”钟依萍问。
我说:“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坏,想不到厂里连工资都发不出了。”
“厂里会好起来的,”钟依萍很自信地对我说,“我希望在沙市安家。”
“好啊。”我只好赞同,希望如此。
“那要在沙市租房。”钟依萍说。
“一个月多少租金?”我问。
“几十块吧。”钟依萍很轻松的样子说。
“那我们就去租房吧?”我高兴地说。
“等等看吧?”钟依萍说,看着不远处的地方,像是想什么。
我哦了一声,想象着和钟依萍一起租房子住,是什么样的。
“裴春梅,好不好?”钟依萍笑着问。
“我一直当她是姐姐。”我说。
“看得出来,她很看重你啊。”钟依萍说。
我直言道:“她确实对我很好。”
“那你怎么不接受呢?”钟依萍问。
“她是一个好班子,好干部。”我说,“虽然被人管着心里很踏实,但不要管得那么紧啊。”
“你喜欢自由自在?”钟依萍问。
“是啊,自由。”我笑着说。
“我给你读一首诗吧。”钟依萍笑着说,很快就读起诗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我问。之前总听到别人念这首诗,但其中的意思,有点模糊。
“这就是匈牙利诗人贝多芬写的《自由与爱情》,崇善自由的,我想,要我选择,我还是选择生命与爱情。”
“我也一样。”我说,紧紧地握着钟依萍的手。
钟依萍冲我一笑,“这都是在慕再荣的书里读到的,哈哈。”
我的脑海再次浮现出慕再荣的影子,原来,慕再荣读了很多书,是一个知识丰富,涵养深刻的才女。她与小院子里的很多人性格不一样,有一种超凡脱俗,还有那样的一种专注,专注于她的生活,她的一切。
“我经常站在走廊里看小院子,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但一开始看见慕再荣,就感觉奇怪,有点不认同的感觉,后来才发现,慕再荣有很深的涵养。”我笑着说。
“这说明,你们之间某种交流,渐渐地同化为一类人了,喜欢看书,明白事理,比一般的人有内涵。”钟依萍说,“我感觉你的变化是最大的,记得你来的第一天,你很害羞哟,很有趣,用蛇皮袋挡着你的脸。其实,这样做,更加引起姑娘们的好奇,大家都争相看你,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一张面孔。”
我笑笑,感觉当时的心情有点误会姑娘们了。
“女人是男人的学校。”钟依萍笑着说,“你和这么多女生打交道,学会很多啊。”
“我从内心里讲,很佩服裴春梅,但不是喜欢。”我说,“但,我会一辈子记着的,她对我的关怀,就像一位亲人,相当于姐姐。”
“郑青梅呢?”钟依萍问。
“郑青梅,对我而言,就很奇怪,总是想去看她那张化妆的脸,她的化妆技术很好。”我思考着,如实说,“一开始,我就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了,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但又不敢那样做。是不是自卑就不是那么清楚。”
“还有熊礼英呢?”钟依萍依然笑着问。
“哈哈,熊礼英,实际上也是巧合,那时我多么孤独,多么空虚,内心里总想见一个人,交流交流。”我笑了笑,继续说,“熊礼英很懂得去爱一个人,当然,她结过婚,家庭关系有点复杂。她的公路车还在我这里,今天木山拿去卖了,凑钱赎梦进城出来。”
“熊礼英的两个家庭人员很多,确实复杂,所以,离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钟依萍轻声说。
我吃了一惊,想不到钟依萍对厂里的很多事情了如指掌。我问:“那你对我也是很了解吧?”
“有所了解吧,”钟依萍大言不惭地说,“要不,怎么答应和你约会呢?”
“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问。
“胆小,善良,正直的老实人。”钟依萍说,“还有点才艺。”
我想想也是这样,钟依萍对我的认识大概就是这样的,大概就是概括了我。我想,作为一个姑娘,尤其是在沙市这样的城市,晚上出来主要是安,看来,她是很了解我,至于怎么了解我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你还是很了解我的。”我说。
“你啊,书生气很浓。”钟依萍笑着说,“从你的气质上看,你当一名老师,或者从事文职方面的工作比较适合,难怪你不想种地,哈哈。”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说,“上初中的时候,遇见冬梅,冬梅的父亲在镇上做木材生意,家境殷实,很多同学都想追求冬梅,包括我。我那时就想考师范,当一名老师,感觉当老师可以匹配冬梅。”
“如果你当了老师,你会追求冬梅吗?”钟依萍问。
“谁知道呢。”我说,“我那时就想追求冬梅。”
“你应该去看看她。”钟依萍说。
“她和我们的语文老师结婚了。”我说。
钟依萍吃惊地看了看我,问:“你怎么想的?”
“只要是她愿意的事情,就是好事。”我说,“只有默默地祝福她了。”
钟依萍笑着说:“老师和学生结婚的很多啊。”
我点点头,继续说:“还有黄老师,给我的一篇作文,写的批语:此文作为一篇散文是很好的,希望你加强这样的作文练习。”
“什么题目?”钟依萍问。
“忘了,就记得这句评语。”我笑着说,“最有趣的还是上初二的时候的英文老师,他喜欢看武侠小说,明明是上英语课,居然给我们讲武侠小说,讲得特别精彩。”
“这老师,有点不务正业了。”钟依萍吼道,“误人子弟。”
“当时,还以为很有意思呢。”我叹息道,“现在想起来,已经晚了。后来,我就一心想来沙市,做什么都行。”
“我们能在沙市相遇,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钟依萍淡淡地说。
“你相信缘分?”我问。
钟依萍点点头。
我也点点头,捏了捏钟依萍的手,感觉钟依萍的手十分温暖。
“我就是在家里烦了,”钟依萍有点怒气地说,“想换一个环境,就来了沙市。”
“你是有人介绍来的吧?”我问。
“对啊,是肖华珍介绍的。”钟依萍说。
“华珍?”我问,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我们厂里个子最高的女生。”钟依萍说,“我们经常叫她‘华珍公主’。”
我笑了笑,点点头,好像见过高高的女生,那就是肖华珍啊,心想,就是没有机会说过话。
“那我们在沙市安家,”我试探着说,“好吗?”
“哈哈,”钟依萍笑着说,“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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