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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走后,四公主也气呼呼的离开了。
昆山夫人是个很奇怪的性子,除了宗庙大事和皇族设宴,平日里很少见客,她上门多次都没得见,今日运气尚好,才敲开了灼棋院的门,可还没来得及跟老师论策,外面就传来了这群人的喊叫,紧接着,她就被老师撵出来了……无法宣泄怒气的四公主深深的在雪里踩了一脚。
灼棋院的轩窗开着,便有风雪袭入,飘荡着染上昆山夫人的发髻,她眉眼处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愁绪,正如这北辽常年不化的风雪。
她的视线落在院中盛开的红梅上,流转却找不到定焦。她想见的,并非这院中梅。
昆山夫人叹了口气。
背后传来脚步声,她偏头,侧眸便见那把熟悉的雕花锋刀,“师叔,您回来啦?”就连嗓音中也有些暗哑的晦涩。
老者幽怨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锋刀放在了身侧,“那丫头全是些阴损邪乎的招数。”
“这么说来,您败在她手上了?”
“才没有!她压根就没正儿八经的跟我打!要是认真比试,她还未必能胜我!”
“哦?”昆山夫人转过头,看向老者。
“她用了什么翠州红蝶蚕丝琴弦什么玩意将我捆住了,害得我滚了三里,才到那靖阳湖!那丝线也奇怪,遇水竟真的就解开了……幸好老家伙在路上曾经过那片湖,若不然,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大梁,怕是要困死咯!”老者满脸不服,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欣慰,看上去怪怪的。
“您老的心态一贯好,这点我是不如的。她用了什么功夫,您可能分辨?”
“不能!”老者语气认真,“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功夫!邪术!一定是邪术!她运功腾起时,就有奇异的红光捎带着金针红线在她身侧展开,那线绕啊绕啊,就将我缠上了……”
“棋局上尚有胜之不武,何况是生死战。”昆山夫人语气平平,“听说他们已经进城了?”
“你就袒护她吧!”老者扭动屁股,正对着桌旁女子,“进城是进了,不过殷罗那丫头似乎被打了个半死,还是与她同行的一名青袍男子出手相助,才没让她小小年纪就下黄泉。”
“那青袍男子,是什么人?她在江南的护法吗?”
“定然不是,我还没见过这么当护法的呢。我执刀劈向马车时,先是有个女子拦了我两招,随后殷罗就从马车出来与我交战,那男子动也不动。哦对,殷罗还说什么‘若是来杀马车里的,我可以让开’这种话,这不就摆明了他们并非自己人,或许只是同行吧?那青袍男子一直坐在马车里,车帘掀开又落,我倒是也没有看清长什么模样,只不过回北辽的路上,道听途说,那在林城接下林扇瑕六招还毫发无伤的,是个长得极为俊秀清贵的男子……”
昆山夫人闻言颔首,“无论如何,能在林扇瑕手中救下澜儿,便不是敌人。”
“话说,你真不打算管棋赛这事了?要知道,这棋赛日是你唯一出宫去看看的机会了。”老者岔开了话题。
昆山夫人哑然片刻,应了一声,“我终日被困在这灼棋小筑,时间长了,对外面的世界便不如之前那般执着了。我不去,他才能真的放心。”
老者“切”了一声,“下棋的人,终究是将自己困在局里了啊。”他感叹一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就朝屋外走去。
“师叔要去……”
“喝酒!暖暖身子。北辽这天,是一年比一年冷了啊。”
昆山夫人目送他背影消失,这才回眸看向院中飞雪绕红梅,她愣了许久,附和道——
“确实一年比一年冷了。”
也不知是在答谁的话。
上京,皇宫,宿龙殿。
“青袍男子……”崇文帝摸了摸下巴,“是听闲楼的人?”
梅承庭落下一子,在棋盘上敲出清脆的声,“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我都未见过此人。”
崇文帝摩挲着白子,“这倒有些意思了,自从麒麟木丢失,上京中来了不少势力,朕以为鸿旸那小子早就都探清了,却不料还有漏网之鱼。”
“或许是江湖人吧。大梁的官家子弟,少有武功卓越的。”
“殷罗他们押送菟丝草去林城的消息,是从上京传给林扇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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