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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下班后来医院病房陪护,成为林稚子每天的工作。一开始,宫妈妈是抗拒的,表面虽然客气,但不愿意放手让林稚子做什么事,碰他一下也不行,好像她就是病菌,是瘟疫。林稚子只好委屈地站在一旁,愁肠百结地看着他。有时,看到宫妈妈需要搭把手的时候,她就赶紧伸出援手,后来宫妈妈慢慢习惯了她站在一旁,有时忙不过来需要搭把手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伸手或递东西过来,熟稔地指挥:“把这个倒了!”“拿一下毛巾。”她屁颠儿屁颠儿地去做,跑得比兔子还欢。
苏茉很快被逮捕归案了,但据她的口供,她邀宫灏回母校,是为勾起他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是求复合的。在楼顶上,她表白求复合,宫灏却拒绝了。她一时气急败坏,闹着要跳楼,宫灏去拉她,脚下不慎滑了一下,才会坠楼。送他到医院后,苏茉吓坏了,才逃回了老家。现场也进行了勘察,并没有蓄意谋杀的证据指向她,而苏茉的一面之词也证明不了什么,案件陷入死局。因为证据不足,苏茉申请了取保候审。
后来,林稚子在医院见过苏茉一面。苏茉站在病房门口,若有所思,却并不进去。
林稚子从外面回来,微微一怔,问:“怎么不进去?”
苏茉的脸上并无悔意,勾起嘴角冷笑,道:“不了,我就是来看看这个可怜虫、负心汉变成了什么样子。”
“负心,你用过心吗?你爱过他吗?”林稚子心里一惊,惊诧于她的无情和冷漠。
“用心?也许有过吧!我做什么事都很用心,想要进学生会,想要一份好工作,想要谈成一笔订单,想嫁一个好老公,我都认准目标用心去达成,但是爱,谁知道呢?他说我是一个内心强硬的人,没错,我不可以动情,先动情者离毁灭只有一步之遥。女人,你就很危险。”苏茉邪魅地笑着,亲昵地勾了勾林稚子肩头的发。
这一刻,林稚子忽然理解了宫灏,他的决绝,不是忽然发生的,一次次失望最终变成了一潭死水,他才决意放手。
“你不配得到他的爱。”林稚子咬牙切齿地说。
苏茉无所谓地撇撇嘴:“对啊!我不要他了,给你了!”
苏茉纤弱却挺拔的身影走入初冬的阳光里,步履依然铿锵,林稚子的心里升腾起一丝哀凉,她第一次感觉到,在爱里,不被爱并不是卑微可怜,而不会爱,才最可悲。
林稚子像尽职尽责的小妻子,陪伴宫灏度过日日夜夜,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翻身、擦洗、按摩、喂食,事无巨细。她与他聊天儿,有时会聊和灏过去的事情,那孤单时光里的陪伴,他做的那些早餐、搞的那些糗事,于是,她拿起香水瓶,对着沉睡的宫灏喷啊喷啊,他无声无息,像一只虫子,在杀虫剂的威力下,不动了,被镇压了。她想起他的话:“你这种行为就是犬溺为记,画圈占地,宣告此处是你的势力范围。你都宣告我是你的人了,你不会再赶我走了吧?”喷着喷着,她便掩面,无征兆地流下泪来。
春天来临的时候,唐细辛的案子宣判了,她被判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两年执行。这个判决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宫妈妈默许了林稚子的存在,每周她们会一起制订一个轮班计划,每次来交接班,宫妈妈会生硬地称呼她:“林稚子,你记住了吗?那个是西红柿和菜花打成菜糊糊,喂的时候要加热,动作要小心。”
林稚子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儿,认真地点头。护士都说,在她见过的所有植物人患者里,宫灏面色红润,饮食正常,是被照顾得最好的一位。
这一天,宫妈妈身体抱恙,不能来医院,夜里的看护工作就交给了林稚子。
初春,天仍黑得早,窗外夜风猎猎,病房内,暖气发出微微的声响。林稚子照顾宫灏吃完西红柿和菜花打成的菜糊,所谓吃,就是饲管喂养。饲管,其实和打吊瓶的管子、导流管没什么太大区别,一端通向口腔,另一端需要护理的人拿流食助推器把食物推进去,一次200—300毫升,一日5—7次。一开始,林稚子做得很不熟练,宫妈妈一边做,一边严厉地对她说:“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以后每天的工作,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林稚子就点点头。
现在,她做这些事已经很熟练了,照顾完吃,她又为他清洁了口腔,然后按摩手臂,又读了一段睡前读物。这一晚,她给他读的是《老人与海》。不知是幻觉,还是眼花,她有两次看到他手指动了,但她没有特别在意,因为她太累了,书还没有读完,就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在她耳边说:“囡囡,去床上睡,这样睡对颈椎不好。”
林稚子睁开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只见宫灏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回头,地上站着一个穿青衣长衫的少年。月光下,他的脸依然那样俊秀,微微笑着,是她的灏,是她走失数年的雨伞精灵。林稚子几乎惊叫出声:“灏,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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