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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尾段,靠楼梯口的位置。
钟裘安草草跟卓迎风说了再见便迅速挂上电话,跟了上去,站在对方的面前,说:「鉢的事你是不是都非常清楚?」
那个男人跟之前带他去仓库时的样子没有改变,还是一副懒散的态度,似乎丝毫不怕钟裘安会在众人面前暴露他的身份,说:「我只有在这个玩意被挖出来时偷拿了一些,里面有什麽成分我可不知道罗。」
钟裘安听得没来由冒起一顿怒火,抓住他的衣领,朝他狠狠道:「你要站在蒋老那边还是当个独派我可不管,立场不同而已,但你隐瞒鉢的事情,对反对地下城计划又有什麽好处?而且还在我们被黑警打到半Si时袖手旁观?你有没有Ga0错?」
即使被抓住衣领还是不急不躁,男人只是轻轻地说:「那又怎样?把鉢的存在摊出来都不会对这次运动做成任何影响,你太不了解张染扬,他没有你想像中的简单,他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即使所有人都目睹你陈立海起Si回生,他还是有自己的一套语言伪术蒙混过关,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他,这一部荒诞怪剧只有他一个人在演。」
钟裘安意识到自己有点太着急了,也松开了手,在原地喘着气,「我理解你为什麽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蒋老,也明白你想丰城的原因,但这个不是你对暴政袖手旁观的理由,哪怕是救一个人也好,不带任何目的。」
男人摆出「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我不是救了你吗?连救人也要道德绑架?」
钟裘安知道无论自己说什麽,也无法说服面前的人,直接地问:「你来找我g什麽?」
「我本来是想问你有没有改变心意,加入我们,让丰城天翻地覆,完完整整、由上至下地改变一套执政制度。」男人语带不屑地道,「但看来你不但没有这个觉悟,还抱着一个天真的想法,觉得和平抗议是有用的,我就知道跟你说也没用。」
「你到底想g什麽?」钟裘安皱着眉头,「暴力只会衍生更大的暴行,你觉得凭你搜集回来的武器,能跟三万警察和政府公权力抗衡?天真的是你吧。」
「不试过不会知道,没有革命是从一开始就被看好的。」男人说,「但是我们要借助民意的力量来推倒政权,单凭我们几十人、几百人都不过是匹夫之勇,但人是喜好安逸的动物,不被b至绝境,绝不敢向有权势的人发出一丝反对的声音,连走路大声一点也害怕主人不高兴,所以我只能等。」
「等?」
「等,等到民怨累积到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忍受的地步。」男人接着说,转身准备拉开侧面楼梯的门,「到时候兔子都会被b到咬主人,如果连这个程度都不反抗,那麽他们根本活该一辈子当奴隶,活在极权之下。因为他们没胆子为自己做选择,害怕得到自由後要为自己每一个决定负责,所以他宁愿把这个权力交给有权威的人士,不论这个人要他做什麽,他都会任劳任怨、毫无怨言,那麽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民主自由。」
钟裘安没有说话,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虽然说话难听,但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忠言逆耳,他不敢接受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他所说的「不配得到民主自由的人」。
他相信丰城这片土壤,接受过JiNg英教育、懂得明辨是非的市民,他们的眼睛是雪亮,能看清楚政府背後的g当,只是害怕强权迫害,一直忍气吞声而已。
只待一个时机,只要涉及自身利益、不公义出现,即使是最温驯的兔子都会化身成最凶猛的野兽,披上盔甲,为自己讨回公道、让正义得以彰显。
他深信这一天会到来。
回到权叔的病房外,发现霍祖信正在跟医生谈话,钟裘安马上过去询问权叔的情况。
「子弹成功拿出来了,病人现在已经渡过了危险期,暂时情况稳定,你们可以入去看他,但切忌不要太久。」医生说完後便离开了病房,照看其他病人。
霍祖信谢谢医生後,没有立即入去,反而站在病房门外问钟裘安:「你刚才去哪里了?」
钟裘安只说:「去厕所。」
霍祖信听进去了,但未知道有没有相信,只是点头後跟钟裘安一起进去。见到权叔cHa着喉管、躺在病床上的虚弱样子还是心里一惊,钟裘安转头问:「医生刚才说了他几时会醒?」
霍祖信摇头:「不知道,医生说麻醉药一过很快就会醒,但看来──」
门外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响,二人转头一看──任圆圆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狠狈,也知道她确实走得匆忙,一路狂奔得头发都乱成一团,全然没有了平日淡定的漂亮少妈形象。
见大嫂到了,二人不便打扰,只简单解释了事件来龙去脉和权叔的伤势後,便得退场,把空间让给这两夫妻。
钟裘安看着一向威风霸气的治夫狂人因为丈夫受重伤而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握着昏迷丈夫的手祈求上天打救的小nV子,心中不禁为之一动。
这个老板娘平日没少拿他来开玩笑,但确实也跟权叔一样非常照顾他,把他当成公众饭堂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霍祖信的电话已经打完了,跟那边解释清楚发生什麽事後,成功把同样饥肠辘辘的钟裘安带到医院的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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