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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小武率军攻下登州。与此同时,韩桢率领大军来到兴仁府。得知这一消息的李邦彦等人,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正主来了,终于可以和谈了。忧的是一旦谈不拢,韩桢率领的大军,将会踏破兴仁府,兵锋直指京师。第二天,吴敏便在一众捧日军骑兵的护送下,来到青州军大营。这是来商定和谈之事,李邦彦作为和谈主使,代表的乃是宋徽宗,照规矩在和谈之前,是不能与韩桢见面。白时中不敢来,自然也就只有吴敏来了。主帐之内。吴敏躬身一礼,朗声道:“大宋观文殿学士龙德宫副使知枢密院事吴敏,见过太尉。”太尉?宋徽宗还真会给自己长脸。太尉乃是赵宋武官巅峰,为正二品,再上面就没了。“这白虎堂内,何来太尉?”韩桢微微眯起眼睛,自尸山血海中侵染的杀气,几乎凝聚成实质,压的吴敏喘不过气。刘锜等人将领亲卫,纷纷怒目而视。尤其是老九,右手搭在刀柄上,彷佛下一刻便会爆起,斩下他的脑袋。吴敏一个文人,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面色惨白,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下马威给到后,韩桢微微后仰,收敛气势,朗声道:“我自临淄起兵,临淄乃齐国都城,山东诸县之长,故而,你可称我为县长!”称呼随便起,关键看如何解释。韩桢的解释,已经很明显了。又是齐国都城,又是诸县之长,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吴敏撩起袖口,擦了擦额头冷汗,拱手道:“见……见过韩县长!”韩桢明知故问道:“此来何事?”“本官此来,欲与韩县长商议和谈之事。”经过先前的下马威,吴敏已没了底气。韩桢似笑非笑道:“我何时答应过要和谈?”“这……”吴敏面色一滞,下意识的看向刘锜。见状,刘锜冷哼一声:“本都统只说休兵,暂时不攻打济阴郡,可从未说过县长答应和谈!”“怎可如此,怎可如此……自古休兵罢战,就是和谈之始……”吴敏涨红了脸,接着便是一阵之乎者也,引得老九等一众亲卫哄笑。见火候差不多了,韩桢缓缓开口道:“看在你等如此诚心的份上,我允了。和谈之事,是个甚么章程?”闻言,吴敏不由松了口气,重新整理了一番思绪,答道:“和谈之地,设在郡城外五里之处旷野,双方各派工匠与民夫,共同搭建议和台。议和时间,暂定在三日后的午时初刻,双方带兵不得超过二百,兵卒不可逾越议和台五十步。”韩桢点点头:“可以。”“如此,那本官就先行告退了。”吴敏说罢,逃也似的出了白虎堂。一路出了军营,被冷风一激,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浸湿。回到郡城后,当天夜里,吴敏便生了一场病。……三日时间匆匆而过。正午时分,韩桢骑在战马之上,左右两侧是刘锜和史文辉,身后是几十名亲卫。他倒是不怕赵宋设伏,且不说济阴郡附近遍布斥候营的探子,就算没有,韩桢也自信能带领几十名亲卫,杀出重围。距离军营五里外,一座高台矗立在官道一侧的旷野之上。官道对面,两百捧日军骑兵护送着一支车队迎面而来。赵宋为此次和谈,准备的极为周到。车队未至,一群侍女先行来到高台,铺设红毯,洒上鲜花,随后又取出酒水干果蜜饯等摆放在长桌之上。韩桢一行人看的稀奇,刘锜忍不住感慨道:“到底是赵宋,和谈经验果真丰富。”“哈哈哈!”这番话把韩桢逗笑了。待侍女们布置妥当后,韩桢吩咐亲卫原地待命,随后翻身下马,龙行虎步的朝着高台走去。史文辉与刘锜赶忙下马,紧随其后。另一边,李邦彦三人也走下马车。吴敏病未痊愈,面色苍白,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下,虚弱的朝着高台走去。噔噔噔!沉重的脚步声,在对面阶梯响起,如踏在他们的心头。下一刻,一道霸气英武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锐利的目光在李邦彦三人身上扫过,让他们一阵心惊肉跳。收回目光,韩桢轻笑道:“李相公,别来无恙。”“韩县长豪气不减。”李邦彦拱了拱手,回敬了一个笑容,而后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宋崇国公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又一个奸臣!和谈的三人,两个软骨头奸臣,吴敏倒是有些气节,可如今大病未愈,今日强撑着前来,估摸着是充当吉祥物的。韩桢心头大喜,笑着朝白时中拱了拱手。白时中赶忙回礼。不等韩桢介绍,身侧的史文辉自报家门:“吾乃韩县长麾下录事参军史文辉!”“坐!”韩桢招呼一声,自顾自地拉开一张太师椅坐下,完全一副主人做派。这一举动,根本不合礼制,但李邦彦三人却不敢多言,只得落座。落座之后,李邦彦正要说些场面话,却见对面的韩桢率先开口,先声夺人道:“既是和谈,双方理当开门见山,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继续打!”韩桢身子微微前倾,一股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说说你们的条件罢!”咕隆!李邦彦咽了口唾沫,朝白时中使了个眼色。见状,白时中在心中组织了一番措辞,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大宋陛下的意思,是让韩县长归还应天府、濮州、广济军三州之地。”“不可能!”刘锜果断拒绝。吴敏咳嗽了两声,语气虚弱道:“濮州与广济军可以不还,但应天府乃是中枢要地,必须归还。韩县长麾下的青州军虽勇猛,可连番征战多日,想必已是人疲马乏,军中粮草也应是不多了,我十万西军即将抵达开封府,再打下去,胜负犹未可知。”他到底是有些才干的,通过刘锜两次索要粮草,推断出青州军也已到了极限。士兵疲惫,且后勤紧缺,粮草断绝。韩桢冷笑一声:“我与伱赌一场,就赌在西军到达之前,我麾下将士能否攻下东京城!你若胜了,山东之地我拱手奉还,可敢?”此话一出,李邦彦三人面色大变。一时间,高台上的气氛也变得凝重。就在这时,一旁的史文辉笑道:“县长何必置气,和谈和谈,重在一个谈字,莫要伤了和气。”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相得益彰。李邦彦顺势接过话茬:“对对对,史参军所言有理,谈归谈,千万不可伤了和气,俺敬诸位一杯。”说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伸手不打笑脸人,韩桢也一口饮干杯中酒水。一杯酒下肚,谈判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史文辉正色道:“应天府乃是我青州军将士,拼死打下的,贵方只说一句归还,便想拿走,只怕将士们会心寒。”李邦彦早有准备,说道:“应天府的百姓你们尽可全部带走。”只要应天府不在韩桢手中,有没有百姓无所谓。他们要的是一块缓冲之地,以及几条通往南方的运河控制权。韩桢心头冷笑。应天府近二十万人,这么多百姓带走,安置要花多少钱?要费多少人力物力?看似是捡了个大便宜,实则得不偿失。念及此处,韩桢开口道:“应天府可以归还给你们,但我青州军将士的血也不能白流。作为赵宋擅起刀兵的代价,需支付我八百万石粮食,二十万匹绢,银三十万两!”“不可能!”李邦彦三人齐齐惊呼。不怪他们如此反应,实在韩桢狮子大开口。八百万石粮食,可不是粮草,其中不掺一丝水分。东京城百余个粮仓,号称囤积了一千八百万石粮草,可除去牲畜食用的草料、麦麸,真正可供人吃的粮食,恐怕还不足八百万石。更别提还有二十万匹绢和三十万两银了。这他娘的比辽国还狠!见韩桢面色转冷,白时中赶忙解释道:“韩县长,八百万石粮食哪里拿的出来,便是将全国粮仓掏空,也凑不齐这个数,陛下不可能答应。”“县长,八百万石确实有些多,不如少一些。”史文辉又开始唱红脸了,体恤道:“改为四百万石,比较合理。”李邦彦商议道:“四百万石还是太多,五十万石如何?”韩桢闭口不言,商议之事全权交给了史文辉。双方一番唇枪舌剑,争论了好一会儿,赔偿僵持在了两百三十万石粮食,八万匹绢以及五万两银。李邦彦说的口干舌燥,一连吃了好几杯果酒。就在这时,韩桢语气强硬的拍板道:“两百五十万石粮食,十万匹绢,外加八万两金银!”闻言,李邦彦与白时中、吴敏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思索片刻后,点头道:“赔偿之事,可以答应韩县长。不过韩县长也需答应我大宋陛下两个条件。”韩桢问道:“甚么条件?”李邦彦竖起两根手指:“其一,不得建元称帝。其二,接受大宋册封。陛下打算册封韩县长为山东经略使、齐王!”“呵!”刘锜冷哼一声:“我家县长何需赵宋皇帝册封!”韩桢说道:“第一条我可以答应,第二条就算了。”册封之事,宋徽宗与李邦彦本就没报甚么希望,所以谈不上失望。李邦彦退而求其次,继续说道:“既然韩县长不愿册封,那便换一个。陛下听闻韩县长尚未婚配,准备将洵德帝姬许给韩县长为妻,结为亲家!”史文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轻轻用脚踢了踢韩桢。和亲之事并不罕见,在他看来,有百利而无一害。韩桢沉吟道:“洵德帝姬芳龄几何?”李邦彦笑道:“年芳十六,正是碧玉年华。”十六岁?又一个柴火妞。韩桢不由微微皱起眉头。见到这一幕,李邦彦以为他不满意,解释道:“洵德帝姬姿容绝美,温良贤淑,与韩县长正是天作之合。”韩桢问道:“我记得赵宋皇帝不是有个女儿叫赵福金么?”宋徽宗旁的不谈,战斗力是真的强,儿女加起来足有八十多个。其中十几个,还是被金人抓到北方后生下的。身为阶下囚,环境又如此恶劣,这种情况下,还能生十几个,足以证明其战斗力之强悍。这么多儿女,韩桢只记得一个赵福金,号称北宋最美公主。此话一出,李邦彦三人顿时面色怪异。白时中咳了一声,答道:“韩县长,茂德帝姬在重和元年,许配给了蔡相公的第五子。”“哦。”韩桢点点头。啧!可惜了。片刻后,他朗声道:“赵宋皇帝的这两个条件,我答应了!”李邦彦心头长舒一口气,其实此二点才是重中之重,相比之下,应天府都得往后稍稍。如此一来,大宋的颜面总算保住了。宋徽宗的心思,韩桢门清儿。他又不是方腊、钟相这种蠢货,打下点地盘就迫不及待的建元称帝。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方才是王道。他若是称帝,宋徽宗就算不想打,那也得打到底了。双方达成基本协定后,接下来的谈判就轻松多了。李邦彦捻起一颗果脯塞入口中,说道:“双方休战,韩县长是否该归还一应战俘了?”韩桢胡诌道:“士兵都杀了,梁方平等将领,需得用钱财赎回,每个五十万贯!”白时中嘴角抽了抽,十万西军全杀了?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李邦彦也只得选择相信:“士兵杀了便杀了,但一众将领的价格太高了,可否少一些?”“四十万贯!”“十万贯!”“二十万贯,一口价!”“可以!”李邦彦思索了片刻,点头同意。韩桢也顺势提出条件:“富阳谢家包括投诚于我的一应官员,赵宋不得为难其家属。”李邦彦一口应下:“可以!”韩桢又说:“此外,商业互通,赵宋不得干扰我治下商人。”“这是应该的,韩县长亦是如此。”“好!”和谈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李邦彦面带笑意道:“韩县长,稍后俺便将和谈事宜上奏陛下。三日后午时,我等在此签订文书,杀三牲敬告天地。”“可以!”韩桢点头应道。正好利用这三日时间,命匠人为自己雕刻一方新的印章。他现在手里只有一个私人印章,不适合签订文书。至于传国玉玺,这玩意儿它压根就不是印章,而是一件传承礼器,对标的乃是轩辕剑和九鼎。这也是为何,始终没有发现印有传国玉玺的诏书或纸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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