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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烈志毛骨悚然地看着画面里自己的画面,他用快进观看这一个晚上录下来的画面。虽然由于光线不好,但是画面还是能够看见他自己躺在床上偶尔翻个身的熟睡姿态的——一整个晚上他都睡得很好,就连起夜都没有,但是大部分情况下他是仰天而睡,一动不动仿佛死人但是辛烈志自己的记忆里,虽然他记不起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但是被惊醒的感觉是如此清晰,使得辛烈志在看这个视频的时候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疏离感,就好像画面里的人跟他是两个人一样。
他没法解释这种感觉,他想要从自己的知识范围里寻找任何可能的解释,如此逼真的恐惧感与惊醒之后的触摸感,恐怕不是一句逼真的梦境能够解释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的日程早已经安排好,他必须要出席江夏的追悼会了。辛烈志穿好了黑色的西装,打上了领带,叫了部车去殡仪馆。
遗体告别仪式上没有江夏的遗体,只有一张大幅照片。辛烈志觉得有点奇怪,好在他看见了站在一边的老同学——虽然不是一个系的,但是这家伙毕业后好像在广州当了法医,就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也会来出席的——但是偏偏又不在亲友团里,而是站在一边看着。“喂,这是怎么回事?”辛烈志走过去把老同学拉到一边问道,“怎么你会来的?”
他那个老同学看了辛烈志一眼,然后拉着他走到了更远的地方,然后轻声说:“你跟这个死者是朋友吧?哦,我怎么知道的?我看过卷宗,我估计他们过一会会来找你谈话。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个人死状很奇怪呗。具体多奇怪?这个我可不能跟你说。”辛烈志心中极为好奇,不过他基本上也已经猜出来了——既然说死状奇怪,那么估计很惨,家属在遗体告别仪式上不摆出来也算是正常,否则殡仪馆来说就连车祸的遗体都能大致化妆,连摆都不摆出来估计是真的没法掩饰了。
这个疑问一直到警方在追悼仪式之后传唤了辛烈志才解开,对于警方来说这是例行询问,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个案件都谈不上谋杀什么的,就是一桩自杀案——虽然使用的手段激烈了点,但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有人开了液化气瓶自爆自杀来着,好像这种手段自杀也不算太稀奇——但是实在是太诡异了点。两位负责的警察也想早点结案算了,至于辛烈志问起江夏到底是怎么个死法的时候,两位警官打了个官腔哈哈过去了。结果辛烈志还是找了老同学吃了顿饭,这才知道了江夏的自杀法——他硬是用手钻在自己脑壳上打了个眼子,然后不晓得从啥地方找了个塞进脑壳爆了。由于这家伙找来的很小,而且他自杀前居然还特地用被子什么的做了隔音的关系,居然没有什么人听见爆炸声。但是死状可以说惨不忍睹。身体倒还完整,但是脑壳整个房间里都是他的脑壳。
辛烈志打了个冷战,他的老同学兴致上来了还在滔滔不绝,“我跟你说啊,我当了这几年法医,看见的死人也不少了。倒是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自杀方式——你也是学医的,自己给自己头盖骨上钻孔倒不是不可能,而且就技术上来说也是完全可行的,并不会因为流血过多或者巨疼而无法进行。但是塞他怎么能想出如此异想天开的自杀方法的?这下那房间还能用么?凶宅啊。”辛烈志哼哼哈哈地应着话,心里想的东西乱七八糟,根本不晓得从何想起。
一顿饭吃得相当没有滋味——对辛烈志来说,他的好奇心已经被恐惧感替换了。江夏到底是为啥要用这种自杀方法,辛烈志无端地又想起了自己在探病的那一天看见的江夏——临别时候的那一眼让他印象极为深刻。但是现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江夏交给他的那本本子——说起来警方也曾经调查过江夏的行踪,现在这本本子也在询问的时候让辛烈志带去过,但是本子上什么也没有——虽然辛烈志一再说明那是一张铅笔画,但是对方硬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而且在作为证物拍照之后辛烈志也确实看见了照片上空白的本子——这个画面很有趣,照相机的取景框里一片空白,但是辛烈志稍微转转眼睛就能看见桌子上的笔记本上清晰的铅笔画最后辛烈志也没有敢于说出这个话,他唯恐自己也变成了疯子。
回到家之后的辛烈志看着本子里的铅笔画上湖面汹涌澎湃,他已经没法确认是虚幻还是现实了——最起码他对于自己现在是在梦中还是现实里已经开始分辨不清了。时间对他而言已经开始混乱,就好比现在他正在看这个笔记本,外面的天色也还明亮,但是下一刻,他却是在床上从噩梦之中惊醒,当他伸手去看时间的时候,张开的眼睛看见的却是明亮的房间里摊在桌子上的笔记本,而他正在伸手去拿笔。时间快速地切换,他在做噩梦、他在看笔记本、他在上班、但是突然之间他又身在追悼仪式上。过去来到了未来,现在回到了过去,辛烈志觉得江夏往自己脑子里塞一个变得真的好聪明的想法。
一切的一切还是要从笔记本上的那幅画来解决,好不容易辛烈志做出了决定——在他清醒的时候,“一定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否则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说走就走的旅行其实很快,由于并不是想要驴行,所以辛烈志准备的东西并不多,几套换洗的衣服跟一些钱就足够了。他急不可耐地订了飞机票,然后一路倒车到了青龙湖外的县城——这一切只花了他二十四小时,这是非常正常的二十四小时,并没有出现时间乱来的情况。
去往青龙湖的路也算是好走,他包了一辆车先去了村子,“那边有旅馆吧?”辛烈志问那个司机,“嗨,有啊。不过现在是他老婆在做了,听说还要转让。”
“什么老婆?什么转让?”辛烈志觉得有点搞不清,司机也是话痨,有人搭话那是再开心不过,“哦,那个啊。原来是阿蔡在做这个旅馆时生意。阿蔡、蔡龚冲啊,他都做了好几个月了。不过前几天失踪了,他家里找了好久,警察也帮忙找了,但是没找到。也没看见他坐车离开什么的我跟你说啊,听说他是被青龙湖的水怪给抓了。什么水怪?因为他失踪的那天就是在村里做旅馆生意啊。晚上他老婆听他说要出去一趟,然后就没回来了我跟你说啊,那水怪有长脖子,听说是蛇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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