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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着他到了他的住所,才发现他整个房间除了一张床和一把凳子,几乎是空空荡荡的。
她诧异了一下,就听一侧小厮推了她一把,道:“还不去伺候?”
“伺候?”怎么伺候,难不成长孙祁烨真的喜欢男人?
“本皇子淋了雨,更衣都不会吗?”长孙祁烨嫌弃冲他道。
林锦婳满头黑线,非得来折磨自己么?他们无冤无仇的,不就是当着他的面杀了一只老鼠么……
正想着,床底下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锦婳解他腰带的手微微一顿,转头朝床底下看过去,却发现身边的人又开始浑身僵硬了。
她看了眼挂在一侧的佩剑,立即上前去将佩剑拔了出来敲床底驱逐了。
小厮们吓了一跳,还没开口,老鼠就被赶了出来,而后便被林锦婳稳准狠的一剑给砍了,林锦婳吃惊自己的反应速度,而后才发现长孙祁烨又抱着盆子去吐了。
但最让她奇怪的,这些老鼠到底哪里来的?假山那处也是,这里也是,按理说这等地方每日有人打扫清理,加之防备的这么严,不可能有才对。
她想了想,也不管还在吐的长孙祁烨,指了指一侧的小厮:“你看看床底是不是有东西。”
“东西?”
“嗯。”林锦婳没说出自己的怀疑,只点点头。
长孙祁烨吐得差不多了,才道:“照他的吩咐。”
小厮这才忙趴了下来,看了半晌,才道:“没什么东西……”
“拿这个拔拔看。”林锦婳把剑给他道。
小厮面色有些古怪,但见七皇子未曾拒绝,便拿这剑去拨了,拨了好一会儿,才拨出些吃剩的食物残渣来。
林锦婳顿下用帕子捡起些闻了闻,确定是有人下了药故意引这老鼠来的,才道:“有人故意的。”
话落,长孙祁烨浑身都冷了下来:“查!”
“是。”小厮忙应下去了,走时还特意看了眼林锦婳,眼神里带着些许警告。
林锦婳不明白,不过也无妨了,反正她要想法子离开这里的。
长孙祁烨似乎也没了折腾他的心思,直接让人带他下去了。
很快便有人给林锦婳安排好了房间,就在这院子的后罩房里。后罩房还住着洒扫的粗使下人,而且从她这儿到长孙祁烨的房间也格外近,但好歹是独立的一间,也让她多少安心了些,只是要怎么逃出去了?
她抱胸站在房门口,看隔壁负责洒扫的方伯正趁着下雨在整理自己的器具,才凑上前笑道:“方伯,整理东西呢?”
面对林锦婳的搭话,方伯表现的很不屑:“卖屁股的东西,不要跟我说话。”
林锦婳哑然,人七皇子不是说了不喜欢男人吗?
“方伯,你可能误会了,我就是想……”
“想也不行。”方伯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便扭头回屋去了,还用力的砰的一声关好了房门。
林锦婳扶额,还好自己不是个真男人,否则怕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
跟方伯交流无果,她只能坐在门口看雨,现在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她要怎么去钺王府呢?弦月已经发现自己了,倒不如先去怀琰身边再慢慢想办法。
就这样无聊的等到天色将晚,她准备吃晚饭就去睡觉,常侍卫又冷这一张欠债脸来了。
“殿下叫你。”
“更衣?”林锦婳不解道。
“府里今日办宴会,你跟在殿下身边伺候。”常侍卫道。
林锦婳一下站起身来,宴会啊,人多眼杂的,她是不是可以趁机溜出去?
常侍卫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无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殿下吩咐了,敢跑,就打断腿!”说完,扭头就走了。
方伯这会儿还不忘出来凑热闹,越发鄙夷看她:“不要脸。”
林锦婳瞥了眼方伯,眉梢微挑,提步跟了上去。
到宴会之地时,大殿灯火通明,男男女女坐满了整个大殿,细碎的声音填满了整个大殿。
林锦婳一眼瞥见坐在上首的人,那不是怀琰吗?他不是说不会过来吗?
赵怀琰也一眼瞥见了从侧门进来的人,他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呢。是怕了么,怕给自己下毒的事被发现?
他直接站起身,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直直朝着林锦婳而来,就连长孙祁烨都没想到,就看着赵怀琰上前一把拉着林锦婳出了大殿。
常侍卫也怔了下,才忙低声道:“殿下,要不要……”
“不必。”长孙祁烨看着底下坐着的人,浅笑:“今儿是给钺王设的宴,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眸色微黯,若不是母妃逼他为钺王设宴,他根本不会做,也不会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猛地放在桌上,因为醉意,他的眼眸慢慢由红色转回了正常的颜色。
常侍卫知道他这是放松了的状态,忙道:“殿下,您少喝些。”
“酒好喝,满上。”长孙祁烨说完,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他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来西夏,他就在锦朝不好吗?死在那里也好,为何要回来!
这厢。
林锦婳被抓的手腕都疼了,但一直没出声,任由他一路把自己拉到僻静无人的长廊,才终于道:“怀琰,你想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赵怀琰回头冷冷睨他,他为何要给自己下毒?自己跟他又有过什么过节,为何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他的记忆里有一大块是空白的,他不能去想,一想就心痛如刀绞,所以他也习惯了不去想,但面前这个人是谁,为何要闯入自己的生活,为何要对自己下毒?
林锦婳微微一怔,还不及开口,红唇便被他摄住了,带着掠夺和狂野,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赵怀琰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吻下来,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但只要吻上她,就好似得到了解药一般,浑身的燥热都慢慢冷静下来,而她的唇,好软……
好半晌,直到林锦婳喘不过气,才将他推开了,靠在墙边直喘着气。
赵怀琰看着她湿润的眸子和有些红肿微微张开的唇,一股燥热又在心中窜起,甚至他竟然想将他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他一定是疯了!
他自己是这样想的,毕竟自己是个男人,也确定自己没有龙阳之好。
“你到底给本王下了什么毒?”赵怀琰还是坚信她给自己下毒了。
林锦婳微微笑起来,抬眼看他:“方才王爷不是尝到解药了吗?”
这下换赵怀琰语塞了。
林锦婳看他眼里生出疑惑的样子,这才浅浅笑起来:“我是王爷的爱人,王爷爱我,我爱王爷,这就是我的身份。”她不逼他,只笑着朝他道。
赵怀琰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和弯起的眸子,心似乎跳的更快了,突突突的,仿佛要蹦出来。
“你——唔……”
他尚未开口,这小小人儿竟然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来。
她的动作温柔而甜蜜,带着小心翼翼,带着缱绻深沉的爱意。
赵怀琰觉得自己好像毒入骨髓了,他竟然沉醉了进去,将她狠狠摁在了墙上,手也朝她的腰间而去,仿佛这个动作曾经就很熟悉一般……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冷漠而愤怒的声音忽然传来。
林锦婳被猛地松开,过了身去,赵怀琰也转看到站在长廊尽头的人,冷笑起来:“原来是七皇子。”
长孙祁烨喝多了以后,鬼使神差的就来了。看到缠绵的二人,心里的恼怒顿时就起了。
林锦婳脸微微有些红,毕竟被人发现这个。
但赵怀琰抬手就将她揽在了怀里,薄唇冷淡勾起:“七皇子不是要为本王举办宴会么,这个人就送给本王吧。”
“不行。”长孙祁烨直接拒绝,他以为想要什么都能拿走么?母妃他已经抢走,还想从他这儿拿走东西,绝不可能!
他瞥眼林锦婳,寒声道:“阿慕,过来!”
林锦婳才不去,她自然是要跟赵怀琰走的。
长孙祁烨见她不动,以为她是被赵怀琰威胁了,只冷淡看着赵怀琰:“钺王殿下是要带着她上战场打仗么?就她这个身板,上战场就死了。”
“本王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死。”
“是吗?她若是一日不用本皇子给她的药,就会痛苦致死,你信吗?”长孙祁烨冷笑道:“亦或是说,钺王就是想要一个男宠,若是如此,本皇子可以从天下人里给你筛选出一百个来,如何?”
赵怀琰听到‘男宠’二字,才松开了林锦婳。
林锦婳心里着急:“钺王,我不是……”
“阿慕!”长孙祁烨冷喝一声:“我把翠婶儿也给你接过来了,你不想见她了吗?”
林锦婳拳头微紧,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她看了眼冷漠的怀琰,眉头微紧,罢了,迟早还能再见怀琰的,先救下翠婶儿再说。而且他说给自己下了药,是什么药,会不会伤到孩子?
她也不能拿孩子冒险。
她朝长孙祁烨走过去,却忽然听到赵怀琰道:“你叫阿慕?”
“草民慕白画。”林锦婳忙转身笑道。
赵怀琰看着她的笑,总觉得似曾相识,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没出声,林锦婳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拳头紧握。之前是他追了自己两世才找到自己,此番她也不会轻易放弃,就是彻底忘了自己,她也要他再度爱上自己!
赵怀琰淡漠看了眼长孙祁烨,冷淡一笑:“七皇子似乎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处在什么位置,该扮演什么角色,做什么事呢?”
“不需要你管。”长孙祁烨说罢,拉着林锦婳就走了。
赵怀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跳加速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疼痛,痛到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林锦婳一路被长孙祁烨拉到了房间,才见他猛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林锦婳心中微惊,难不成他要霸王硬上弓?
长孙祁烨冷着脸半晌,才终于松开了她,虽然看着她迷蒙的眼睛和微肿的红唇,他也生出一股冲动,但到底忍了下来,只冷淡道:“你既是我的下人,就不要再跟其他人纠缠不清,我不管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你跟谁走都好,就是不许跟钺王,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明白吗?”
“是。”林锦婳看出他对赵怀琰的恨意,应下。
长孙祁烨这才转头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诺大的空间里,只有一把凳子和他一个人,孤寂的好似要被这黑暗吞噬了一般。
林锦婳不明白,江妃的儿子都是如此孤单的吗?长孙如此,怀琰也是如此。
她抽出火折子,将一边的蜡烛点燃,才默默站在了一侧,打算等长孙气消了,再问问他给自己下药的事,是不是随口胡诌的,否则伤及孩子,她管他是不是怀琰的亲弟弟,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可就这样等到大半夜,她本就怀着身孕,站了这许久,脸都白了,才忍不住道:“七殿下,我能不能……”
“有暖榻,睡暖榻上。”长孙祁烨看着站在烛台边的他,以前自己总是这样坐一夜,无人敢来,从小到大,早已经习惯了半夜被孤单撕咬的感觉,但今晚他一直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林锦婳没工夫跟他客气,赶忙去了暖榻,合衣进了被窝。
被窝很暖和,被子还带着些清香,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她眼前又浮现了方才怀琰一脸气急败坏问她给他下了什么毒的样子,情不自禁笑出声来,就这样想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了。
长孙祁烨看着裹着被子的人,听着他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心中疑惑,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
等到天色将明,他才慢慢走到暖榻边,看着半个脑袋都闷在被子里的人,眉梢微挑,掀开了被子打算叫他起床,手才扯了下被子,原本熟睡的人瞬间就惊醒坐了起来,眼睛里写满了警惕和杀气,浑身都是防备状态。
长孙祁烨微微一怔,他长发散落在身后,虽然满眼警惕,但因为捂在被子里睡,脸也红扑扑的,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娇憨的女子。
“你——”
“殿下要做什么?”林锦婳寒声道。
“日上三竿了。”长孙祁烨道。
林锦婳这才朝外头看了看,果然已经天亮了,这才轻咳两声,忙道:“草民做噩梦了。”林锦婳连忙从床上溜了下来,迅速绑好了头发。
长孙祁烨看他的目光微深,才听她道:“殿下昨儿说给草民下了药……”
“没有。”
“那翠婶儿。”
“应该在家里等你回去。”长孙祁烨嘴角噙着笑意说完,便提步走了。
林锦婳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不过翠婶儿应该已经联系上那茶肆的人了,茶肆的人可是知道自己被掳来这皇子府了?
她得想个法子把消息送出去才好。
等了两天,她都没等到机会,直到第三天,方伯要休假回家半日,林锦婳才终于拦着他道:“方伯,你帮我这一次,我就不烦你了,不然明天开始吃你的喝你的还住你的……”
“哟哟哟,你个男人,要不要脸。”方伯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一把接过林锦婳拿来的信,吹胡子瞪眼的看了他眼,才道:“我帮你送去就是。”
“多谢方伯。”林锦婳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笑眯眯给了信后,才转头拿了个小包袱来,里面放着这些日子长孙赏下来的各种蜜饯和难得一见的水果,酸果子她自己留了些,其他都放进了包袱里递给了方伯,笑道:“你家不是有个小孙女么,这些拿去给她吧,就当我孝敬您提携的。”
方伯瞥了眼包袱,再瞧瞧他,轻哼了声,接过包袱便走了。
林锦婳也松了口气,希望方伯能顺利把东西送去
不过她的动作肯定是瞒不过长孙祁烨的,听常侍卫说完这些后,才道:“去查查,他到底什么身份。”
“听闻最近有不少锦朝人过来了,四处在打听一个年轻女子的消息,而且弦月公主和赫连将军好似也在追查这女子。”常侍卫道。
“区区一个女子也劳他们费这么多心思。”长孙祁烨表示不屑,而后才道:“先去查查阿慕的身份,若是没问题,去官府给他重新弄文牒,往后他就是七皇子府的下人了。”
“若是这个阿慕来路不正怎么办?”常侍卫有些担心:“而且属下总觉得他是冲着钺王殿下来的。”
“若是来路不正……”长孙祁烨想起昨晚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眸色微黯:“那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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